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河水倒是讓他麻木的頭腦清醒了幾分,但是發不出一點聲音叫人來幫忙。


    他不知道這是怎麽了,但是死亡的恐懼讓他急著自救,奈何手腳像是被定住了似的,根本就不聽使喚……


    風聲很大,一點點水聲根本沒人聽見。


    等到衙役們發現少了個人迴去找的時候,馬彪再冰窟窿裏已經沒了氣息,撈上來沒多久就被凍成了冰棍。


    黎淵深吸了一口氣,慶幸的是路途過了大半,而且的消息也已經傳遞出去了。


    可是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暗中照顧他了,不過看了看自家的那些東西,倒也無妨。


    羅更的死沒有驚起什麽水花,沒人懷疑,大家隻當他是一時沒走穩,掉進水裏淹死的。


    這也是黎暮暮想要的,畢竟他的身份特殊,要是死的動靜太大,難免讓他身後的那些人懷疑。


    他可憐嗎?


    小說裏他幫助黎淵對顧家下黑手就不說了,就說他為那人做事,小小的一張紙就能夠要了聞家人的性命。


    他的死就不冤枉。


    更何況他活著,對顧家來說也是威脅,因為外公肯定是不會被渣爹蠱惑跟他們合作的,那樣的話他把消息傳出去。


    顧家難保不會變得跟小說裏一樣悲慘。


    在別人慘和自己慘之間,黎暮暮當然選擇前者。


    過了河,又下起了大雪。


    風雪交加,舉步維艱,走幾步就要停下喘一會兒。


    剩下的這一小半的路,果然比前麵難走多了,好在黎暮暮隨身貼了好幾個暖寶寶,此是腳底不僅沒冷還在出汗呢。


    “大家快點走,天馬上就黑了,咱們早點去找個地方歇腳。”六子大聲喊道,因為灌了一嘴風,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官爺,”黎蓉蓉有氣無力地道:“走了一下午,連個人影都沒見著,別說鎮子了,連個村莊都沒見著,要不咱們就在這兒休息吧。”


    她冷死了,手腳冰涼,一點熱乎氣都沒有,需要休息下吃點東西,喝點熱乎的,再烤烤火。


    “是啊,官爺,真走不動了。”黎老太太道,“我老婆子一把年紀了,要死了,這裏正好風小一點。”


    六子剛要點頭,就見顧老爺子一臉凝重地開口,“這裏地勢低窪,要是雪不停,會把咱們埋在這兒的。”


    黎家人體力不能跟說顧家這些習武還被靈泉水滋養的人比,一個個的嚷嚷著不走了。


    黎暮暮抬頭看了看山上的那些積雪,給人一種不舒服的壓迫感,很容易雪崩的好不好?


    黎家人要死她不攔著,但是她可不想被埋在這裏變冰棍。


    一邊說走,一邊說不走,六子有些為難了,羅更的意思也是停下來,兩麵都是山,高好歹避避風。


    而且六子雖然是頭,但是沒人聽他的。


    “要不,就留下來?”六子試探地問顧老爺子。


    顧老爺子的還沒開口,黎家那群拖後腿的就不幹了,“官爺,要走讓他們走吧,我們真的走不動了。”


    顧老爺子皺眉,按著兵法來說,這個地勢就很不利,何況這風雪還沒有停的趨勢,此處停歇,他覺得十分不妥。


    可是讓他頭疼的是這些人不肯走了。


    就在這個時候,黎暮暮開口了,“那你們在這兒吧,我們去前麵的人家住。”


    “拉倒吧,你個小孩子知道什麽呀?”黎業一臉看傻子的樣子說道。


    “就是,走了這麽久了,哪兒來的人家啊?”黎蓉冷哼著道。


    “真的有,我剛剛都看到人了。”


    “怎麽可能?”羅更冷聲問道。


    “那兒……”黎暮暮指了指遠處,“剛剛就有個人過去。”


    “真的假的?”羅更有些懷疑。


    黎暮暮點頭,小說裏描寫過這個山穀,流放的隊伍在這裏過夜遇到了雪崩,死傷了幾個人。


    六子對顧老爺子的話是很信任的,“既然有人,肯定距離人家就不遠了,再走走,如果沒有人家,咱們就立刻休息。”


    黎家那邊哀聲哉道,但是想到溫暖的房子,衙役們也動心了。


    果然,朝著黎暮暮指的方向走了二三裏地,還真是看到了一個小村莊,十幾戶人家的樣子。


    眾人很是高興,六子更是激動地道:“暮暮,幸虧你眼睛尖,不然咱們可真要留宿在那裏了。”


    黎暮暮笑了笑,黎家人此時都閉上了嘴。


    黎鳳華不高興大家誇黎暮暮,“叔叔,其實我也看到了的。”


    六子想到這孩子差點把黎暮暮給弄丟,雖然都是孩子,但也有分別,“那你為什麽不說?”


    黎暮暮心道真能編啊,壓根就沒人好嗎?


    她隻是不想大家被雪埋而撒的謊而已。她故意地問道:“那你看見的那個人穿的什麽顏色的衣服?”


    “我……黑色的。”


    黎暮暮笑了一聲。


    “咋了?就……就是黑色的。”黎鳳華聲音提高了些。


    黎暮暮瞥了她一眼,“可我看到的是藍色的。”


    “你……你看錯了。”


    “我看錯了怎麽知道那是個人呢?”黎暮暮又道:“而且我還知道他是往這個方向走的。”


    “你壓根就沒看到,就是想要搶妹妹的功勞。”黎雲燁的話一針見血。


    黎鳳華還想解釋,卻被孫氏踹了一腳,“閉嘴吧,別丟人現眼了。”


    黎鳳華從雪地上爬起來,恨恨地瞪著黎暮暮。


    六子已經去敲最近的一戶人家的門了,“有人嗎?我們是押送犯人的衙役,想要在這裏借宿一宿,請您行個方便好嗎?”


    裏麵剛剛還有亮光的,此時卻已經熄滅了。


    六子悻悻地又去敲第二家,同樣在他開口的時候,裏麵的燭光也滅了。


    羅更不耐煩了,白了眼六子,覺得他太老實了,用力地踹了下木門。


    年久的木門晃動了兩下,倒在了地上“嘭”地一聲。


    “開門,官差辦事了,家裏能喘氣的都給我出來。”


    六子愣了下,此時屋內窸窸窣窣的傳來了動靜,然後探出個腦袋來。


    看了眼幾人又迴頭對屋子裏的人說道:“是……是官差,不……不是土匪!”


    土匪,黎暮暮深吸一口氣。


    是了,這裏距離土匪窩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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