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瀾和黎暮暮迴了屋子後,石文撇著嘴,有些意猶未盡地搖搖頭。


    顧瀾哪兒都好,隻可惜嫁過人。


    “大哥,別看了,人都進去了。”石武戲謔地笑著。


    石文砸吧著嘴,“大冷天的挺著個大肚子在院子裏,這是給誰看呢?什麽將門之後,嗬嗬,還不是想男人了。”


    石武點點頭,“誰說不是呢?要我說比美鳳的這兒還大呢,估計夠勁兒……”


    石文瞪了他一眼,但也沒說什麽,石武就痞痞地笑著,也跟著進了屋子。


    王鬱芬正在做飯,稀了光湯的粥,實在讓人提不起胃口來,但家裏也沒別的吃的。


    “你們兩個說什麽呢?這麽高興?是不是礦上要發銀子了?”


    “哪來的銀子啊,娘,您是不是糊塗了,我們在礦上是為了還咱們一家子欠的債,你和姐姐在家裏應該想法子賺錢才是,您看看隔壁的顧家,都把男人們贖迴來了。”


    說起這個,石武就氣不打一處來,“大哥,要是你真的娶了顧家那女人,那當時黎暮暮那小丫頭就不會去贖白家那三個了,正好是咱們爺三個。”


    石文也咬了咬牙,他本該是個貴公子,哪裏受得了這個苦啊。


    “什麽顧家的女人?”王鬱芬慌張地起身,“文兒,你跟顧家哪個女人?”


    “哎呀,娘……”


    石武笑著道:“還有哪個,總歸不是那個老的呀,顧瀾唄,剛剛還在院子裏朝著我大哥拋媚眼,勾引我大哥呢。”


    明明剛剛的情況不是這樣,可被石武這麽一說,石文也覺得好像就是如此。


    “哎呀,那可不行,她都是個被休的女人了,又不是黃花大閨女,肚子裏還有一個,文兒啊,你可不能要這樣的女人。”王鬱芬道。


    石文也是很嫌棄顧瀾這一點的,但是架不住顧家人有錢啊。


    “娘,可她好歹是國公府出身的小姐,而且顧家有錢啊。”


    王鬱芬一方麵想要錢,一方麵又不想兒子娶個二手貨。


    “可你姐姐還想嫁給顧家老三呢?”


    石文立刻反駁,“得了吧,姐姐這事兒壓根就不可能,人家都躲著她走,娘,您也不想想,到底是我的事兒可能的麵兒大,還是她的可能性大啊?”


    “那當然是你啊!”王鬱芬想也不想地道:“她一個嫁過人肚子裏還揣了一個的,嫁給你那是她燒高香了,好的鄉下漢子都嫌棄她不幹淨。”


    王鬱芬的嘴跟淬了毒似的,完全沒想過自己也是女子,是她口中輕賤的女子。


    “這不就是了,先讓顧家出一筆嫁妝,我真的幹不動了,日後再說日後的。”石文剛剛已經把事情都想了一遍。


    覺得這個法子不錯。


    王鬱芬還是決定兒子受委屈了,但是也沒別的法子,“那我明日去問問,這嫁妝可不能少,得……得五百兩才行。”


    石文沒說話,隻要這事兒能成,他就再也不用受苦了。


    王鬱芬繼續往灶台裏添著柴,哪怕幾年了,她依舊幹不來粗活,廚房裏全是煙,嗆得人直咳嗽,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王鬱芬嘴上罵罵咧咧,心裏頭又怪顧瀾是個小妖精,不安分,勾引她的兒子。


    可轉天,她臉上堆著笑,手裏拿著快破布,掐著根針線就去了顧家。


    宋薔和顧明棠去鎮子上擺攤了,順便選選鋪子的事兒。


    顧玉如到時想去幫忙的,怕二哥做不來這些,但黎暮暮卻拉住她娘,別當電燈泡。


    宋薔也勸她,天氣冷了,外頭滴水成冰,還是跟孩子在家坐在熱炕頭上吧。


    “呦,瀾兒姑娘,今天沒人跟你一起做針線活啊?”


    “她們剛走,您有事兒嗎?”顧瀾不冷不熱地問道。


    “哎呦,瀾兒姑娘的手可真巧啊,這是給孩子做的?”王鬱芬看到那麽好的料子,柔軟光滑,她以前也是穿過的,心裏不是滋味,尤其是想到現在做的可是自己家的,更舍不得了。


    “孩子小,一眨眼就長大了,你給他這麽好的料子,他也不知道。”


    顧瀾幹笑了兩聲。


    王鬱芬又道:“再說了,你肚子裏這孩子怎麽著還說不好呢,你這會兒做可為時尚早,這七八個月大的孩子還有保不住的呢……”


    顧瀾立刻冷聲打斷她,“我的孩子定會平平安安的。”


    王鬱芬是巴不得顧瀾肚子裏的孩子沒了才好呢,這樣省得以後養一個外人。


    但是她見顧瀾生氣了,還是被嚇了一跳,“嗬嗬,你別生氣,我就是實話實說。”


    黎暮暮撩開門簾進來,看到王鬱芬,慢悠悠地道:“那你可要小心啊。”


    “我……我小心什麽?”


    “這人啊,一不小心就摔死了。”


    “你……你說什麽呢?這孩子怎麽說話的呢?”


    顧瀾淡淡一笑,“您急什麽,暮暮也不過是實話實說,畢竟雪天路滑嘛,她提醒您可是好心呢。”


    黎暮暮看向顧瀾,表姐妹兩個配合默契,俱是一笑。


    王鬱芬恨恨地瞪了眼黎暮暮,她是最看不上這個丫頭的,恨不得掐死她,但是她可沒那個膽子。


    “瀾兒姑娘,你年紀還小,又帶著個娃兒,也得為日後考慮考慮啊,這女人嘛,總歸是要嫁人的,不然……”


    “我養得起。”顧瀾道。


    娘親教書雖然不賺錢,但是她的繡活倒是可以拿去賣,不用靠著叔叔嬸嬸們,她一樣可以養大孩子。


    “那怎麽能一樣呢?”王鬱芬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你看看,你這就是年輕人說傻話吧?我可是過來人……”


    “您和石伯伯也和離了嗎?什麽時候的事兒啊?”黎暮暮驚訝地問道。


    “誰和離了?”


    “呀,那你是被休了嗎?好慘啊,那你以後可怎麽過啊!”黎暮暮又道。


    “胡說八道,沒有的事兒。”王鬱芬吼道,“你別搗亂。”


    “不是你說的你是過來人嗎?”黎暮暮攤攤手,“那你是怎麽過來的?”


    “我……”王鬱芬被問的啞口無言,“我這是在勸你表姐呢,你個小孩子懂什麽,一邊兒玩去。”


    黎暮暮不動,笑著道:“我懂啊,我懂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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