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撞上來的速度在變慢,但數量卻未減,也不知道有多少鬼魅。這大秘境真的太邪門了,眾人心裏都產生了一絲疑惑。


    除了黑霧之外,隱約還可見到一些若隱若現的鬼將。


    外界的鬼均不成氣候,但大秘境和小秘境裏,卻接連出現難纏的鬼怪。


    自從四年前,涼州的那處小秘境,第一次出現強大的鬼怪之後,再開啟的小秘境裏,鬼怪就成了常住客。


    修士們也難免開始研究起了鬼怪的弱點,道家的驅鬼術,一時大受歡迎。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很多修士哪怕靈力可以靠靈珠補充,但神識也跟不上了。


    神識的恢複,除了打坐就是睡覺,別無其他捷徑。


    好在他們疲累,那些鬼也不是永不疲倦。


    一陣震天的鑼鼓聲響起,鬼卒紛紛停下攻擊,眨眼間就退得幹幹淨淨。


    “他們果然有指揮官,竟還懂得鳴金收兵。”葉楓感歎了一句,接著又打起精神,“大家快抓緊時間休息以恢複神識吧。”


    眾人散去,睡過一覺的武者爬起來守夜。


    其實要說真的睡著那是不可能的,外麵就在打仗,誰能心髒那麽大,安心入睡呢?也就一個白長生了。


    夜裏的這番熱鬧,完全沒有影響到白長生,他一直在自己的帳篷裏唿唿大睡。


    要說他不知道外麵的動靜嗎?那顯然是不可能的。憑他的警覺性和神識強度,女童尚未哭泣之時,他就已經察覺到了異樣。


    隻不過他是妖啊,為什麽要幫人類?


    人鬼相殺,妖精得利。他當然要選擇作壁上觀。


    這次進入大秘境,也令白長生明白了大乾遇到的困境。這樣一來,他當國中國妖王之事,就更容易了。


    以朝廷現在麵臨的局麵,怕是沒有太多的精力跟他的山頭妖兵打持久戰,人皇遲早會撤兵。


    白長生很篤定。


    迴到帳篷的林菲菲與陸知津,隨意掐了個洗濯術清洗一番,就雙雙爬上了地毯。


    陸知津還要打坐修煉,被林菲菲一把拉了下來,枕在他的胳膊上,跟他講話。


    “小知津,我知道那女童是什麽了。”


    陸知津有些驚訝,問道:“你如何得知?”


    林菲菲迴道:“原身封存的記憶裏,有關於這女童的信息。”


    陸知津疑惑地“嗯?”了一聲,示意她繼續往下講。


    “剛剛在戰鬥時,我以神識掃過女童的蹤影,雖隻是一瞬,但也足夠。


    遠古佛宗,有許多菩薩,其中一位喚作觀音。而在觀音大士的塑像兩邊,坐有一對童男童女,男的叫“善財“,女的叫“龍女“。


    龍女乃是婆竭羅龍王的小女兒,自幼聰慧,在法華會上當眾示現成佛。為了輔助觀世大士,龍女化為童女身,成為觀音的右近侍。


    剛才外麵的那位哭泣不止的女童,腦後便有一圈極明顯的佛家光暈。因此我推斷,她恐怕就是傳說中的龍女。今夜她還沒有發力,可不好對付呀!小知津你老實說,這大秘境裏究竟有什麽秘密?”


    陸知津默然片刻,低聲道:“如今大家都已經進了大秘境,此事也無再保密的必要。我便告訴你吧,這大秘境是天道幻化出來的,專門用來封印上古。”


    林菲菲奇怪道:“上古做了什麽惡?為什麽要把他們統統封印?”


    陸知津緩緩道:“他們有沒有作惡,我不清楚,但有一點,我很清楚,那便是絕不能讓他們打通大秘境至外界的通道,否則,天下必將生靈塗炭。因為,凡與神,無法共存。”


    林菲菲沉吟道:“你說的對,如果天下出現了高高在上的神,那我們這些普通修士,肯定會變成隨意可被踩死的螻蟻,那些靈氣充裕之地,必然也輪不到我們。大家彼此之間,有著根本的利益衝突呀。”


    陸知津又說道:“根據皇家掌握的信息,上古之所以會被天道鎮壓,就是因為末法時代的到來。”


    林菲菲問:“什麽末法時代?”


    陸知津解釋道:“就是天地靈氣消失,所有人都無法感悟天地法則,更沒有靈氣可以吸納。漸漸的就會衰弱,而新生的人類也不可能再次成神、成魔。”


    林菲菲說道:“那我們現在都修煉的好好的呀,是不是天地經過長久的末法時代之後,靈氣漸漸複蘇?就好像那些被過度開采的靈藥,需要時間休養生息。小秘境的存在,就是天道保護靈藥的辦法吧。”


    陸知津同意道:“差不多,好了,休息吧,睡一覺,讓神識恢複。”


    “嗯。”


    林菲菲靠著陸知津,慢慢陷入了沉睡。


    翌日,天剛蒙蒙亮,林菲菲就被號角聲吵醒。


    “怎麽那麽早?頭好痛,葉大人想幹嘛?”林菲菲捂著腦袋發起床氣。


    早已穿戴整齊的陸知津低聲道:“去跟大乾駐紮在大秘境內的軍隊匯合。”


    林菲菲震驚地喊了一聲:“什麽?”


    陸知津沒再說第二遍,倒是林菲菲自己喃喃著重複了一句:“駐紮在大秘境內的軍隊……原來大乾的軍人,為大乾所有的人,默默承受了那麽多。”


    在此之前,林菲菲一直以為這大秘境是真的被完全封禁著呢,她還當這裏是大乾朝廷養靈草靈藥的後花園。就跟大乾境內,那些被修士當成天材地寶後花園的小秘境一樣。


    聽到這個消息的林菲菲默默地穿好衣服,沉默了好久。


    武者,真難啊,難怪大乾朝廷法度裏,會有一條軍人優先的法令,難怪那些參軍的武者,能得到那麽多優待。


    這都是他們舍身取義、保家衛國換來的特權。


    比起他們,一心隻為自己長生不老而修行的修士,就顯得自私太多了。這恐怕也是人皇對修士有諸多限製的原因,各大雄城,幾乎都設有限製修士法力的陣法。


    至於妖精,當然更被鄙視,既不能創造價值,又不服管,可不就要被當成煉丹煉藥、增強實力的捷徑了?


    那些孜孜不倦研究怎麽從妖精身上讓人類收獲好處的聰明人,萬年來,根本就沒有斷過。


    現在還有讓武者得到妖符骨以修煉寶術的方法,真是不對妖斬盡殺絕,就不罷休。


    這樣一想,林菲菲又對大乾軍隊沒那麽崇敬了,人家保護的是大乾子民,又不是我們妖精,我在亂感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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