“皇上英明。”竇漣漪不懂他的心思,見事情有了轉機,自是轉憂為喜。

    他用力緊了緊她的手,喟道:“四兒若是男子,定是最好的諫臣。”

    她有些汗顏,其實誰沒有私心,就在前兩天,她還打算趁他哪天心情好,替父母求個情,讓二老迴京養老,如今看來,饒是父母被發配邊疆也令許多人不滿,這事隻怕須從長計議了。

    也終於明白父親臨行前為什麽說這次能大難不死,是托了她的福,說白了,其實是皇上念在對她的一片情深上,這才網開了一麵。

    “四兒才不願意是男子,四兒願生生世世為女兒身,每一生,每一世的守候,隻為等待寂離的到來。”眸含煙,眉似枊,她的眼神淬了濃情,輕聲若喃。

    華瞳深處猶如層巒疊翠,氣象萬千之後,終是幻化出最純粹的一抹深情,他盯著她一字一頓:“寂離這一生決不負四兒。”

    四目相對,彼此看見對方眼中的自己,此刻的他與她,誰又能想到世事難料,尤其在這波詭雲譎的後宮,隨時都有令人意料不到的事情發生呢。

    轉眼中秋節將至,夏之季也已到了最熱烈的時段,仙霞池的蓮花全都盛開了,竇漣漪每日必去池邊流連一會,為太後摘一捧蓮花,或采幾隻新鮮的蓮蓬。

    昨夜下了一場雨,早上出門的時候,欣喜地發現碧空如洗,空氣清新,她隻帶了秀珠與一名小太監先去了仙霞池。

    滿池的荷花破水而出,如婷婷玉立的姑娘,一陣微風吹過,荷葉上晶瑩的露珠兒滾來滾去,偶爾一隻蜻蜓飛過來,駐足在蓮花之上,真是一個生機盎然的早晨。

    “娘娘,您前兒個還遺憾沒有小船,不然可以去湖心一遊,看,那兒不是?”秀珠指著不遠處驚喜出聲。

    竇漣漪順著她指的方向一看,果不其然,前方岸邊停泊著一隻采蓮船,頓時喜出望外,“秀珠,你去問問小船是幹什麽的,可否載我們雲去湖心。”

    秀珠答應一聲便去了,人是隨著船返迴的,站在船頭興奮地向她伸出手:“娘娘,快抓著我的手。”小心地將她接上船去。

    船一蕩,離開岸邊,劃出一道道優美的水波,在荷葉叢中穿來穿去,漸漸離湖心越來越近,荷花也開得愈來愈好,空氣中滿是香甜的荷香,沁人心脾。

    “這株長得好……那株好漂亮……”她開心地忘了形,一邊嚷嚷著一邊興致勃勃地采摘,“啊……”

    船

    身猛然晃了一下,身子向著池子滾落,尖叫中幸好被秀珠抓住了,耳邊傳過來撲通一聲,有人跳入池中,濺起的水花淋了兩人一身。

    “人呢?”

    等兩人終於穩定下來,這才發現撐船的小太監不見了,順著方才撲通聲傳來的方向看去,果見水裏有人向著岸邊遊動。

    “秀珠,看清楚人了沒有?”她忽然有點明白了,這是一個圈套,目地竟是要置她於死地。

    秀珠搖搖頭:“他戴著鬥笠,壓得又低,不曾看清麵相,娘娘,是有人要害……您嗎?”始終不敢相信,遲疑了半天方才將心中疑惑說出來。

    “恐怕是。”竇漣漪一臉凝重地吐出三個字。

    “喂,有人嗎……皇後在此…..快來人……救命。”秀珠扯著喉嚨叫喊了半天,無奈池子太大,加上荷花長得遮天蔽日,聲音傳不了多遠不說,即便岸邊有人,也看不見池中心的一葉小扁舟。

    竇漣漪發現擼還在,便操起來試著撐了兩下,船又晃蕩起來,而且一直在原地打著轉,看來想依靠自己的力量將船撐迴去是不可能的了,隻得作罷。

    “娘娘,怎麽辦?”秀珠急得額頭直冒汗。

    她也急,倒還鎮定:“先別急,小映子在岸上等著,時間長了不見我們迴去,肯定會去稟報的。”

    “需要幫忙嗎?”驀然,傳來一聲。

    雙雙抬眸,這才發現,旁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隻畫舫,一男子立於舫首,著一襲鳩羽色羽緞挖雲左襟親王服,腰間墜了白脂玉圈佩做點綴,陽光自身後斜射下來,更襯得他肌膚勝雪,唇紅齒白,端的是美若妖孽一樣。

    “需要,需要。”秀珠大喜過望,連聲答應。

    “秀珠,不得無禮。”竇漣漪斥了一聲,然後衝著那人點首致意,“不知王爺如何稱唿?”中秋佳節將至,太後意欲合家歡慶,聽說幾位遠在封地的王爺也將入宮團聚,看這人的服飾必是其中之一。

    “廣陵王月驚楓拜見皇後娘娘。”男子一拱手,自報了名號。

    這宮中的男人真是個個不同凡響,隻道皇帝玄寂離生得風神俊郞絕非凡品,那心細縝密已是無人企及,沒想到眼前的這位無論容貌還是心智都絲毫不輸於他。

    “自家親戚,不必多禮。”原來是孝仁太後的親侄子,世襲廣陵王,難怪氣度不凡。

    太後的娘家姓月,祖上當年幫太祖打下江山,為表嘉獎,太祖不

    僅封月家祖先為廣陵王,成為本朝唯一的異性王,由月家長子長孫代代世襲,還下旨皇後必出於月家,足可見當年月家在朝中的地位有多麽崇高

    “娘娘想是遇到了麻煩,不如讓本王舫上的人撐了船送您迴去。”

    他的聲音溫軟如玉,這心思也妥貼至極,男女授受不親,若是兩人同船而迴,必定招致非議,是以竇漣漪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如此,便多謝王爺周全。”

    當下,月驚楓撥了一個人至她的船上,道了別,分別撐了開去。

    上了岸,那名小太監不知所蹤,秀珠頓腳道:“娘娘還指望他呢,人都不知去哪裏玩去了,若是指著他,隻怕早就……”後麵那個死字未敢說出來。

    “秀珠,這事不許聲張,等會你隻去悄悄地問了他,跑去哪裏了?今天的事一個字不許透出去,記住沒有?”竇漣漪斂眉,示意她小點聲。

    秀珠小了聲音,卻不能理解:“今天的事擺明了是有人設下的局,為什麽不告訴皇上,請皇上徹查,不然您在明她在暗,隻怕防不勝防。”

    她當然知道防不勝防,可是一來沒有證據,鬧開了也無用;二來今日與廣陵王不期而遇的事,若傳出去隻怕節外生枝,搞不好會被人反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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