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如皺眉,沒有要動的意思,顧明鏡卻是不留情麵,“讓你走,你偏不走,留下來幫不上忙不說,還要照顧你。”


    黎淵的臉又紅了幾分。


    “好了,明鏡。”顧老爺子冷聲說道:“咱們也走吧,你娘他們一定擔心咱們呢。”


    眼見著眾人要離開,黎暮暮趕忙出聲,“外公,現在還不能走。”


    顧堅笑了笑,“暮暮還要留下來殺狼嗎?狼已經被咱們殺光了。”


    黎暮暮搖頭,解釋道:“外公,都說北地很冷的,狼皮有用。”


    聽了她的解釋,眾人頓時眼前一亮,“瞧瞧,咱們一群大人還不如一個小奶娃娃想的周到,暮暮說的對,這樣吧,玉如你帶著孩子們先去給你娘報個信,我們爺幾個稍後就來。”


    這裏既然沒有危險了,顧玉如也不比非得留下來,何況母親和嫂子們一定很擔心,“知道了,爹,不過你們還是要當心些。”


    顧玉如一手牽著一個孩子,眼看著就要走了,好像忘記了黎淵的存在。


    不過黎淵不可能讓自己被丟下的,“玉如,等等我。”


    他掙紮著起身,也不知道是裝樣子,還是真的那麽虛弱,反正試了好幾迴也沒站起來。


    顧老爺子歎了口氣,“玉如,他傷勢有點重,帶他過去上些藥吧。”


    顧玉如沒有反駁,示意大兒子攙扶起黎淵後,朝著他們撤離的方向走去。


    張祥帶著剩下的幾個衙役跑了好一段路才停下腳步,黎老太太想到被狼咬死的大兒子,哭的快要背過氣去。


    趙氏也哭,她以後就成寡婦了,男人活著的時候她的日子都不好過,沒了男人,又沒有個兒子傍身,以後可怎麽辦啊?


    “頭兒,他們……打得過嗎?”衙役大喘著氣地問道。


    張祥搖搖頭,“不知道,那狼挺多的,咱們歇歇便走,萬一他們打不過,咱們走遠些,狼群也追不上。”


    六子不時的迴頭張望,臉上寫滿了焦急,“頭兒,要不咱們還是迴去瞧瞧吧,人多力量大。”


    “大你娘個腿!”張祥吼道:“你腦子讓驢踢了,他們要是贏了,自然就會迴來了,要是輸了,他們都打不過,咱們迴去頂個屁用。”


    “可是……”


    “可是個屁,要迴去你迴去,老子的命還得留著喝酒吃肉呢。”張祥罵道。


    “頭兒,他們是朝廷要犯,要是死了,咱們也不好交代。”


    “他們自己要去殺狼的,死了是他們自不量力,不是咱們的錯,你小子管好你的嘴巴。”張祥罵道。


    有人勸六子別說了,但是六子覺得這樣不好,他們這次的任務是押送犯人,可也要把他們安全的送到流放地去。


    “你小子要是想去送死,我也不攔著。”張祥陰惻惻地道,他此刻恨不得六子去死,因為他的隊伍裏麵容不下不聽話的。


    六子卻沒看他的眼神,“頭兒,那我去看看。”


    張祥冷笑了一聲,沒再說話。


    顧老夫人放心不下丈夫和孩子們,“官爺,我也同你們一起去吧。”


    “慢著,你不能去。”張祥攔著顧老夫人。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走來了四個人。


    “娘,快看,是玉如,是妹妹。”宋薔大聲喊道。


    顧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氣,可發現少了丈夫和兒子們,“玉如,你爹他們呢?”


    “娘,爹他們很安全,您放心吧。”


    顧玉如說完,顧老夫人徹底鬆了口氣,“那……他怎麽怎麽沒跟你一起迴來?”


    “還不是暮暮嗎?”


    眾人疑惑地看行小姑娘,顧玉如喝了口水後才道:“暮暮聽說北地酷寒難耐,覺得狼皮有用,爹就帶著大哥二哥和弟弟四個人剝些狼皮過來,迴頭做些襖子穿上,多餘的也可以拿去賣了。”


    顧老夫人笑了,“原來如此,我竟不知道我們的暮暮這麽會過日子呢。”


    宋薔趁機說道:“娘,您不覺得暮暮越來越聰明嗎?現在可是能文能武,簡直是個小才女啊。”


    黎老太太聽著呢,卻顧不得反駁,而是忙著給兒子看傷勢,就見著渾身血粼粼的,可她哪會瞧啊。


    “暮暮,還不過來,你爹受了這麽嚴重的傷,你不來給瞧瞧?”黎老太太不悅地喊道。


    黎暮暮挑眉,“可是我隻懂一點醫理,不會治傷啊。”


    會也不想給他治。


    “那……那也過來。”黎老太太確定自己後悔了,早知道這小丫頭這麽厲害,哪能給了顧家啊。


    黎暮暮走過去,看到他爹的小腿肚子上還插著她射的木箭呢,隻是撅折了,可鋒利的一端還留在裏麵。


    “奶奶,我是真的不會呀。”黎暮暮一邊說,一邊故意碰了下露在外麵的箭屁股。


    黎淵疼的滿頭大汗,“別動了!”


    黎暮暮聳了聳肩膀,“奶奶,爹不讓動。”


    黎老太太心疼死了,剛剛已經死了個兒子了,這個最出息的兒子可不能有事了。


    “別聽他的,這裏就你會醫術,你來。”


    黎暮暮點了點頭,聲音清脆,“好的。”


    可是她拔不來呀,而且沒動一次,就攪著渣爹的傷口疼,幾次下來,黎淵原本不怎麽重的傷這迴事真的重了。


    黎暮暮還不忘記嘲諷,“爹爹,有那麽疼嗎?上次大哥後背都是傷,他都說不疼的。”


    黎淵尷尬地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傷不一樣,你能不能拔出去,不行我自己來。”


    黎暮暮鬆開手,“那還是爹爹來吧。”


    黎淵:“……”


    他咬著牙,屏住唿吸倒是把木箭拔出去了,不過鮮血噴了老遠,黎老太太趕緊讓黎暮暮給他止血。


    林思妍想上前,卻被黎老太太一把推開了。


    藥是淩雲鶴給的,止血效果不錯,不過失了不少血,又受了不輕的傷的黎淵顯得很虛弱。


    衙役們見沒有危險了,也就定下今晚在這裏休息了,而且不等到顧家人迴來,他們也不敢冒然上路,再遇到危險了怎麽辦呢?


    可是顧家父子幾個坐等不迴來,右等也不迴來,就有人急了。


    “頭兒,他們會不會趁機逃跑了啊?”


    張祥深吸了一口氣,目光一一掃過顧家剩下的婦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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