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內室裏的兩個人被拉出來後,一切事情都變得詭譎起來。發生的事情都與設想過的不同。


    錦佑捂著嘴巴縮在假山的空隙中,全身都有些微微發麻,但他仍是想不明白,為什麽被拉出來的女人不是皇後,那個男人怎麽又是外臣?


    所以呢?皇後去哪了?


    太醫來的很快,但並不是周沐。


    宣帝不信任周沐,因為周沐是賀芷衣的禦用,即使他是太醫院正。


    一頭花白發的老太醫被錢坤‘請’來,見到皇帝一激動左腳拌右腳摔在宣帝麵前,來了個五體投地。


    “老臣陳和田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愛卿免禮,看看這香爐裏燃的是什麽。”


    陳和田用寬大的袖子抹了抹縱橫的老淚,忙點頭連連:“老臣遵命,遵命。”


    他實在是有好多年沒再出過太醫院也沒有給人看過病了,上次給人看病還是在他二十歲時考上太醫院的那一天。


    一晃四十年過去了,終於讓他等到一次機會!


    陳和田從地上爬起來,扶正發冠,從小童帶的藥箱裏取出銀針,從香爐中取出一點香灰。


    香爐裏麵已經沒有那股子異常的香甜味,隻剩一片焦黑的香灰,看不出曾經點燃的是什麽。


    陳和田捏起一點香灰放進帕子裏,轉手又交給小童。


    他衝宣帝拱了拱手“皇上,從香灰上殘餘的一絲香氣看,這東西應該不屬於中原地區,更像是南境鄰國南霖國的一種奇香,具體是什麽老臣還需要查閱一些書籍才能確定。”


    “嗯,三日之內查清楚。”


    “皇...”


    宣帝不給陳和田反駁的機會,直接開口說:“錢坤,將香爐送到太醫院,下去吧。”


    林越暗歎一聲不好,南境啊...看來皇帝這次是有備而來啊。


    但想要賀乾昭一次倒台怕是不可能。


    不過他跟隨皇上這幾年知道宣帝最想要聽什麽 於是他說:“皇上,罪臣知錯,但這件事查不清楚,罪臣死不瞑目!”


    賀芷衣捏著帕子的手由於用力過猛都隱隱的能看到蹦起的青筋。


    “皇上...兄長怎麽會做這樣的事?既然林大人說是兄長叫人給你傳信,傳信的人是誰?在哪裏?信上的內容是什麽?為什麽你覺得兄長會用這麽卑劣的手段算計你一個小小的五品官?嗬,林大人,兄長可就在來的路上了,你可要想好再說。”


    賀芷衣並不傻,一開始的計劃隻不過是順著皇後演一出戲罷了,誰知道這老皇帝抽哪門子風,寧可毀了一個妃子也要拉賀乾昭下水。


    這樣卑劣又卑鄙的陰暗手段,賀乾昭明明都不屑使用!


    “嗬~為什麽?娘娘您不清楚嗎?還不因為賀乾昭喪失了做男人的資格,變得不倫不類不男不女?若娘娘說在首輔大人還活著的時候,作為翩翩君子的賀乾昭肯定做不來這種事,但現在他還算君子嗎?不能做男人的男人還不如宮裏的一個太監自在!”


    林越這一番話成功的惹怒了所有人,就連一旁裝作不存在的慶喜臉上都浮現一層怒意。


    “你!”賀芷衣指著林越,氣的胸膛大幅度起伏著。


    “嗬~本王竟是不知道林大人心中竟是這般想我?”人還未至聲音先到。


    賀乾昭拍著手邁進純芙宮,視線在所有人身上流轉一圈,最終竟停在假山。


    宮妃們衝著賀乾昭福了福身:“攝政王。”


    攝政王是僅次於皇帝的超一品,除了皇帝皇後所有人都需要行禮,雖說宮妃是皇帝的宮妃,但品級卻不高。


    賀乾昭也未叫起,徑直穿過一眾鶯鶯燕燕,來到宣帝麵前,“皇上今日竟有這般雅興,在臻兒的滿月宴上觀看活春宮。”


    宣帝麵色變幻,一會兒青一會兒紫,偏偏不敢反駁。


    同時他心中也疑惑,不是叫人拖住賀乾昭了嗎,怎麽來的這般快。


    “皇上可是在疑惑本王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他拍了拍手,方屹舟拖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子出現。


    “不知道皇上可認不認識這個刺客?突然出現在大殿上,舉著匕首就往本王身上刺...偏生這個刺客武藝極差,竟被自己的匕首刺死了。”


    林越這會兒肝膽生寒,不管是刺客還是舞女,這女子已經看不出樣貌,渾身上下全是血好像都沒有一塊好肉。


    想到自己還當眾罵他不男不女...啊,真是吾命休矣!


    “既然是刺客,賀卿處理了就是,何必嚇到芷兒?”說著宣帝將半蹲著的賀芷衣扶起,順勢摟在懷裏。


    “皇上還是太過抬愛舍妹。聽說皇後娘娘為皇上與舍妹準備了賀禮,難不成就是這個?”賀乾昭看著兩個人挑了挑眉:“說實話這樣的禮物,本王不喜歡,芷兒也不會喜歡,想必皇上您也不喜歡,所以,阿舟,殺了吧。”


    但阿舟沒動,冷眼瞧著賀乾昭發瘋。


    林越不可置信的抬頭看著賀乾昭,見他眼裏一陣冰冷,竟是真下定決心要在皇帝麵前殺人。


    “賀乾昭!你我也算有些情誼,你怎麽可以這麽絕情?”他是真怕了,賀乾昭就是一個瘋子,這些年愈發的喜怒不定隨心所欲了。


    “哈哈哈哈哈...瘋子?”賀乾昭好像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大笑不止,帶著偏執的瘋狂。


    他止住笑,迴頭看向宣帝:“雖說今日是臻兒的滿月宴,不宜見血,但將林越交給本王想必皇上不會不同意吧?”


    不宜見血?宣帝隻想罵他是個瘋子神經病。舞女已經死了,滿身的血現在又說不宜見血,但真是好笑極了!


    宣帝壓下心中想法,也隻是笑了笑,隻是這笑不達眼底,“自然沒問題,林越汙蔑攝政王的名聲,理應交給攝政王處理,朕怎會不同意?”


    “既然如此,皇上還請移步太和。皇後娘娘怕是等的久了。”


    賀芷衣心頭一緊,輕聲開口試探:“兄長可是見到娘娘了?”


    “自然。”


    賀芷衣不敢再問下去,甚至不敢細想。太和殿的大臣都還未離去,怎麽會有‘刺客’突然出現刺殺?


    怕這根本就不是刺客,也不知道皇後那老虔婆到底在搞些什麽?


    “既然皇後在太和殿,許是臻兒也迴來了吧。半晌沒見臻兒,朕倒是想的緊,罷了,這邊就交給攝政王了。”


    一看宣帝要走,林越急了。就算死在牢獄也比在賀乾昭手裏受折磨好受許多。


    “皇上,皇上!”他伸手去抓宣帝的袍子,卻抓了個空。


    宣帝離去時,他好像被人抽空了渾身血液。不知是這個秋天更冷還是他的心更冷。


    當然比他心更冷的是賀乾昭的聲音:“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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