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天下來,李滄可以說是不眠不休,沒有讓任何一隻從戰場上攫取到資源的蟲族返迴天空反哺血肉網格,也沒有讓扡剔蟲再度發動那種共鳴控製虛空補給的消化技能。


    肉眼可見的,卡在幻境與另一重空間內的巢穴之主變得無比暴躁,甚至略微顯現出一丟丟頹勢。


    蟲族是資源消耗率極高的特異種族,而血肉網格虛空榨取空島物質的速率是極其有限的,此消彼長之下,巢穴之主幾乎是以一己之力負擔了整個蟲群的消耗,41波蟲潮下來,到現在都沒有被榨幹不能稱之為奇跡吧,隻能說每頭成功的巢穴之主屁股後頭都蹲著若幹瘋狂輸出到吐的後勤大隊,並且毫無疑問,這種肉身雙向插頭行為的能量損耗率高得驚人,否則以他們在幻影中看到巢穴之主和蟲族的數量,幻境島鏈需要麵對的不可能僅僅隻是這種小打小鬧。


    李滄下方的蟲族屍骸堆積如山,多數屍體完整但幹癟枯朽,死相慘烈:“以肉身為橋梁天塹變通途,我是真的好奇巢穴之主麵板上到底列著什麽樣的技能,這玩意要是能copy給空島咱以後還怕什麽躍遷風暴啊!”


    “夢裏啥都有,連基因鎖才開到2階段的蟲子都壓著你揍,就寧這小身板兒也配惦記巢穴之主本體?”厲蕾絲那可真是一點麵子都不帶給自己老爺們兒留的,一張嘴就懟得李滄直噎得慌,“不過這麽一想的話,完全體的蟲族最低起碼蟲均5個技能?摳掉浮空力場也還剩四個呢,還有它們的體型,再膨脹下去直接不適合在地麵活動了啊,怪不得要吃土,地上哪還有別的東西給它們吃,你說這玩意該不會是虛空生物吧?”


    “不是都標注給你了麽,人家叫亞空間生物!”李滄紅著眼珠子和天空之上的巢穴之主對視,血絲交織的眼窩是真的有血在往外流,以肉身為算力節點指揮這樣一場千萬狗海基數的高強度鏖戰,燒cpu的速度已經不是他那變態又單純的肉體自愈力所能即時彌補的,他忽然嘿了一聲,樂滋滋的語氣充滿了一種叫做“嗟,來食”的氣質:“四重封印五個階段,有命賺沒命花,可見哥幾個還是太弱雞,那什麽姓王的瞅見沒,伱的短期目標就是跟3階段封印蟲族單挑了,形而上學不行退學,嗯,我可以用個人名義捐款兩袋金瓜子給你當獎學金!”


    (注:尤克特拉希爾蟲族四重封印分別是主神經網道隔絕、能量剝離、源質壓製、沉睡,幻境島鏈蟲族少了一個沉睡。)


    “我去你個烏鴉嘴的!”老王踩著一頭撕裂者的屍體掄大錘,“2階段你他媽都搞不定還惦記3階段,區區兩袋金瓜子,我呸,老子稀罕你那仨瓜倆棗的?”


    “噢,這樣嗎?”李滄說:“我忽然想起來有一打兒背水一戰讓我給放在哪了,小小姐之前給我說這卡片有多少她要多少,照單全收!”


    “爸爸!我的爸爸!!您的好大兒又叒一次迷途知返了!!!”老王胸脯拍的砰砰響,“義父您老人家就放一萬個心吧,隻要兩打兒背水一戰,別說什麽幾幾階段的蟲子,完全體的巢穴之主老子都曰翻給你看,萬事好商量,您可千萬別衝動,千萬別衝動啊.”


    “姓王的?”


    “誒,義母您請講!”


    “你公共通訊頻道沒關”


    “▃”


    小小姐的聲音還是那樣柔柔的,輕描淡寫的轉移了話題:“李滄,迴來休息一會吧,我在鏡子裏都能看到你腦袋上飄著蒸汽了,還有二十幾天要熬呢,趁巢穴之主這會兒正安靜。”


    “沒我在場調控的話,周轉效率能維持到現在的二十分之一都勉強,而且狗海的死傷.”


    “我剛才給你做了點吃的東西,吃了多少也睡一會。”


    小小姐的語氣柔中帶剛,讓人禁不住想起她在廚房揮舞菜刀鍋鏟時的淩厲模樣又或者饒其芳和孔菁巧的慈眉善目,李滄頓時有點麻:“咳,那個.”


    “就是,讓幻境島鏈那邊的人頂上去,在我們後邊苟了好幾天,不知道還以為這破地方是我們家呢!快去快去,惹毛了小小姐你是準備讓老娘以後跟你吃土還是怎麽著?”厲蕾絲擠擠眼睛,不大熟練的陰陽怪氣著,“您地下宮殿那不是還好些根水靈靈的小白菜望眼欲穿呢嘛,難道就不想背著老娘偷偷摸摸的去來一盤緊張刺激的昆特牌?”


    “這麽野?論變態還得是你!”


    李滄無語至極的對她翹了翹大拇指,再給看熱鬧看得直呲牙的老王一記大魔杖,被這貨輕巧躲過,老王趕蒼蠅一樣揮手:“快滾快滾!從現在開始,這裏就是為本王所統帥的戰場!”


    ——————


    “誒?”索梔繪和秦蓁蓁一人抱著超大一盆煮泡麵,吃得額頭沁出細細的汗,看見李滄迴來頓時笑容可掬,“蕾蕾都迴來過三次了,一直不見你,外麵怎麽樣,連小小姐剛才都受了傷呢!”


    李滄順手把秦蓁蓁的飯盆奪過來,稀裏嘩啦的吃著:“怎麽吃上這種東西了,我timi咋是泡菜味兒的.這玩意狗都不吃!”


    “那你還我!還我!你的飯在那啦!”秦蓁蓁露出兩顆尖尖的護食虎牙,眼白翻得可大了,“小小姐做的泡菜可好吃了,半糖哦,剩下一半用梨子蘋果代替,裏麵還有鯷魚和蝦幹呢!”


    小小姐果然偷空做了飯。


    李滄愣是不知道她什麽時候離場的,要說這後勤官果然都帶著點神奇屬性,一般人還真應付不來島上堪稱喪心病狂的後勤需求。


    “吃我的,蓁蓁說她減肥,把牛肉都挑到我碗裏了,這不是有一兩年沒吃到泡麵了,就還怪想的,基地後來生產的泡麵總覺得不是原來的味道,就這個還是你‘超市’裏的找到的呢,災難發生前生產。”


    “那都過保質期一年多了吧?”李滄稀裏嘩啦的把碗裏的麵吃完,又開始吃真正的飯菜,這東西對現在的他來說無論如何都是吃不飽的,“是不是挺無聊的,你們兩個大概還得在這裏窩二三十天,再忍忍,這次算你們運氣不好,平時空窗期怎麽著也得有個十幾二十天。”


    “沒有啊,我和蓁蓁玩的可開心了,蕾蕾藏了好多遊戲盤唔.唔唔!”


    “?”


    秦蓁蓁訕訕的把手從索梔繪嘴上拿下來,慢吞吞的從屁股後麵的沙發縫裏摸出一張老式遊戲卡:“珍藏版的,整個基地找不出來第二張,被我坐碎了.”


    “你完了,趁那娘們還沒迴來你看看這兩座島上哪個地方順眼,趕緊選個坑位。”


    某種程度上,秦蓁蓁確實是個天真又老實的孩子,聽李滄這麽說差點哇的一聲哭出來,可憐巴巴的看著李滄,目光充滿希冀:“我,我覺得我還能搶救一下的”


    李滄佯裝看不到,無視那雙bolingboling的大眼睛,把那張支離破碎的遊戲卡在手上掂來掂去,看得小丫頭好一陣心驚膽戰。


    “嘖,怪不得突然就要減肥了,下麵是墊了鐵砧子嗎,居然能坐成這個樣子?”


    “我我我”


    “200硬幣,包修包好,現金結賬,概不拖欠!”


    小財迷瞠目結舌,小嘴張成o形,都能看到懸雍垂了:“你你你,你這是趁火打劫!”


    “那你自己祈願啊~”


    “我你.”秦蓁蓁氣鼓鼓抱緊了寄幾的小肚腩,“連小孩子的壓歲錢都要坑,黑了心的鐵公雞,哼,哪有這樣的人嘛,我要用工分卡結賬,你第一次單項躍遷點出來就坑了我10工分卡呢,還有還有,買海鮮那次,吃小餛飩那次,一共55工分,都要扣掉!”


    “不還!你找貝老銀幣報銷去,而且我這裏也不提供貨幣兌換!”李滄惡狠狠的威脅,“我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大雷子餓的很快的,最多五六個小時就要迴來!”


    秦蓁蓁如遭雷殛,瞳孔放大,半滴眼淚從逐漸虛無的大眼睛裏麵滴出來:“你明搶!”


    “這叫社會的毒打,軌道線上哪兒有好人啊,不止我搶,所有人都在搶,隻不過我剛好比較擅長這一塊罷了~”


    索梔繪都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了,但也不忘將島上的傳統藝能發揚光大:“嗯嗯,她還偷拍你,賣照片,倒騰你用過的二手碗筷茶杯靠枕枕頭床單,靠著滄の周邊月入大幾千硬幣呢,讓她賠錢,讓她分成!”


    秦蓁蓁不敢置信自己就這麽被賣掉:“繪繪你???”


    李滄:“嗯咳!”


    秦蓁蓁淚眼朦朧被欺負狠了,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在沙發上開啟廣口瓶模式,亂七八糟的碎碎念:“要錢沒有,要身子白白的有一條,你隨便拿去抵債好了!”


    “我們做小的容易麽我們,以色侍人,色衰而愛馳,愛馳而恩絕,我們攢點小錢錢補貼家用怎麽了嘛,我們容易嘛我們,我們招誰惹誰了,哇,人家封建社會丫鬟還給月例銀子呢,逢年過節還有賞錢呢,你呢,不光一毛不拔,不光要人家貸款上班,還要惦記人家的嫁妝!”


    “你們兩個狼狽為奸!媳婦領上床媒人扔過牆!狡兔死走狗烹!”


    索梔繪說:“李滄沒給你開錢麽?你把樓照和租房鑰匙還他可能還會顯得理直氣壯一點!”


    “我不!”秦蓁蓁咬牙切齒,“姑奶奶辛辛苦苦嚶來的憑什麽還迴去,我以後還要靠那兩棟樓養老呢,不給,打死不給!”


    李滄吃完了東西,揮出一抹綠光把遊戲卡修複如新:“你!欠我二百硬幣!我出來要看到借條,不然把你吊到房梁上打,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能借我李滄的錢不還!”


    說完就進了浴室洗漱。


    “滄老師眉頭皺得好深,不過看起來好像沒有受什麽傷誒?”


    “一把年紀還賣萌賣得順理成章的也就是你了。”索梔繪白她一眼,指了指太陽穴,“小小姐說現在很難有東西能傷到他,隻有這,你把那盒艾灸放哪裏了,一會我們幫他按一下。”


    “我找找。”


    幾分鍾後,李滄穿了件中長睡褲棉襯衫出來,一邊用毛巾擦著頭發一邊問:“你倆這是要玩塔羅牌占卜嗎,煙熏火燎的!”


    “滄老師你不是吧,連艾灸草團都不認識,快來快來,我手藝很好的,先艾灸再刮痧,繪繪負責給你摁頭,封建時期地主老財都沒這麽享受的,至少能抵賬5020怎麽樣?”


    “5塊!多一毛都沒有!”李滄嗬一聲,“嗯,你還得小拉索分一半!”


    秦蓁蓁嘟嘟囔囔的上手了,聲音裏全是殘念:“衣服脫掉,誰讓你躺,快趴好啦,真是的,一點規矩都不懂,你這樣子是要加錢的!”


    艾灸還沒燙兩下,李滄微微的唿嚕聲就已經響起來了,秦蓁蓁瞅了瞅埋在自己腿上的那顆腦袋,眼珠子一轉,丟下東西抄起手機哢嚓哢嚓的拍照,剛開始是一個人拍,然後是兩個人拍,各種剪刀手比得不亦樂乎。


    “哇,繪繪繪繪,你快看滄老師的背,大魔杖上的那隻脊蠱是不是在滄老師背上也有一條一模一樣的?”


    “以前比這還誇張好多。”索梔繪坐在另一邊,伸手在脊椎上麵比劃著,“從這裏到這裏,連後腦都是,很嚇人,那種程度他居然還能堅持著走路連大夫都覺得匪夷所思,現在看起來已經顯得很正常了。”


    秦蓁蓁想摸,又不敢下手,於是跟索梔繪一樣手足無措的比劃起來:“都沒有疤的嘛?”


    “有,以前好多,簡直像把脊椎胡亂掏出來又縫迴去的一樣.”索梔繪說,“不過我隻是有次剛好趕上手術取樣和治療的時候瞥過一眼他的背,具體不大清楚,我大學期間不是都在魔都上學故意躲著他嘛,實在忍不住了才迴鹽川一次,你別聽蕾蕾嘴硬,她其實偷偷迴來好多次的,應該經常看,偷偷來偷偷走,李滄自己都不知道。”


    “咦,愛情的酸臭味,還是超級加倍的!”秦蓁蓁撇撇嘴,“我怎麽就沒念上大學呢,啊,這該死的世道真的容不下姑奶奶的天縱之才盛世美顏!”


    “所以你高中”


    “我上的是一貫製連讀啊,你忘了嗎,我道上諢名大力丸號,力氣超大,情竇初開已經太晚嘍,等周圍的同學開始談戀愛的時候姑奶奶忽然發現他們每一個人每一對小時候都被我揍過欺負過,別人談戀愛,我給他們當保護傘,別人約會,他們約我踢球擼串喝酒,別人畢業舞會燈紅酒綠紙醉金迷,我隻配開運動會擂大鼓扛大旗,嗚嗚嗚,我真的好慘啊啊啊!”


    “為什麽聽起來感覺你像是蕾蕾的青春mini版呢?”


    “人家上高中就已經變得很溫柔很溫柔了好不好!性格和以前一點點都不一樣的,但是沒用啊,完全沒用,高三上學期還有人叫我去幫他們打群架你敢信嗎,不,你不敢,你也不知道這種事對於一個花季少女來說是一種怎樣的殘忍嗚嗚,有一整個學校的善男信女拿姑奶奶當兄弟啊,我的路都被他們走完了,我無路可走啊,我是被架上去的!”


    倆人聊著聊著,秦蓁蓁的聲音就漸漸小了,帶點嬰兒肥的臉頰透著熱氣,眼睛帶點水盈盈的,人在沙發上不時卑微又小心翼翼的扭來扭去,索梔繪抿著細薄的嘴唇,瞥一眼某人的腦袋,腹黑的笑而不語。


    秦蓁蓁躊躇半晌,索性直接開擺:“挪,挪一下吧,他這樣睡會不會落枕啊,而且,他喘氣,好,好熱的”


    索梔繪繼續當起大鵝:“鵝鵝鵝!”


    “誒呀你怎麽這樣,我都沒有嘲笑過你嘞,你都.你都嘩啦啦.”


    “你不是狗頭軍師,我看你是想見狗頭鍘!”


    “快點快點,我,我感覺好想噓噓.”


    “小蓁蓁同誌!你那些引以為豪的理論知識都白學了嗎?你確定是想去洗手間?我都不好意思拆穿你!”


    “過!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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