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黎淵因為傷口疼,移開了視線,原本他那張英俊的臉,此刻出現了三道血印子,肉還翻著,猙獰可怖。


    不過不等他喘息多久,黎老太太也醒了,一張嘴就是一口鮮血,然後死死地瞪著林思妍,像是看仇人一般。


    林思妍嚇得直往黎淵的懷裏躲,沒有枷鎖的懷抱,是她久違了的,可是此刻她真的是為了尋求庇護。


    顧玉如趁機柔聲問道:“暮暮,跟著娘吧。”


    黎暮暮真的有點不忍心拒絕了,但是現在還不到時候,“娘,再等等。”


    顧玉如怔了下,不解地看著小女兒,卻見到小女兒在對著自己眨眼睛。


    她一時恍惚,這還是她那個被人說天生癡傻的暮暮嗎?


    “暮暮!”


    黎暮暮燦燦地一笑,總不能裝傻一輩子吧,她還是要讓大家知道她不傻了,“他們欺負娘,暮暮要給娘報仇!”


    顧玉如搖頭,“娘不用。”


    她可以自己來的。


    黑熊是走了,可是大家擔心它或者其他的野獸再來,所以留了個人值夜。


    這時候還能指望衙役們嗎?


    他們就是這流放路上的天王老子。


    “你們睡吧,我剛剛睡好了。”顧明鏡說道,他反正年輕,精力旺盛,跟著他爹和兄長們打仗的時候,也有兩三天不合眼的時候。


    大不了明天中午眯一會兒就是了。


    黎淵這裏也想睡的,他失血過多,沒多少力氣,可是渾身的傷口叫囂著疼,根本沒辦法入睡。


    顧明鏡為了不影響大家夥睡覺,忍著沒有衝過去揍他。


    第二天一早,黎暮暮是在黎老太太的罵聲中醒過來的,一股濃濃的奶香味撲麵而來。


    這隻山羊的奶水很足,每人能夠喝上一小碗,加上一個山雞蛋,營養足夠了。


    黎老太太休息一晚上,倒是恢複了不少,此刻他正盛氣淩人的指著林思妍的鼻子罵,要多難聽有多難聽,顧玉如趕緊捂住了黎暮暮的耳朵。


    不過黎暮暮會讀唇語,黎老太太的話,不隻是含娘量極高,而且都是違禁詞啊。


    林思妍呢,大氣都不敢出,還是故技重施,繼續裝柔弱,不過事不關己,黎老太太不管,可是自己差點沒命了,那就不一樣了。


    林思妍的柔弱無助並沒有讓她消氣,而且還上手就打。


    清脆的兩巴掌,打的格外醒腦。


    黎淵一夜沒合眼,渾身難受,而且他還發燒了,抬了下眼皮,隻是動了動嘴,“娘,您消消氣。”


    他不說還好,越說老太婆越生氣,“消氣?我消你娘個腿?”


    黎暮暮很想問一句,渣爹的娘是誰啊?


    不過大早上的,看個熱鬧的了,她不想惹火上身。


    “您不是沒事兒嗎?思妍也是怕我出事,沒有壞心思!”


    “那我要是有事兒了呢?我差點兒死了,我死了你說這些個屁話有什麽用?”黎老太婆不依不饒。


    “那您想怎麽辦?”黎淵有氣無力地道,“她有孕在身,您難道就不想想您說孫子嗎?”


    “哼,老娘都死了,要孫子有個屁用。”


    黎暮暮喝著羊奶,偷偷地給自己加了點兒糖,壓壓膻味,不然她可喝不下去,“奶奶,是妹妹哦。”


    黎老太太皺眉,“你說啥?”


    “林姑姑肚子裏的不是弟弟,是妹妹啊。”


    “什麽?”黎老太太不可思議地道。


    林思妍慌了,“什麽妹妹,明明是兒子,你別亂說,娘,是有些人見不得我好。”


    說完,她故意瞥了眼顧玉如的方向。


    可不想,下一刻黎老太太就甩了她一巴掌。


    林思妍都懵了。


    黎暮暮不厚道地笑了。


    “老話說了,小娃娃看男女最準了,當初雲朝說了她娘肚子裏的是弟弟,就真的是個弟弟,等到了雲玨那會兒,說是妹妹,就生了個她。”


    黎老太太很信這些,不然也不會把女主奉為福星了,“再說了,她一個傻子,誰能教會她。”


    她傻嗎?


    林思妍很好奇,黎暮暮到底是不是傻子,為什麽她每次一說話準沒好事呢?


    這真的是一個傻子能做到的?


    “暮暮,你告訴奶奶,這小賤人的肚子裏是個什麽?”


    “妹妹。”黎暮暮脆生生地道。


    黎老太太又端詳著林思妍的肚子,這幾天林思妍也瘦了些,不過還看不出肚子是圓是尖,“要是小子就算了,要是丫頭,仔細你的皮。”


    林思妍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她早就知道肚子裏的是個女娃娃了,一早就找信得過的大夫看過了。


    隻不過她沒敢聲張,如今就算能瞞得住一時,也瞞不住一世,她得想個辦法了。


    黎暮暮看著她滴溜溜亂轉的眼睛,已經想到了,不對,是記起了小說裏她請人說她肚子裏的是個福星的事兒了,把黎老太太哄的別提多高興了。


    福星?


    她倒要看看,她肚子裏的到底是黎家福星還是災星!


    黎家不出所料,又餓了一上午,黎老太太邊走邊罵黎蓉和黎鳳珠沒用,就知道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也不說給家裏人弄些吃的迴來。


    黎蓉臉上毫無精神可言,晚上伺候男人,白天還得走路,她也是個有身孕的人啊,再這樣下去,哪裏吃的消啊。


    半路上方便的時候,她就發現自己見了紅。


    她清楚,這孩子是保住了,原本是打算靠著這孩子翻身的,可現在就算他要死,也得死得有意義一點。


    “快點跟上。”


    衙役沒好氣的催促著。


    黎蓉臉色難看,不過硬撐著走到了顧玉如身邊。


    顧玉如看到這個前小姑子靠近,也是一愣。


    “三嫂。”


    “別這麽叫,不合適。”顧玉如沉聲說道。


    黎蓉扁扁嘴,“叫了十都年了,都習慣了,而且你在我心裏就是我三嫂。”


    顧玉如不為所動,隻是牽著女兒的手繼續前行,所有人都累,累的話都不想說。


    “好好好,顧小姐,我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黎暮暮看向黎蓉,這個小姑姑一準沒安好心,她就不是那有好事的人。


    她猛地想到了什麽,嚇得趕緊拉著她娘要走,可不想黎蓉不死心,就去抓顧玉如的胳膊。


    明明沒怎樣,黎蓉卻重重地倒在地上,“哎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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