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浮空陸主戰場其它地區動輒一腳踩進去拔都拔不出來的暄軟或泥濘,骨妹與銀嶺巨獸加姆德所在的片區堪稱纖塵不染,兩種形態的瘟疫之雲與異變的邪能之火使整個氣氛充斥著一種滌淨身心的聖潔與純粹,加姆德甫一出場,幽藍色的厚重冰晶就以它為中心向四麵八方綻放開來,所過之處無論行屍異獸盡皆冰封於寒潮之中,整個浮空陸環境溫度暴跌,至少-60c度往下走,空氣幹燥得簡直像是要把所有水分一絲不剩的從人和各種異化生物的身體裏全榨出來。


    “wow~”


    如果換一種不太正式相對玄幻的修辭,李滄願將之稱為領域。


    或者說,偽權能。


    脊蠱、瘟疫之雲、鬼新娘、百鬼夜行、浮空力場這些可以起到間接塑造戰場大環境作用的都可以看作是相同或相似的東西,對應到異化血脈生物身上,李滄曾一度懷疑過這玩意有可能是“神性”的前置,是生命層級和規則的具象化,權柄、權能,都是小幣崽子率先提起並已經應用到大雷子身上的形容詞,分別對應陰影權柄和夜冕權能,迄今為止李滄就沒見過能夠豁免大雷子夜冕權能削弱閃電的東西,連藥鬼和織屍都不能——


    咱媽除外。


    “武斷”之下,大雷子想和莉莉絲搞個傳輸都是奢望,那玩意可屬於陰影權柄啊。


    當然,關於神性這一塊隻是有端聯想罷了,總而言之但凡擁有類似能力的都不能等閑視之,就像大雷子的夜冕他的嗜血和鈣質汲取,這種東西幾乎是沒有使用成本的、不講道理的規則性壓製,隻有豁免和未豁免,不存在相對意義上的抵抗之說。


    銀嶺巨獸加姆德倏忽間輕易塑造出了一片半徑百多公裏的冰封之地,溫度驟降範圍更是涵蓋了整個龐大的浮空陸,被它直接冰封的範圍之內,無論天上地下,無論行屍異獸異化蟲族命運仆從還是人類從屬者,還帶動靜能喘氣的屈指可數,凍結的空中單位更是違背常理的就那樣靜止在半空,仿佛連空氣都已經凝固。


    有些異獸行屍明明有四階段的階位,但在寒潮麵前就像一株草一隻蟲似的毫無抵抗之力,李滄已經感知不到它們的生命氣息,是那種瞬間的泯滅,而零星的還喘氣的異化血脈生物中,卻還有那麽一部分鑒定結果連三階段都隻是勉強夠得著的雜魚。


    甚至於,骨妹所屬的一階段瘟疫仆從都活蹦亂跳的,格外突兀紮眼。


    李滄跳下狗鯤,用手輕輕撫摸冰麵:“抽取生機?”


    厲蕾絲眉開眼笑:“是溫度,大可愛上島之後咱就再也不用開空調了!”


    “是誰!”


    “是誰在竊取屬於本座的生機和靈魂!”


    “可惡的竊賊,該死的小偷,糞坑裏的蛆蟲,我要把你千刀萬剮,在你的靈魂上烙下印記投入到煉獄之火中煆燒一萬年再扔到無底冥河中淬火,我——”


    “噢,我親愛的主人,美麗的主母大人,莉莉安娜向您問好!”


    莉莉安娜的咆哮戛然而止,李滄和厲蕾絲麵麵相覷,片刻,厲蕾絲眼神微妙道:“這就勾搭上了?”


    李滄:“這東西?”


    “是的,主人。”莉莉安娜應道,“我沒有收到這片區域的生機反饋,它們被凍結在冰麵之下了,不過我可以將深淵之井遷移到這裏來,沒有任何東西能逃脫煉獄之火的灼燒!”


    李滄擺擺手:“這挺幹淨的,好不容易有個下腳的地兒。”


    何止幹淨


    整個戰場上的所有有腦子的活物都是一臉懵逼畏縮不前。


    現在即使僅僅隻是待在這裏都已經成了一種煎熬和磨難,拷問靈魂的精神汙染的血脈侵蝕的榨取生機的吮吸鈣質的五感擾亂的癌化病變的等等等等一層層隱性負麵buff刷下來不說,現在害得頂著冰火兩重天的硬性物理buff,銀嶺巨獸加姆德的加入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杠鈴,但凡還能喘氣兒的還能思考的都已經瀕臨崩潰,異化蟲族動作僵硬的像是扛著輪椅的太奶,從屬者們驚疑不定仿佛看到仙逝多年的太奶扛著輪椅來接他們,就連一向堅挺的幹飯王行屍大潮都開始混亂、徘徊不前。


    好歹現今浮空陸上以及周圍空域的異化血脈生物是把所有這些東西一層層的buff逐漸扛過來的,多少有了那麽個象征性適應的過程,最倒黴的要屬被躍遷風暴節點傾瀉下來的“新生兒”,先被躍遷風暴和潮汐帶好一通伺候,剛露麵又遭此大難,這簡直就是在拿水泵抽它們那本就萎靡的可憐的血條,都不用蜃樓區的各大集團軍集火,被掩埋在丘陵之中本身的生存幾率就已經是低的令人發指。


    厲蕾絲無聊的用猙獰龍刃在冰晶地麵刻出一個結構簡單的火柴人,看上去有點像李滄的骨形:“又是一個巨獸種啊,這種體型讓老娘很為難啊,猙獰龍刃就這麽短一截,它橫著脖子給老娘砍都夠我砍三天的了!”


    李滄聳肩。


    他和體型這種東西完全沒啥代溝,隻是有點可惜現在他賬麵上已經妹有一毛錢,殄文魂釧【鈔凡入聖】的全屬性加持一滴不剩,倒是【錢坤一擲】的技能威力增益給直接疊到了驚人的7300%。


    李滄說:“誰能想到骨妹自己就能單挑這種等級的巨獸呢,吾家有女初長成啊~”


    冰麵上,瘟疫之雲翻滾,邪能之火熊熊。


    骨妹和銀嶺巨獸加姆德身上、周圍散布著足足一萬多隻小骷骨魔以及海量瘟疫仆從,瘟疫仆從分成了裏外兩圈,內圈的不管不顧搖搖擺擺的往巨獸近前衝,然後就跟timi碰瓷似的往那一趟等著骨妹引爆,外圍的則是向四麵八方深入戰場,隨著漸次響起的屍爆引迴更多瘟疫仆從。


    而骨妹已經通過食屍技能成長到一百餘米的身高,並展現出了一種從未出現過的另類姿態,她的主體依然保持著骸形態,但在仙氣飄飄的及地長裙之外,卻披著一件怪形嶙峋生著無數張臉的百衲衣當做大氅,突出一個道心種魔的離經叛道。


    單純以骨妹的身高和銀嶺巨獸加姆德的肩高來計算,二者幾乎不相上下,但在銀嶺巨獸400餘米的體長麵前,骨妹還是略顯嬌小了億點,美女與野獸的畫風就顯得楚楚可憐。


    嬌弱無骨的身姿看似楚楚動人,大開大闔的戰鬥姿態其實也是真的動人,隻不過是地動山搖的動。


    是的,她就是在和加姆德針尖對麥芒的硬碰。


    牽著鎖鏈的鐮刀深深嵌入銀嶺巨獸的前肩胛骨中,邪能之火和瘟疫之雲在巨獸冰晶甲胄之下流竄,鏈錘則是淩空飛舞以各種角度轟擊,骨妹本體手持cos大魔杖掄得跟timi死神手裏的鐮刀一樣,每一次碰撞間,巨獸身上的冰晶甲胄就混雜著邪能之火的光焰流竄出好幾公裏遠,弧形的衝擊波一浪接著一浪。


    相比於骨妹的仙風道骨,銀嶺巨獸加姆德顯得格外笨重。


    它的近身搏鬥方式脫離不了身體構造的限製,以長鼻、象牙、肩頂、踩踏為主,雖然技能列表中擁有技能級的體術評價,每個動作的時機都很巧妙,終究還是會比骨妹慢上不止半拍。


    但實際上,它並不處於弱勢地位。


    它的一身長毛厚皮驚人的堅韌,冰晶甲胄複原的速度幾乎是卡著骨妹每一次轟擊離體的關口,以至於看上去就像完全沒受過傷一般。


    忽然,銀嶺巨獸高高昂起長鼻以及整個前肢,重重踏向地麵,厚重堅硬的冰晶地麵以落腳處為中心寸寸皸裂,一層疊著一層的荊棘冰川迅速滋生猶如翻滾的颶浪般向四麵八方蔓延,每形成一圈,都比前一層更加粗大高聳,以60°左右的角度猙獰向前。


    骨妹揮舞著鐮刀一個橫掃,輕易擊碎麵前高達百米的尖銳冰柱,卻發現銀嶺巨獸加姆德已經踏碎層層冰川以排山倒海的姿態衝鋒到麵前,粗大的棘刺叢生的獠牙近在咫尺。


    驚天動地的碰撞聲中,骨妹至少倒飛出去十幾公裏遠,將冰晶大地轟出數個巨大的隕石坑。


    咯嘣。


    鎖鏈陡然抻得筆直,嵌入巨獸肩胛骨的鐮刀直接被扯出巨獸身體,幾乎整個截斷了巨獸的右前肢,加姆德發出痛苦的象鳴,重重跪伏在地,甚至被鎖鏈牽扯著向前滑行了好一段距離,叢生的荊棘冰川被它龐大的體型掃出一片坦途。


    “嘶”李滄看得直呲牙,耳孔中竄出一溜血液迅速凍成了冰,“幸虧這衝鋒技能對咱這種小豆丁不好用啊!”


    “你說尼瑪呢,還不趕緊去疼愛你的乖女鵝?”


    李滄掂了掂大魔杖,繼續呲牙:“何止疼她,我timi自己都很疼的好吧”


    “誒?我怎麽感覺你好像很享受那種死去活來的痛苦似的,好歹老娘還能一聲不吭幹脆利落的直接嘎了,秒秒鍾複活又是美少女一隻,你呢,你可是一直死不了的!”


    “.”


    此時,浮空陸西區偏南。


    一頭金色短發的巴克委頓在不到3米深的簡易戰壕裏,銀嶺巨獸加姆德帶來的低溫使他感覺自己血管裏流淌著一座冰山,瑟瑟發抖時,已經凍僵的英俊麵龐上居然顯現出一種難得的生動,他滿是惆悵和懊悔道:“我那瓶山參酒要是帶來就好了,好歹還能給大夥兒暖暖身子。”


    “小氣鬼,快閉嘴吧!”


    “哥幾個,這次咱能活下來指定全靠巴克那瓶山參酒,真的,巴克我建議你一輩子也別把它拿出來,你懂我的意思吧?”


    “咱還走嗎?”


    “走個屁!走到加姆德臉上去嗎!”


    一群冤種雇傭兵欲哭無淚。


    好家夥麽,這他媽咋還越逃越命懸一線越岌岌可危了呢,把那位主兒幾乎所有逆子全碰了個遍不說,就地隱蔽好一陣又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從藏身之處出來換個方向繼續逃往一個友軍的大型裝甲陣地,結果辣麽大一直銀嶺巨獸就那麽眼睜睜的從他們眼皮子底下鑽出來,整個裝甲陣地瞬間灰飛煙滅


    有毒!


    這是病入膏肓了這是!


    巴克掏出一個已經凍得鼓包的肉罐頭,哆嗦著手:“鄒,能量基質噴火器用一下,臨死之前我還想吃口熱乎的!”


    “我一直覺得給能量基質燃燒槍裝配冷卻液是非常傻逼的行為,該燙手還是他媽的燙手!”被叫做鄒的中年男人生無可戀的看著一頭頭腳比戰壕都寬的龐然巨物越過戰壕,看著那些在戰壕邊緣探頭探腦不知為什麽又選擇無視他們的黑皮行屍,目光已經死水無波非常坦然,“現在好了,冷卻液凍了,整個管道都堵了,老子想烤烤火都他娘的做不到!”


    “鄒,那個人可是你的同族!我覺得他一定在庇佑你!不然那些怪物為什麽不攻擊我們?”另一個臉上結滿冰霜看上去像隻白毛狒狒的大胡子信誓旦旦的說道:“該死的巴克,你不能把該死的魚罐頭扔掉嗎,那東西真的很臭,它已經有一百歲了!你可是姓漢森的,你都不是冰島的種為什麽要學人家吃那該死的醃鯊魚?”


    巴克說:“是鄒告訴我不能做個餓死鬼的,而且我這叫做認祖歸宗,以後我上了天堂,閻王爺讓判官寫筆錄的時候,說不定就會有祖先出來庇佑我這個禮貌的後輩呢?”


    “法克魷,你到底都學了什麽鬼東西!”


    “哈哈哈”鄒笑著笑著就咳嗽起來,口水沒等徹底離開口腔就成了冰晶,“同族嗎,但願吧,我們這種雜魚出現在這個戰場上,哪怕多活一秒都是賺的,畢竟那些大人物都沒麵對過的一切我們都親眼見過、近距離接觸過了,我們經曆過這麽多,即使死了以後也比其他倒黴蛋多上些吹牛的資本不是?”


    “我有一種直覺,我覺得我們一定能活下來!”巴克一臉神聖:“我們會在煥然一新,沒有7大家族那些吸血蟲壓榨的新大陸上點起篝火摟著最漂亮的娘們吹著牛逼吃著烤鯊魚罐頭肉,共同享用我那瓶祖輩相傳珍藏多年的山參酒!”


    “12點鍾了,牛逼,又活一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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