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錦知道他們談的都是國事,也不多問,把自己剛才沏好的茶倒了兩盞,奉給了周胤一盞,道:「爹爹,這是上好的雨前龍井。」


    周胤接過茶盞,嚐了嚐,覺得茶味清淡,很是適口,便又飲了一口,道:「說說你昨夜在宮裏的經曆吧!」


    似錦知道爹爹把自己叫來,應該就是問這個,已經提前組織好語言了,當下便言簡意賅地把昨晚經曆說了,包括皇太子把程三姑娘踹下去一節,卻沒提自己夜裏沒去蘊芳殿,而是去了東宮一節。


    周胤聽了,冷笑道:「這個程三姑娘,未免操之過急了。」


    又道:「程三姑娘這樣的,雖然陰險,道行卻不夠,就怕那些瞧著溫柔善良,冷不丁背後捅你一刀的。」


    似錦連連點頭:「爹爹,這樣的人才最可怕。」


    她想起韓貞,忙問周胤:「爹爹,我想請韓首輔的女兒韓貞來家裏玩,可以嗎?」


    周胤笑了:「無礙,你們小姑娘家,自己隨意。」


    似錦知道對父親政事無礙,便放下心來,道:「我得空了再和母親說一聲去。」


    父女兩個聊了一會兒,周胤又問似錦:「覺得宮裏怎麽樣?」


    似錦感歎道:「這深宮內苑,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


    周胤挑眉看她。


    似錦道:「比如宮裏有許多新鮮玩意,就像琉璃台,可真漂亮,會緩緩升起,遠遠望去,真如神仙宮闕;再比如宮裏美人兒真多,不說那些嬪妃了,宮女裏也好多美人,還有那舞姬,可真是天仙一般;宮裏禦廚匯聚了各地大廚,做出的飯菜很美味。」


    想到昨夜在東宮吃的宵夜,似錦還是很懷念。


    不過她接著便道:「爹爹,後宮再好,不如自己的家好——您給我修繕西邊宅子,如今修繕得怎麽樣了?」


    周胤還以為似錦經曆了昨夜,有些留戀後宮繁華了,沒想到這孩子還保持著初心,不由笑了,道:「已經動工了,到十月你過生日,應該可以搬進去。」


    似錦聞言大喜,起身執壺,給周胤添滿茶盞,道:「爹爹,您費心了。」


    想了想,她又慨然道:「爹爹,居然的《秋山問道圖》和趙幹的《江行初雪圖》,我晚些時候給你拿來,可以借你欣賞到我搬家那日。」


    周胤:「……」


    他瞅了似錦一眼:「不是說都是皇太子造假做舊的麽?你怎麽還看得這麽重?」


    似錦一本正經道:「爹爹有所不知,即使是假畫,也是未來天子親手製作的假畫,足以流傳千古了。」


    周胤忍不住笑了起來——似錦這孩子可真是他的開心果!


    他想了想,道:「似錦,九月九重陽節在金明池行宮辦的菊花花會,我估計你會接到請帖,你若是不想去,咱們提前告病。」


    似錦簡直考慮都不用考慮,直接道:「爹爹,我不想去。我什麽時候開始裝病?」


    周胤:「……似錦你太性急了。」


    似錦笑了起來:「那我到九月初開始裝病。」


    周胤端起茶盞,笑著道:「你快走吧,我瞧你姑母好像有話要和你說。」


    似錦也有話要和姑母說,端起自己的茶盞,把裏麵剩下的清茶一飲而盡,然後屈膝福了福,便退了下去。


    周胤看著似錦的背影,又笑了——似錦這孩子,做什麽事都不墨跡,很是利索。


    似錦直接帶著春劍迴後花園的望花樓。


    今日有客,周府的人都在前麵,後花園靜悄悄的,沒有什麽人跡。


    春劍見四周無人,便低聲和似錦說道:「姑娘,我哥哥考慮了幾日,他願意寫一份投身文書,投身到姑娘門下。」


    似錦大喜,道:「太好了!」


    又問:「你哥有什麽條件,盡管說。」


    春劍想了想,道:「我哥沒什麽條件,他覺得姑娘給的禮遇已經很好了。」


    似錦略一思索,道:「既如此,那我還是按照上次說的,在投身文書上寫明每月給你哥五兩銀子月銀,開鋪子的話,分紅按照一成算。」


    春劍直點頭:「姑娘,這樣挺好的。」


    似錦一邊走,一邊道:「等一會兒我把文書寫出來,你拿去讓你哥簽字摁手印就行。」


    國色和幽蘭兩個小丫鬟正在望花樓外麵跳格子,見似錦和春劍迴來,忙上前行禮:「姑娘迴來了!」


    今日白天輪到她倆守門,因此她倆就在望花樓外麵跳格子,這樣既守了門,又能玩了。


    國色和幽蘭,今年都不滿十二歲,因此似錦對她們能認真守著望花樓很是滿意,笑著道:「留你們看家,你們做的不錯。」


    兩個小姑娘聽了,都挺開心,其中幽蘭更活潑些,道:「姑娘,素心姐姐給我們夜裏也排了班,您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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