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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誰…我在哪…我從何處來…要往何處去…


    沈軒一臉懵逼的被眾多原山匪圍在中央,所有人都跟他熱情的打著招唿,用力拍打著沈軒的肩膀,親熱的好似見到了青樓裏的相好。


    “都皮癢了是不是?所有人山上山下十個來迴,跑不完不許吃飯!”


    一聲冷哼從營帳內傳來,中氣十足,傳遍整個營帳。


    “一群憨貨!”


    跟在沈軒身後的鄭老實,一臉睥睨的蔑視眾生。


    “鄭叔叔身為帶軍之人,也當以身作則,便跑二十…三十個來迴吧!”


    營帳內的聲音語氣稍緩,不過卻仍是讓人無法質疑。


    “哈哈,二當家一起吧!”


    眾山匪雖是受罰,卻也未見沮喪之色,跟隨鄭老實嘻嘻哈哈的走出營地,朝山下跑去。


    “小英雄,別忘了晚上一起喝酒啊!”


    仍有熱情的人向沈軒邀約。


    心中掐算著時間,沈軒好像踩著點一般,在正好三十息的時候,腳步踏進了主帳之內。


    抬眼看了下坐在案幾後,神色冰冷的於秀娥,已經換上一身普通軍士服裝的沈軒,彎腰拱手行禮。


    “卑職沈軒沈平常,見過主公!”


    於秀娥畢竟是男人堆裏麵長大的江湖兒女,昨晚發生的事情作為女兒家著實讓人著惱和害羞,但她自詡是要做大事的人,不拘小節便是做大事不可或缺的品質,這是死鬼老爹教導她的。


    所以,今早原本是想先好好教訓這個登徒子一頓,也是讓他知道一下自己的厲害,免得因為自己的女子身份而看輕了自己。而後再看他的能力,給安排一個合適的職位。


    可是當聽到沈軒口中說出“主公”兩個字來,於秀娥頓時心中一跳,一雙俏目放出光來。


    於秀娥沒讀過書,卻是聽過戲文,知道主公這個詞的含義。


    正常來講,這個登徒子應該叫自己將軍或大人,但他卻稱自己主公。


    這是…效忠?


    每一個女子都會有自己憧憬的未來,不過大多數的女子所憧憬的都是情情愛愛、鶯鶯燕燕、啪啪啪啪一類的。


    於秀娥卻是不同,因從小所受到的熏陶和看過的戲文影響,於秀娥憧憬的未來是金戈鐵馬,快意恩仇。


    以前看過的戲文裏,能被稱為主公的,可都是叱吒風雲的大人物。


    自己也是大人物了?雲麾將軍嘛,應該…可能…在這個臭書生麵前勉強算是大人物了吧。


    沈軒想了一夜才想出來的馬屁,果然奏效了。


    偷眼瞧著性感女boss嘴角蕩出的掩飾不住的笑意,沈軒心中算是鬆了一口氣。


    夢境中後世的一些學問果然有效,就是那個叫什麽心理學的。


    沈軒心中正得意,便聽到於秀娥突然出聲問道。


    “為何稱我主公?”


    沈軒聞言挺起胸膛,左手負在身後,右手虛橫胸前,做飽學之士狀,慷慨激昂道。


    “今逢亂世,將軍以女子之身承逢父誌,統禦數百虎賁縱橫百裏江山,睥睨宵小,讓人驚歎、敬佩、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猶如黃河泛濫一發而不可收拾…巴拉巴拉巴拉…因此,卑職心中感慨,立誓今生今世,必定輔佐主公報父仇、平天下!”


    感謝人如其名鄭老實提供情報,沈軒心中對鄭老實報以萬分感激,口中滔滔不絕說的口幹舌燥。


    於秀娥這種沒見過世麵的小娘子如何受得了這種直擊內心的虎狼之詞,嬌軀隻覺一陣接著一陣的酥麻,雙目之中精光四射。


    待沈軒口唇發麻實在編不下去閉上了嘴巴,於秀娥仍是有些意猶未盡的盯著他,期待這個貌似已經不那麽討人厭的登徒子再說幾句。


    編不下去了,真的編不下去了,再繼續就隻有試問卷簾人和紅拂夜奔了,估摸聽完會直接拔刀砍人吧。


    見沈軒沒有繼續吹捧的意思,於秀娥也不好強逼,當下正了正坐姿,讓自己的氣勢更符合主公的身份,開口問道。


    “既是如此…先生何以教我?”


    哎呀…這麽快就入戲了?沈軒隻感到幸福來的太突然,這個女大王竟是如此的好忽悠。


    其實,也不能算忽悠,畢竟沈軒昨夜離開這裏後,確實是有認真做過功課的。


    “嗯…咳咳!”


    沈軒裝模作樣的輕咳一聲,朗聲說道。


    “卑職畢竟是初來乍到,對很多情況還不甚了解,具體方案還需斟酌。”


    “哦…”


    於秀娥麵露失望之色,自己被撩撥的正在興頭上呢,結果你說結束了,逗人玩呢!


    不過雖是失望,卻也知道沈軒說的沒錯,一個什麽都不了解的人若是口若懸河指手畫腳一通,於秀娥也真不一定敢用。


    “不過,卑職這裏卻有幾點小小的建議,供主公參考一二。”


    誰知沈軒卻是話鋒一轉,再次撩撥起來。


    “第一,造冊。士卒人數、武器數量、盔甲數量、糧草、箭矢等等均要登記造冊,並且定期盤點。同時規定軍械保養時間、糧草晾曬日期等等。”


    “第二,整肅軍紀。軍隊不是山寨。僅靠情誼、威望和利益的統治,是無法長久維係的。武德營如今人少,弊端還不明顯,待將來武德營士卒過千,甚至過萬時,整肅軍紀的好處便顯露出來了。”


    “第三,培訓。所有人都要進行培訓,從最基礎的安營、警戒、哨探、巡邏、輪值,到口令、旗號、如何進攻、如何後退、如何追擊、如何打掃戰場等等等。”


    “第四,立命。所為立命,便是告知武德營上下,我們武德營建立的目的是什麽?目標是什麽?目標實現後對大家有什麽好處等等,並讓每個人都牢牢記住,並心甘情願的為之奮鬥。”


    “第五…嗯…主公您怎麽了?可是卑職哪裏說錯了?還是身體有何不適?”


    沈軒正白唬的性起,猛然發現於秀娥麵色潮紅、唿吸粗重,身上的金甲叮鈴鈴的顫抖個不停。


    兵!


    於秀娥猛地一拍案幾,簌的一下站起身來,語調激昂的喝到。


    “還等什麽!軍師,咱們這便行動起來吧!”


    “啊…”


    ………


    一個時辰後,山上山下跑完十個來迴的武德營眾將士喘著粗氣,麵紅耳赤的迴到營寨。進得營寨後,卻是驚奇的看到,營寨正中的空地上擺放著一套桌椅。


    昨晚摸了寨主柰子的小英雄此時已換上了一襲青衫,一手持筆,一手扶案,笑眯眯的注視著眾人。


    而寨主則仍是一身威風凜凜的金甲,一手扶刀,一手負於身後,滿臉睥睨。


    這是什麽情況?


    眾人迷茫!


    “所有人都有,十五息內列隊,逾期未入隊列者,杖二十!”


    於秀娥突然殺氣騰騰的喝道。


    “嘻嘻!大當家的這是唱哪一出啊?”


    當即有人笑道。


    大當家的愛看戲,尤其是出將入相、沙場軍陣的戲碼,以往興之所至,也會演上一段過過幹癮。


    於秀娥聞言一雙柳眉豎了起來,陰惻惻的冷聲道。


    “十五…十四…十三…”


    同時原本虛握刀柄的手掌改為實握,手掌因為太過用力,與刀柄間發出吱嘎吱嘎的摩擦聲。


    臥槽!來真的!


    “十二…十一…”


    眾匪類頓時慌了神,連忙雞飛狗跳的站隊。


    “黃老狗你他娘滴踩我腳了!”


    “哎哎哎別拽我褲子啊!”


    “掏我襠作甚?”


    吱嘎吱嘎!


    以往時候對這種情況還覺得習以為常的於秀娥,自剛才聽了沈軒的一通白唬後,突然就覺得眼前這一幫子還真是酒囊飯袋,無組織無紀律,用沈軒的話怎麽說來著,這隻能叫團夥,而武德營的目標是成為團隊。


    好在眾山匪雖然散漫慣了,但於秀娥淫威太盛,當所有人意識到大當家不是鬧著玩後,行動倒是迅速,在於秀娥數到二時,站好了隊列。


    隊列是按照平時的習慣,大頭領站前,小嘍囉站在大頭領後麵,從高到矮,倒也算井然有序。不過站姿嘛…要沈軒來形容就是,仿佛被狂風掃過的苞米地,慘不忍睹。


    鄭老實站在隊列的最前麵,他比其他人要多跑二十個來迴,結果竟是與他們一同完成,而且看他還是臉不紅氣不喘,一副猶有餘力的樣子。


    眾人列隊的時候,沈軒隻是笑眯眯的看著,不過心中卻是忍不住暗自讚歎。


    這夥山匪…啊不…武德營士卒的身體素質竟是出乎意料的強悍。


    見所有人在規定時間內站好隊列,於秀娥指著沈軒介紹道。


    “從今天開始,這位沈軒沈平常便是咱們武德營的軍師,大家以後要聽從他的號令,就如同聽從我的號令一般,額…你們要聽話…額…要…”


    於秀娥秀美的額頭開始冒汗,支吾著不知該繼續說些什麽。


    “主公,開始登記造冊吧!”


    沈軒適時的出言化解尷尬。


    “啊對!現在開始造冊,從左到右一個一個來,鄭叔你先來!”


    造冊?什麽是造冊?


    眾人聽不明白,暗地裏竊竊私語,隨即便見於秀娥冰冷的目光掃了過來,嚇得一縮脖閉嘴。


    武德營剛被招安還不到半月,因著前方戰事不斷,漳州左衛指揮使顧賢亭隻來得及給他們安置了營地,發放了一些輜重,便撒手不管了,以至於武德營數百號人還未造冊,未入軍籍。


    也就是說,武德營現在除了於秀娥和鄭老實二人是正兒八經的大虞軍人,其餘人等其實都還是山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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