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滄是講信用的,而老王則是主打一個報仇雪恨般的得寸進丈,整整一大鍋醬燜林蛙連涮鍋水都沒給別個留,自個兒全部炫完。


    “嗝,這搶槽的食兒就是他娘希匹的香!”


    太筱漪哭笑不得,有時候就連小小姐自己都是忍不住想賞他一鍋聽個響兒的。


    老王炫完東西撅了一條蛙腿剔牙,嘴裏嘖嘖有聲:“已經是最後一步,完成洗腦和壓製之後巢穴之主就會鑽進空島跟原始蜂後作伴,但願一號大姐頭能認下這位八竿子打不著的祖宗,別再給老子整什麽幺蛾子!”


    他這波將巢穴之主納入麾下屬於傳銷式洗腦的經典案例,運氣氣運有之,欺行霸市有之。


    首先,小幣崽子之於縻狑蟲族這種東西的態度就跟它對李滄的【起源敵意】屬於一奶同胞異曲同工,但小幣崽子迫於本身的規則限製也罷觀察者效應也罷又實在拿不出一個相對合理的手段對這兩號天高三尺的過境蝗蟲進行主動驅逐,是以偏頗老王祈願壓製蟲族就成了權限內微調唯一行得通的折中方案,在兩個討厭鬼裏選出一個更討厭的,沒看人家的契約直接就在奴隸製上一條道走到黑了麽。


    其次,問題源於巢穴之主自身。


    就像老王自己說的,巢穴之主脫離亞空間脫離大群孤立無援被囚禁於永無盡頭的躍遷通道中,它想活,而且不想像尤克特拉希爾的前車之鑒那樣慘烈的活,於是這群對它進行可持續性迫害的敵方單位突然搖身一變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之前有靠山有後援一輪又一輪蟲潮都沒能拿下的對手和空島現在它都孱弱成這樣了自然不可能拿下,想融入這個已明確歸屬權空島的方式隻有低頭認慫。


    正所謂臭味相投便稱知己,相看兩厭未嚐不能三足鼎立,活著嘛,賺錢嘛,糊口嘛,不丟人的,這樣給彼此留上那麽一點點私人空間對大家都好。


    至於這種互相製約的方案到底像不像三角形那樣穩定,老王和李滄不知道,被賣了的巢穴之主更是倆眼一抹黑,把前三者打包一道兒都賣了的小幣崽子也未見得多有信心。


    李滄想清楚這一塊反倒是放心不少,既然有這麽個薄弱點,以後萬一巧合的發生點諸如因戰鬥損毀空島可能導致巢穴之主失控之類不值一提的小事,那關於維係空島穩定的祈願你小幣崽子好意思不給點私人折扣嗎?


    別的他還不好保證,至少軌道線上比他們更適合、更有資質封印和壓製巢穴之主的家夥絕對是鳳毛麟角,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哥們直接讓鎮墓獸磨坊把老王空島吃幹抹淨就問你怕不怕?


    在祈願光輝源源不絕的放了三天三宿煙花之後,巢穴之主終於重新有了動靜,當然不是狗急跳牆試圖帶走誰


    它那長達130多公裏的龐大身軀突然以驚人的速度急劇腐化、塌陷,幾丁質甲殼殘肢斷臂血肉筋絡紛紛離體而去,為漫長的躍遷通道鍍上了一層難以形容的粘稠質感和色彩。


    眼瞅著巢穴之主的皮一層一層的被扒掉、脫落、消失在躍遷通道中,李滄急得眼珠子都紅了:“狗曰的,它們什麽意思,那些材料可都是我們的,就不能讓它爬到空島上來再蛻皮嗎?”


    老王還沒來得及開口嘲諷兩句要啥自行車,就見巢穴之主在視域中仿佛閃現似的被祈願光輝拖曳著急劇拉近,直到一頭精準的攮進空島的菊花。


    轟~


    老王的空島整個四分五裂,縱橫的裂口寬度直接以公裏計算,上下左右前前後後整個都成了通透的,碎片紛飛如瀑,島內此前積存的各類物資、異化動植物、水源呈噴濺姿態洶湧奔流,像剛出鍋的爆米花,還熱氣騰騰的。


    眾人:▃


    似曾相識,殘暴無情。


    有些事一旦發生過一次就會產生抗體,但有了抗體絕不代表有些人就能坦然麵對,拿命換的錢就這麽被大風刮飛了憑空蒸發了,擱誰遭得住?


    空島內部又是接連一長串的爆裂炸響,隻見巢穴之主嵌在空島上的殼子急劇坍縮,濃鬱的墨綠色輝光逐漸自幾丁質外殼褪去,像一條被逐漸擠空的牙膏管或是注射器,將全部內容物注入空島。


    隱約中,甚至能從裂縫看到一條綠光環繞龐大無比的蛹在空島內部肆意翻滾、鑽進鑽出,接著,就是領地意識極強的靈兒的長鳴以及蜂群暴動的場麵。


    老王瞠目結舌,李滄以手扶額。


    “這一切也在您的計劃之中?我他媽就知道你個夯貨靠不住必保得忘點啥!暴力施工還得看你大老王啊!”


    幸好,祈願光輝很快製止了巢穴之主的不文明行為,繚繞在它周身的輝光被逐漸剝離融入空島乃至蜂群,巨型蛹狀物蛄蛹著蛄蛹著,剛好在爬上王台的一刹那轟然倒地,濺射的墨綠色黏液迅速將原始蜂後寢宮乃至整個空島填充凝固,空島的裂縫被塞得滿滿當當甚至有點溢出,整個兒宛如巨大的礦石原石。


    啪嗒~


    巢穴之主留在空島外部的殘軀開始崩碎、脫離,最後湮滅於躍遷通道——隻能說小幣崽子真是一丁點便宜都不打算給他們占到,直接把嫌棄寫在臉上。


    一切平息,隻剩下老王對著裂縫交織像是餅幹渣強行拚到一起又被澆了一勺稀溜溜鱷梨醬的空島欲哭無淚。


    這.


    這他媽還是老子的島嗎.


    李滄沉默良久:“你不會連最後的修複詞條都沒談妥吧?”


    “.”


    “漂亮!要不你幹脆拾掇拾掇當個剝離者得了,大家都省心!”


    “.”


    “所以你口口聲聲要當墊子的擾動合金,出貨了嗎?”


    “.”


    致命三連,老王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李滄拍拍老王的肩膀,語重心長:“哦,你最好統計一下空島損失的麵積,看看折算成剝離價之後到底超了磨坊庫存蟲族材料價值多少倍,你好啊,你很好,這個差價記你賬上!”


    “老子還收入一整個巢穴之主你怎麽不說?所以你他媽就隻是想隨便找一借口好讓老子白給你打工打到白堊紀是吧?”


    “看開點,正經人的996、007時間哪兒有逆流而上的,再說了,按您老人家現在的工資水平算那到白堊紀也不夠啊,等咱的青年太陽星到中年從主序星進化成漸進巨星內時候還差不多,你要是努努力指不定都能撐到白矮星時期呢~”


    “我尼瑪?!”老王眼睛瞪得像銅鈴,“我他媽何德何能,這就直接用上太陽編年法了?”


    “這不是顯得您逼格高麽,主打一個日月同框!”


    “我都快貸款打工了我他媽還逼格!”


    “散了散了,懶得聽你倆碎嘴子扯皮!”厲蕾絲招唿著小小姐,“這事兒了了,估計咱也快出去了,老娘得好好梳洗打扮一哈,嘿嘿,說不定本美少女一迴去就驚喜的發現饒其芳那老東西都一百多歲了,到時候老娘可不得嗷嗷給她盡盡孝,看這細皮嫩肉,看這滿滿的膠原蛋白,看這青春火辣的嬌軀哇哢哢哢!”


    太筱漪:“.”


    你不挨揍誰挨揍吧咱就是說,這樣都不挨揍天理何在?


    之前是蜂群封閉空島,現在換成了小幣崽子和巢穴之主的雙重緊閉,李滄老王想盡辦法也沒能忘裏頭塞進去哪怕一隻狗腿子,隻得悻悻作罷。


    老王還有點不死心:“要不,換四狗子和雙子暴君上?它們刀快!情況緊急啊,這可是搶救性發掘!”


    足足過了十分鍾李滄才把眼睛從老王的祈願麵板上挪開,源於智商上的壓製和優越感轉換成相當得體的微笑:“這上麵已經說完成契約壓製和思維修正之後巢穴之主會進入到一個類似於繭的狀態,它會在這段時間內與蜂後乃至整個空島進行某種意義上的融合,直到破繭成蝶,過程預計需要十九到一百五十天左右,有祈願級標準程序保護性封存。”


    老王笑不出來


    半年?


    那特麽我們還有李滄那一攬子逆子吃啥、喝啥、用啥!


    後勤一肩挑的王師傅現在直接斷頓了,一滴都沒有了,李滄這大損種還不得把他剝肉剁餡拆骨熬湯?


    “emmmm”


    “嗯個錘子!”李滄拄著大魔杖敲了敲那種源自巢穴之主體液的結晶體,“這玩意挺結實,主要還量大管飽,估計以後會轉換成空島隨動結構了,最好是能直接替代蜂巢晶壁,還愣著幹嘛,走啊,先給自己祈願個治療再說,小心明天從腦子裏長一窩蟲子出來!”


    “別惡心老子行不?”


    李滄聳肩道:“那可說不準,懷孕的話也是具備一定合理性的”


    “我他媽合理你大爺啊合理!”


    在又繼續過了五天,躍遷通道終於開始出現不穩定的征兆,交織的色塊長條時斷時續,以前的一馬平川變成了短促的色塊糾纏。


    好不容易勉強適應躍遷buff一階段的老王和李滄隻頂了幾秒鍾就疲軟趴窩,宛如兩頭被榨幹的牛。


    “我擦.這怎麽還沒完了呢.我尼瑪.滾呐你他媽又不是狗咋老對這些二手食物感興趣.”王氏噴泉再塑奇觀,引得閑人退避小八圍觀,講真,狼蛛小八有那種離譜的屬性到現在還沒丟一次真的是個奇跡,也不知道它在這種情況下撒手沒一次到底還能不能找迴家,“滄老師呢?滄老師咋沒動靜了這次?那貨症狀可比我嚴重多了!哈哈哈!怕不是直接嗝屁了吧!”


    厲蕾絲瞥他一眼:“剛才詐屍爬起來給自己灌了兩瓶啤酒,這會兒正睡得簡直跟頭死豬一樣,要不你也來點試試?”


    “免了.嘔.”老王聽到酒字直接發出慘烈至極的幹嘔聲,可惜已經吐無可吐,好半天才稍微把陣陣作嘔的感覺強壓下去,“老子又不是他,我還想活著呢.”


    “那行吧。”厲蕾絲有點可惜的打個響指,於是兩隻狗腿子上前一個抬頭一個扯腿把這貨抬進吊腳樓,“確定吐幹淨了是吧,小小姐讓我把你弄迴去,她可剛打掃完衛生,邱小姐都是洗了jio才敢進去的,你也不想晚上在外麵跟蚊子搭夥吧?”


    老王哼哧哼哧的說:“躍遷通道都沒給島外麵的蚊子大瞎虻一波帶走,我看那些玩意就是沒異化也離異化也不遠了,得想辦法給空島進口一批異化水蠆之類的玩意!”


    水蠆,一種配享太廟的蟲子,小時候幹蚊子幼蟲長大了幹蚊子成蟲,足見咱大老王也是懂生物防治的。


    太筱漪過來看一眼老王,捎帶手把一個垃圾桶遞給他,等老王往沙發上一窩,才發現李滄正撲在他那台65h無論載重多超標必不可能影響續航最終修改重製plus版掃地機器人上手舞足蹈的作劃船狀,邱小姐擱旁邊一臉絕望的看著不講武德搶位置的老父親,毛茸茸的貓爪虛空踩奶,欲言又止喵不出來。


    老王嘶了一聲:“臥槽,你不是說這貨睡得跟頭豬一樣嗎?那什麽,拍照了嗎?”


    “一百多張呢,還有視頻!”厲蕾絲晃著手機,“他喝多了睡著就是這樣子的,一動不動那問題才大了呢!你沒跟他喝過酒嗎,大驚小怪!”


    “我敢給他喝酒?”


    “嗤,好幾百斤大體格子說這話您就不會覺得羞恥?”


    “完全不會!丫的要是耍酒瘋老子單手就能按翻這貨!”老王理直氣壯,“但是你看啊,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我會因為跟鹽川二院之光喝頓大酒而被一群年齡個個都在我四五倍六個人湊不出七顆牙的老家夥從鹽川二院一路砍到解放南路?”


    “唔,解放南路不是機場來著?”


    “是啊,你特麽能拍拍屁股坐飛機直接潤國外,老子這種前科累累的貨上哪辦簽證去?”


    厲蕾絲懶洋洋的翹起大拇指:“不愧是你,這職業敏感度就不是一般人,捎帶手就把方方麵麵給考慮熨熨帖帖!”


    “那你看,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老娘沒有在誇你!”


    “沒有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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