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蕾絲和老王等人的看法基本一致,好笑道:“選好了弓之後可就不允許換了哈!話說李滄你這是直接棄療了?專等射活靶的時候大力出奇跡?”


    所謂活靶,自然不是跑軌道的移動環靶,不然這麽老些人歡聚一堂難道指望著點外賣過活嗎?


    “你們懂個毛線,這叫穩重,越重越穩!”李滄嗬一聲,反唇相譏:“倒是你,本來就長那樣,現在又穿這樣,一會我可得好好瞅瞅你要怎麽挽弓搭箭!”


    “有本事把話說清楚,什麽叫老娘長成那樣又穿成這樣,哪樣?”


    “嘖~”


    軌道線雀聖不參與討論,這會兒倒是不顧自己和老王互為金瓜子競爭者和受害者的事實了,居然在一旁指點起老王射箭要訣來。


    老王之前好玩弄的那幾張四五六七八石的重弓早已吃灰且招蟲多時,島上也就太筱漪因為技能原因沒事還願意拿起這些東西找找感覺,所以弓馬嫻熟確實是小小姐無人能出其右。


    李滄牙磣的不行:“你們這是公然作弊.”


    不那麽嚴格的講,這地方這場景這狀態,多少得算是人來瘋老王的半個主場。


    至於李滄,別說什麽客場不客場的問題了,直接不提也罷。


    況且


    這也實在不好稱之為正經比賽。


    “56號選手不要幹擾1號選手比賽,請務必停留在自己的賽道上!”


    “38!38!請停止你的懟臉偷拍行為!你攝像頭都要杵我們滄老師屁股蛋子上了!嘖,還特麽挺翹~”


    “129號廣口瓶同誌,我不知道你把滄老師的毛巾預定了一個多高的價格,但是,放迴去,就現在,家裏那麽多毛巾還不夠你賣?”


    “1號選手?你踏馬倒是射啊?咱都知道帥是一輩子的事,但你拗著造型帥一輩子也加不了命中率的!”


    弓弦和弓臂發出令人牙酸的恐怖呻吟,李滄大有一副要用弓弦勒死老王的架勢:“你timi能不能別幹擾大家比賽?”


    “咱這叫賽事解說來著,專業的!”老王隨手把一個紅色的小貼紙貼到自己身上,就在選手序號貼紙旁邊,既當選手又當裁判這種事對他來說簡直毫無道德負擔自然而然,“咋,隻要你不射,就沒人能說你射不準是吧?”


    “嘣~”


    弓弦扯碎空氣,爆發出炸雷一樣的烈響。


    環靶中心率先出現一個前後通透的洞,似乎是延遲了那麽零點零零零幾秒的樣子,瞬間五馬分屍四分五裂的整個炸開,在空中濺起一大團殘渣與塵霧,兩秒過後,隻剩半捺長露在背牆外,沒有尾羽的箭矢依然簌簌震顫。


    “我的天弓場裏居然有這麽重的弓.”


    “震弦的聲音簡直,猙獰!”


    “哪個王八蛋把我們滄老師捂這麽嚴實的,穿什麽漢服嘛真是的,穿件小背心就好了鴨,好想看他挽弓搭箭時的後背肌肉哦,光是想想都要流口水了,如此美輪美奐的嬌軀居然明珠蒙塵,暴殄天物,嗚唿哀哉!”


    以老王大雷子這些人現在的視力和動態捕捉能力,賽場上基本不需要高速攝像機之類的東西,前有肉眼識別二氧化碳的環保魔怔人,現在我們當裁判的肉眼追箭怎麽了?


    也正因為如此,老王才會用一種堪稱煥然一新的眼神瞠目結舌的注視著李滄:“握草?針孔十環?你誰?你到底誰?”


    “基操,淡定,穩重!”李滄睥睨道:“到你了!”


    老王心道我他媽兩三百公斤的大體格子你還要老子怎麽穩重,深吸一口氣從足浴桶裏站起來,弓步立穩,踩著桶沿:“嗬,不過爾爾,插標賣首!”


    今天老子就讓你見識見識到底啥叫風水寶地洞天福地射天射地立於不敗之地,增幅器啟動!


    旁邊白浴宮來刷kpi的小姐姐顯然也是個妙人兒,不光把足浴桶的加溫功能開了,甚至還給老王往裏倒了一壺熱氣騰騰的新藥水。


    老王甩給小姐姐一個重重有賞的風騷眼神,張弓挽箭屏氣凝神,瞳孔縮成針尖大小,鋒利如刀,混元一體的五花三層甚至都隨著這一口氣吸進去在衣服上繃出了肌肉般溝壑嶙峋的猙獰暴力的美感。


    “嗡~”


    環靶不動,箭矢猶在。


    老王嘿嘿哈哈一陣樂,趾高氣昂的抓過話筒:“1號選手脫靶,0環;2號選手內黃10,積10分!”


    李滄:“?”


    “你瞅啥?你他媽靶都沒了不是脫靶是啥?”


    “6!”


    直接6翻一片,看熱鬧不嫌亂子大的圍觀群眾們瞠目結舌之餘,紛紛怒讚王師傅高義王師傅剛正不阿。


    “隻要有靶就行?”


    “規則之下,童叟無——握草大雷子你特麽幹啥?”


    “放靶!”


    又是兩個箭靶被擱到厲蕾絲的箭道上,看得老王險些連自己姓啥都忘了,大雷子也不管那些個,一把擼起三支箭,猿背蜂腰鶴勢螂形,會挽雕弓如滿月,箭風破空追星趕月,英姿颯爽。


    隻是弓弦短促的震動聲中似乎夾雜了一些奇怪的東西,同時,隻聽厲蕾絲發出一聲堪稱慘烈的呻吟,弓直接丟到一邊,單手環抱著自己的胸膛迅速蹲了下去。


    全場鴉雀無聲。


    李滄挑眉,樂不可支的走過去:“嗯咳,嗯哼~”


    “嗯哼你媽個頭,能不能有點眼力見兒?”


    李滄從同源通道裏扯出一隻三狗子,接過衣服給這娘們圍上:“淡定,隻是外套抽裂了一層而已,裏麵那不好好的麽~”


    “狗屁!別以為老娘不知道你丫多小心眼兒!”


    “.”


    厲蕾絲換了身衣服後迴來,嘴裏嘟嘟囔囔的:“丟手藝了,大意了,果然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啊,動作都忘了,居然會犯這種低級錯誤,這要是讓饒其芳知道不得把老娘吊房梁上皮鞭蘸涼水?”


    李滄翹起大拇指:“天賦異稟,在所難免,得紫了吧?”


    “嗯”厲蕾絲癟癟嘴,“一會兒就好了。”


    神出鬼沒的廣口瓶同誌同款癟嘴:“這就是幸福的煩惱嘛,人家也想要的嘞~”


    厲蕾絲強調:“這是學藝不精動作生疏!”


    以她的身高臂展,注意一下還是能夠避免這種尷尬且令特定人群羨慕的狀況發生的,隻怪她的家學淵源接觸弓箭這種東西相對較少,沒有把動作要領練進本能。


    秦蓁蓁眨巴眨巴眼睛,比劃著射出一箭,馬馬虎虎中個紅色區的7環,有點氣苦的樣子,恨不得當場掏出配槍補上一發。


    至於索梔繪.


    她和李滄一樣,都是純粹的新手,以至於經過倉促指導的射擊動作都像是在跳舞。


    “啪啪啪~”老王鼓掌,“很好,很棒了,初學者都沒脫靶,可見確實比某些人有天賦的多!”


    李滄真恨不得把這貨的頭按進足浴桶裏。


    這裏的很大一部分人就隻是稍微強壯些的普通人而已,可能連正經從屬者都算不上,有些人甚至都是第一次接觸弓箭,業餘的不能再業餘了,中規中矩的箭道環靶類似教學性質的熱身,之後的活靶和弓馬騎射才是真正值得期待的部分。


    老王和那群人弄了一套相當複雜的計分係統,根據獵物的品種有不同的積分,大的小的,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都不一樣。


    人.


    也計分。


    規則一出,李滄直接麻了,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上次發生這種事還是在上次,打真人cs的時候他timi直接慘到在“固若金湯”的防禦工事裏被第一批淘汰。


    不想讓老子贏你倒是直說啊!


    我timi一共兜裏就剩一袋半都不到的金瓜子了!


    想要就直接拿去啊!


    我.


    說過不給嗎?


    不過規則可能比李滄想的稍微人道主義一捏捏,雖然不能動用跋扈的武力值,但至少算是在一定程度上保證比賽的相對公平,人不是同一水平的人,但馬是一樣水平的馬啊——未經訓練的、沒有馬具的、經過空島時代考驗的野化馬。


    “咋樣?刺激不?老子這想法是不是天才?”老王甚至很得意,“嚴重警告各位,這是弓馬騎射,嚴格禁止馬騎人的行為出現,我知道某些人為了贏是可以不擇手段的~”


    李滄:“.”


    厲蕾絲很不滿意:“雖然它們也蠻可愛的,但是,小矮馬呢?小小一隻,毛茸茸,大眼睛濕漉漉,萌萌噠的小矮馬呢?”


    老王一咧嘴:“我說姑奶奶,就您這大長腿騎上去腿不得拖地啊,那玩意是觀賞的,哪兒能用來比賽?”


    “你就說它能不能騎就完了!”


    “能”


    從弓場後麵別有天地,數百擠擠挨挨桀驁不馴的馬匹衝出後門居然直接進入了一片林海雪原,連綿的袖珍小山脈三山夾兩盆,每一株林木都凝著霧凇或被冰封,夕陽之下雪原銀光灼灼,晃得人都有些睜不開眼。


    “三十分鍾後開始投放積分獵物,現在,同誌們,各自組隊或找地方隱蔽,隨你們嘍~”


    馬蹄聲急,踏雪如濤。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結果李滄的那匹皮毛黝黑油光鋥亮的高頭大馬還是掰不開鑷子,鼻孔裏唿哧唿哧的白汽一聲比一聲急促,要不是工作人員再三確認幾乎都以為這匹馬下一秒就能犯心髒病躺地上倒沫子。


    馬場小哥一頭霧水百思不得其解,但還是小心翼翼的如實說道:“它它可能應激了.要不然我給您換另外一匹馬?”


    李滄這輩子都沒像今天這麽無語過:“話說它是不是屬貓?”


    小哥:“???”


    雖然說這位爺感覺還挺平易近人讓人如沐春風的,但馬場小哥依然不敢亂說話,隻是陪著半尷不尬的笑笑:“馬是一種相當有靈性的動物,或許可以察覺一些人感覺不到的東西也不好說.”


    小哥下麵的話沒說完,但意思李滄懂:“我對活人不感興趣!還有我真不是什麽嗜血狂魔!”


    “嗯嗯!所以要換另外一匹馬嗎?”


    李滄有氣無力的揮揮手,小哥如蒙大赦的滾蛋了,潤得相當絲滑。


    “我timi”


    “姓王的王八蛋就是故意的!”


    “現在咋整?我timi扛著你算犯規的懂不懂啊?是不是不給麵子?”


    馬:“哼哧哼哧~”


    喘得好像嘴裏麵含了個單缸柴油機。


    “e=(o`*)))”


    擺爛滄牽著馬走在雪地裏,留下長長一條雪橇樣痕跡,就像鏟屎的牽著寧死不肯挪半步的狗子,修狗狗能有什麽壞心眼呢,馬兒也一樣。


    李滄勝負欲很強的,但規則所限又不能扛著馬健步如飛,現在這匹東西連站著都直打擺子,就這麽拖著狂飆的話,這馬怕是活不成了。


    “又是功德拉滿的一天!”


    李滄隻能指望著這貨跟他快點混熟,不說騎,至少得走起來啊,講講道理好吧,老子的技能又不針對你,你一匹馬擱那湊什麽熱鬧呢擱那?


    雪原上點綴著點點紅梅,偶爾能看到一些鴿子或是其它鳥類的羽毛,可見前麵出來的人很多都已經開張,而他卻還在這兒試圖和一匹馬講道理.


    輸麻了。


    “我算是發現了,你啊你啊,你根本不是屬貓的,你timi是屬驢的,好家夥,還敢跟我翻白眼,有這能耐你倒是走兩步啊!”


    “瞧見沒,這是啥,這是血,今天我要是空軍了,迴頭就把你宰了腸子掏了包餃子包包子,誒,你鼻子這麽好使,這片山哪兒有野蔥能聞出來不?”


    “我湊大哥你別躺啊,我沒別的意思,真沒!”


    “咱倆就擱這當靶子吧我跟你說!等他們一會兒轉悠打完兔子迴來,到時候,哈,草船借箭聽過沒?沒有?那刺蝟總見過吧?”


    絮絮叨叨一步一挪,閑出屁的李滄對著滿地的蹄印,簡直就像是個來春遊的傻小子。


    啪嗒~


    一支軟綿綿的無簇箭戳在李滄旁邊的雪地裏,李滄甚至都沒躲,抓起箭隻三步就幹到了五十米開外,甚至還拖著一匹不會走路的憨憨黑馬,照著秦蓁蓁的腦殼梆梆梆就是個一箭三連。


    “啊!好痛~”秦蓁蓁抱著頭泫然欲泣,可憐兮兮的把巴掌大的小臉從胳膊肘裏露出來一半,“今晚三更到你房間?”


    很好。


    就是怎麽著這頓打都不能白挨的意思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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