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島鏈,基地最早的資源區,用以開采鋁鐵礦繼而提煉鈷鈦銣等,隨著產業成形,基地幹脆把所有捕捉到的資源島全部打包發往這裏,開采完畢的空島也會不浪費,讓徒千裏的犯人搞搞畜牧和種植嘛。


    從李滄的方向看過去,數以萬計大大小小的空島沉浮在塵霾中,各種運輸艦船改造島往來其間,空氣中充斥著一股淡淡的金屬和化學試劑的味道,隻有少數幾座島能看到高大的樹木,絕大多數空島幹脆就是座露天的、裸露的礦槽,機械轟鳴時不時夾雜著幾聲爆破的炸響。


    段梨坐在草地上,抱著膝蓋,將頭枕在上麵:“這裏和我老家很像,礦區空氣的味道總是很怪,謔,這就是你滄老師口中所謂的‘牛排’?”


    李滄從方方正正一大坨蜂蠟碎片中拎著從牛前肩開始算起大約四分之一隻牛大小的帶脊骨肋骨的牛排:“有什麽問題?”


    蜂蠟熟成不太算是常規熟成肉的方法,顧名思義簡單來講就是用蜂蜜把肉塗個幾遍最後再用融化的蜂蠟進行冷卻密封,依然需要可以控溫控濕控菌的熟成庫或熟成箱,林林總總算下來還要比普通熟成繁瑣且昂貴。


    當然,孔大廚有這個條件。


    蜂蠟在牛肉表麵平均有個一指多厚的塗層,裏麵的牛肉開出來之後顯得比幹式熟成要稍微濕潤豐滿一些,蜂蜜的甜香味很重,不過等李滄動刀開始切除熟成層的邊角料的時候就發現,這玩意其實一點也不比幹式熟成省料,變色的廢料部分滲透進去很深,都需要處理掉。


    “孔姨果然是懂我們的,瘤牛肉的牛肉味比和牛係的好太多了.”


    “這樣的熟成好像很少見到?”


    “嗯,說是比普通熟成的肉更嫩,還能添加蜂蜜的甜香,我估摸著想出這種花花腸子賣的又是那些吃飽了沒屁事的米其林店。”


    烤肉時李滄毫不猶豫的上了燒烤三寶。


    咱就是說,啥蜂蜜甜香不甜香的,能有我孜然辣椒麵香?


    段梨欲言又止:“這種肉就烤串啊好奢侈.”


    李滄楞了一下:“要不你跟大白吃鹽烤的?”


    大白以護食的目光瞪著段梨,連正在與竹鼠積極互動的阿肥都抬起頭,眼神中有一種貓科動物特有的慈祥。


    段梨無語凝噎。


    李滄笑的不行,修狗真的太好騙了,一塊肉半克鹽它就會對你忠貞不二。


    愜意的吃完一頓燒烤,李滄看了看表,很好,時間都已經到下午了,這才放心的開上車慢吞吞的輪渡到有科院實驗室的那座島。


    徐工滿臉風中雜草般的淩亂:“你,你輪渡過來的?我以為你早上就會到!”


    “正經人誰休假日上班啊?”貓狗俱全的李滄滿臉寫著優越感,“家庭聚會不知道嘛,找我啥事?”


    然後,段梨就明白李滄到底為啥不樂意見這個姓徐的了,從泛人類生長促進素進展到異化血脈學科再到科院最近上馬的各種新項目,整整4個小時徐工都在和李滄激情對線,對他到底為啥叫李滄來那是隻字不提。


    4個小時後,工具人激動的想鋸人。


    徐工這才戀戀不舍的把寫滿了字的本子揣進白大褂的寬大口袋裏,如獲至寶的拍了拍:“測試樣品帶來了嗎?我們攻克了祈願級的爆彈槍!”


    李滄扭頭就走。


    “爆矢彈是氘核鉕燃料的!”


    李滄絲滑燕返。


    “細嗦!”


    畢竟爆矢彈在現實中是有原型的,也並不算多麽先進的技術.


    咳,氘核鉕燃料另當別論!


    “普通一體式爆矢彈,海妖穿甲彈,以及你們所謂的龍息彈。”徐工拿出幾枚造型各不相同17.9mm的子彈,它們肉眼可見的在自體發光,彈頭部分居然是一種清水綠的晶體,透過彈頭的晶體以及彈頭延伸向彈殼的晶體紋理,可以看到裏麵似乎有水溶樣的液絲在遊移,“微輻射,以從屬者現在的體格安全係數應該是相當有保障的,外殼,爆炸發射底座,氘核鉕燃料主推進包,提純氘核心大規模反應炸藥火帽。”


    “首先,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它甚至不能算作一種熱核武器。”


    “其次,這玩意是祈願產物,某些技術節點基地無意繼續研究,理論上這已經是人工參與的極限了,再繼續深入也無法降低成本,所以成品隻能通過祈願製造。”


    “再次,爆矢彈理論上可以配合祈願技能造成更大毀傷效果,我的意思是,隻是理論上”


    “不過因為是祈願對標技能的產物,所以它的爆炸威力理論上不會遭到熱武器抗性裝備和技能之類的東西削減,我們有研究過【指揮家之徵】的數據,所以祈願過程中特地做過相關預設。”


    李滄接過子彈,在徐工心驚肉跳的注視下把幾顆子彈捏得咯吱作響:“具體威力呢?”


    “爆炸發射和鉕燃料推進理論上能將爆矢彈初速度直接在原有基礎上增加17馬赫左右,爆炸威力預計應該在普通子彈的300倍往上走,氘核鉕燃料最後也是略略參加反應的,咳,大概千萬到億分之一的程度?”徐工對這種幾乎全靠祈願不靠科院的技術性產物多少還那麽一絲絲的尷尬,“我很期待太女士實驗後把數據傳給我以便改進,畢竟這種東西在我們手上測不出實際效果。”


    這種尷尬對科院來說其實有點類似杜牛王是非和眼鏡娘的區別,杜和王是砌牆的,而眼鏡娘是規定牆要怎麽砌的人。


    “這玩意還有成品嗎?”


    “原始模版還在,到時候你帶走拿那些祈願copy就行了,這三枚是copy比較成功的,可以直接實彈發射!”


    “這玩意還有失敗幾率?”


    “普遍35%左右。”徐工咳嗽道:“我要提醒你,這個東西它真的真的非常非常昂貴,你要——誒誒誒?”


    徐工話都沒說完,就見李滄從同源通道裏扯出一把sop的半成品,轟!


    以李滄常駐百多c的力量數值硬是被掀出去十多米遠,鎖骨部位直接凹了進去,肩膀嚴重錯位。


    徐工已經等著挨罵了,結果隻看見李滄把嘴角的血跡一抹,說:“不考慮後坐力也是我們的老傳統了,很好,很有精神,這玩意不錯,小小姐一定喜歡!”


    徐工:“.”


    所以我就突然很好奇上次出這種事的時候到底發生了啥!


    不止狂暴的後坐力,爆炸的威力也震驚了在場的所有科院研究員,6公裏外的靶標場地連帶小山頭整個變成了一座天坑,熊熊燃燒著藍綠色的怪異熒光火焰。


    “爆炸威力這麽濃縮?你們剛剛有沒有注意到一個很不自然的光焰停頓甚至內卷的效果?”徐工掏出小本本記錄著,“不應該啊,這不對,滄老師你確定剛剛試射的是普通爆矢彈不是穿甲彈?”


    李滄卻非常滿意:“範圍不重要,威力到了其它無所謂!”


    “也對,畢竟你們的敵人和靶子強度足夠高。”徐工自言自語:“不過最好還是把使用數據傳迴來一份,我們也好分析,總有一種是哪部分祈願出了問題的感覺。”


    “好。”


    鑒於泛人類生長促進素2.0進展緩慢,李滄很大方的支援了科院一批市麵上完全見不到的生物耗材,比如異化蟲族就是一個徐工聽都沒聽說過的新課題。


    得到新素材之後,李滄在徐工眼中瞬間失去了高光,估計他連李滄段梨什麽時候跑路的都不知道。


    “一點了!”李滄無語的望向近在咫尺的星河,扭頭問段梨:“我直接送你去嬌嬌那邊?”


    “嗯”段梨舒舒服服的坐在副駕駛上,對後麵狗子的哼唧聲充耳不聞,掩唇嬌笑:“現在還要坐輪渡嘛?”


    坐錘子輪渡,李滄把車直接開上狗鯤後背,枕著胳膊靠背隨意的和大梨子聊東聊西,段梨調低座椅側著身子歪在上麵目不轉睛的注視李滄,糯糯的笑著說:“現在我們是不是應該像那樣接個吻?”


    “哪樣?”李滄放下手握著方向盤,沒扭頭,“兩個腰子三條腿,顧不過來太多人!”


    段梨纖長的手指無意識的盤著一縷發絲,臉上竟然有一種很奇怪的委屈:“可姐姐以後都要看你臉色吃飯呢~”


    “你就沒想過隻當個心理醫生?”


    “你這種長相的,騙條件不好的小女生可能不好騙,騙我們這種特別漂亮的肯定一騙一個準!”


    “幾個意思?”


    “該死的自信唄~”段梨指指自己,“我們這樣的人總以為自己守得住。”


    “.”


    “我三十歲了,高不成低不就,看得上我的人我看不上,我看得上的人看不上我,進入了一個情感怪圈,而你才二十歲,卻已經站在金字塔尖上了,像你這樣的人,越是優秀的女人就越容易看到你以及被你看到,你隻需要一直站在那裏,就可以輕易俘獲她們。”段梨上半身探過中控島,修長的頸子水潤的眸子豐腴的身子,“我長得還行,身材也還行,而且很重要的一點,我覺得你喜歡年紀大的,終點就在眼前,我為什麽還要舍近求遠?”


    李滄抓著她的臉把她按迴副駕駛:“我媽的車,別鬧。”


    大梨子不服,嘟噥:“送上門的就可以這麽隨意敷衍糊弄嗎,瞧您這借口找的,嘖,你要說這是那位的車還差不多,總感覺饒教官一副樂見其成巴不得你給她湊幾個連隊兒媳婦的樣子~”


    “你臉紅了。”


    “我一激動渾身都紅!要不要看?”段梨有點泄氣和煩躁的扯開一個襯衫扣子,然後打開車窗吹冷風,就差點根煙解心寬了,“你以為很容易嗎,我也是很驕傲的、有羞恥心的好嗎,被當麵殘忍拒絕!你都沒有野心的嗎?不能渣一點?知不知道能者多勞?矯情,頑固,執拗,怪不得索梔繪寧願一頭創死在你身上,你們才是一類人吧!”


    基地的夜景很不好認,轉悠了好幾圈才找到喬嬌嬌家到底在哪,李滄收起狗鯤放下段梨,大梨子彎腰撐著車門:“那下次心理諮詢要不要也開這輛車?”


    “成。”


    “不進去見見她們?”


    “不去,過12點了。”


    大梨子看著那輛車別別扭扭時快時慢的消失在夜色中,邊笑邊係扣子,真的去路邊店裏買了包煙,大咧咧蹲在馬路邊,抽得直咳嗽。


    “姐,也給我一支嚐嚐唄?”


    段梨一迴頭,看到的是厲清怡的臉。


    “成年了?”


    “當然!”


    “騙鬼呢!”段梨咳嗽著丟掉煙盒:“這麽晚出來幹嘛,走了,進去。”


    “喝了點酒,有點累,喘口氣。”


    “裏麵在幹嘛?”


    “鬧著呢,嬌嬌姐在化妝盤頭。”


    “這麽早?”


    “嗯”


    李滄摸到吳毅鬆那邊時已經是淩晨兩點半了,新郎官眼圈有點泛青,陰陽怪氣道:“掐點兒到是吧,滄老師你真是一點虧都不吃啊!”


    “喝成這樣是準備洞房即喪偶?就你這小身板子拿命跟老王拚呢?”


    三天三宿沒睡覺又喝了將近一天一宿的吳同誌窒息道:“睡不著,根本睡不著,我這一星期加起來睡的覺都沒超過8個小時,不給自己找點事做我心裏一點底都沒有,也沒人告訴我結個婚都能緊張成這樣啊!”


    “我結婚的時候也就兩天睡了仨小時而已,你小子比我還誇張!”後頭一位老哥就笑:“滄老師你沒來不知道,這貨今天哭三局兒了,喝一頓酒就給我們續一攤兒,跟特麽連續劇似的還有上下集的!”


    “兄弟們!拾掇拾掇準備搶親了啊!穿西裝的領帶打板正嘍!穿紅褂子的氣氛組別忘了戴辮子!都給老子支棱起來!”老王突然拍出一張精力卡,綠色的祈願光輝籠罩在場所有人,嘻嘻哈哈的大聲嚷嚷:“抓緊抓緊,攝像已經開拍了,吉時三點五十八分,說話咱就出發!”


    “霧草,這麽快嗎?”


    “尼瑪誰會打領帶幫我搞一哈!”


    “日,這褂子尺碼不對,老子肚子看著怎麽跟個遊泳圈似的?”


    “我覺得那不是衣服的問題。”


    “老吳老吳你快來這邊.”


    瞬間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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