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格尼斯錯愕的擰起眉頭:「你在幹什麽?」


    李滄也懵:「客氣一下?」


    「給予對等的尊重是擁有武德的體現,是最基本的禮貌。」——饒其芳。


    對手都是狗,隊友連狗都不如,李滄拒絕尊重這種人性化的大牲口,他隻是尊重咱媽。


    尹格尼斯穿著擁有金屬質感的寬大皮褲,紮著一條巨寬的閃亮金屬腰帶,***上半身卻披著一身極其旺盛的體毛...不對...披著一件金屬編織的大氅,袒露心口倍顯虎背熊腰,當然事實也的確如此,他的身高幾乎達到兩米七八,火紅的大胡子一直垂到了胸口,一對眼睛猶如餓狼般饑渴,綻放出猩紅的光。


    「我給予一個狂野的戰士應得的尊重,你卻試圖嘲諷我?」


    尹格尼斯獰笑著握了握拳,比李滄腰直接粗一整圈的手臂肌肉活了似的糾纏蠕動,紅毛密布的皮膚下一簇簇規則的三角狀痕跡嶙峋起伏,密密麻麻的銳角撕裂皮膚,他的整條手臂、胸膛、麵部很快皮開肉綻。


    李滄眉頭擰了擰,這畫麵看著可是有點疼了,尹索來耶之焚起手,撈起大魔杖直接開衝。


    尹格尼斯拔足狂奔,魁梧的身影如同蠻牛一樣掠過尹索來耶之焚籠罩的區域,焚風舔舐著他***在外的肌肉與皮膚,但尹格尼斯的笑意更甚:「我欣賞你的直接,你的眼神真讓人興奮,小男孩,如果你的年紀比我大上二十歲,我不會介意和你交流一下thepoop-holeloophole的技術,你可以穿上得體的修生黑袍,站在我的後麵。」


    李滄聽著翻譯恍忽了一下,瞄一眼這貨的腰:「多謝款待,大可不必,但我有一個朋友贏迴會欣喜若狂的誇讚這麽狂野的腰部肌肉扭起來那指定是相當攢勁~」


    咯嘣!


    就像兩座大山夯在一起,激昂的炸響和衝擊波甚至把戰艦的焊縫都繃開線了,李滄胸膛左半邊被撕掉兩塊青磚大小的肉量,肩膀胳膊都不知甩到哪裏去了,整個人看起來從胸口癟進去一大塊,鬼知道到底碎了多少骨頭。


    「淦...」


    這個悶虧隻能說李滄自己草率了。


    人家那可是兩米七的身高啊,胳膊少說不得比他長出去個五分之一?


    相比起來,尹格尼斯的狀態可是比李滄好上太多了,拔下肋間嵌著的大魔杖,尹格尼斯呲著一口被鮮血染紅的牙齒:「真是個有意思的小道具。」


    【鑒於大環境如此,


    兩手握住這把對他來說相當袖珍的武器,狠狠向屈起的膝蓋磕去。


    嘣~


    李滄毫不意外且目瞪口呆的看到尹格尼斯的腿直接斷掉了,真的,他從來沒見過這麽勇的人,這就不是正常人能幹出來的事,得瘋成什麽樣心理暴力扭曲成什麽樣才能自信到用肉身去硬撼敵人的武器?


    「嘶!法克!爽!類似於審判之力的護甲削弱效果嗎?」大魔杖彈飛出去,尹格尼斯一手撐著自己斷裂的膝蓋:「上次骨頭被打斷,還是70年前我在教堂福利院時father的傑作,那種痛苦,那種饋贈,令人懷念,令人迷戀!」


    兩人幾乎同時完成自愈,踏步向前,無與倫比的力量踩得腳下艙道的金屬板層皮肉翻卷,露出下方蛛網狀龜裂的某種混凝土質地的結構主體。


    僅僅幾個唿吸間,兩人已經拳拳到肉的互相轟擊數十次,艙道內迴蕩著骨裂聲和金屬扭曲聲。


    尹格尼斯體表的皮膚完全被撕裂、綻開,下麵是一層新生的三角狀棘突組成的硬質覆甲,他的身軀又膨脹了整整一圈,達到將近三米高,膝蓋、肩膀、後背、手肘等處有高聳尖利的幾丁質犄角以肉眼可見


    的速度生長出來,手掌變成利爪,就連頭顱和麵部也在扭曲變形,進行某種轉化。


    尹格尼斯愈發猩紅突兀的眼珠骨碌轉動,看著不斷從自己身體傷口中流溢出逐漸彌漫整條艙道的血紅色、慘白色粒子霧狀能量,布滿白色棘突的舌尖舔舐著嘴唇:「ihaveaion,知道嗎,已經很久沒有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了,可愛的小男孩,你讓讓我產生了一種eja後的虛弱、虛無、以及享受,這真是新奇又難得體驗。」


    我ti...


    真是作孽啊!


    哪怕上輩子壞事做盡也不至於遭受這種慘無人道的折磨吧,這他媽到底是個什麽玩意?


    「嘔~」


    空氣中頓時充斥著一種二手龍舌蘭和葡萄酒的味道。


    留給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外界的三相之力被封鎖力場隔絕無法反哺,再不續上一杯度數高的他恐怕得當場昏迷。


    「是的,就是這樣,就是這種令人作嘔的感覺。」尹格尼斯扭著脖子,發出咯嘣咯嘣的骨骼炸響,大魔杖在他身上開出的好幾道幾乎前後通透的血槽終於完成愈合,「但是慢慢的,你就會變得享受,你會愛上那種感覺,神父是一個很擅長拒絕誘惑同樣擅長誘惑別人的魔鬼,他隻用了數月,便讓我沉迷其中不可自拔,知道嗎,你——」


    「快閉上你的嘴!」


    向來以精神汙染他人為己任的李滄今天算是領教了真正的精神汙染的殘忍,渾身上下爆發出驚人的力量,隨著他的動作空氣都炸出了激昂的波瀾,一拳掀飛尹格尼斯的麵門,大魔杖卡察切入他的脊椎,尹索來耶之焚從二人腳下以堪稱攢射的姿態噴湧。


    尹格尼斯未做任何阻擋,兩隻巨大的爪子居高臨下撕碎皮肉直接握住李滄的肩胛骨和胯骨。


    「哈哈哈~」獰惡至極的焚風和紅白光暈中,尹格尼斯血肉模湖缺失的半張臉依舊在狂笑:「你的能力很有趣,外麵那些可愛的小東西應該對你很重要吧,與命運仆從的心靈鏈接被硬生生斬斷的滋味是不是很銷魂?封鎖力場,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也是我最鍾愛的寵物,告訴我,可愛的大男孩,聰明的、見多識廣的軌道從屬者,你是否見過以這種形式存在的命運仆從呢?」


    「所以,你放棄了自己的命運仆從,隻為了把別人的也送上ban位?」


    「很有趣也是很有效的做法,對嗎?」尹格尼斯臉上傳出咯吱咯吱的骨骼摩擦聲,「坦誠相見,深入交流,真男人就該拳拳到肉,無論戰場是臥室,還是幕天席地!」


    閃耀刺目電光的射流自尹格尼斯麵門唿嘯奔流,猶如激光抑或是電光。


    「握草...別這麽惡心啊...」


    李滄感覺自己的頭發在一瞬間就灰飛煙滅了,由於二人強人鎖男的姿勢根本避無可避,腦袋整個都被囊括在這股射流當中。


    尹格尼斯巨爪發力,仗著身高優勢徹底將李滄舉起到半空,仰麵朝天射流如巨龍吐息一般壯觀,氣息悠長連綿不絕,然後他此時居然還能發聲:「你一定很希望我將你撕碎對不對,我可憐的、俊美的大男孩,你的想法如你動人的容顏一般純真而可愛,你我這樣的人,這樣的體修者,這樣擁有野草一般旺盛生機的人,即使身體被撕裂、即使五髒六腑被掏空、即使隻剩下一顆頭顱又算得了什麽?」


    「所以你不會得逞...」


    「你擁有一個值得驕傲的、強大的反傷技能,所以無法反噬龍狼之息的滋味一定不好過對吧?」


    「我會慢慢將你的身軀焚滅殆盡,直到一粒骨灰都無法殘存,我喜歡你被燒焦的體香,噢,我唿吸著你,我感受著你,這與你融為一體的美妙此刻隻有我一人能夠獨享,多麽奢侈、多麽神聖!」


    「給老


    子!他媽!閉嘴!」


    僅剩白骨蒼蒼的拳頭迎麵懟進尹格尼斯的喉嚨,卡察作響中一截頸椎直接從他嘴裏被李滄掏了出來,橫亙在嘴巴裏,尹格尼斯再也無法維持所謂龍狼之息,腔子裏奔湧起可以映出骨頭輪廓的耀眼電光——


    轟!


    熾烈的爆炸從早已被吐息貫穿的戰艦中掃出一片波雲詭譎,整個戰艦轟然巨震,在本就脆弱不堪的撕裂處徹底崩壞。


    「嗬忒!晦氣!」李滄躺在好像喜鵲絮了個窩一樣的不標準球狀廢墟中等待身體自愈,「這他媽都是些什麽品種的變態!老子行得端做得正堂堂陽光花美男為什麽會遇到這種東西?簡直跟老王有的一拚!」


    「變態?不不不,我們都是一類人...」


    尹格尼斯的身體在李滄幾百米開外,頭顱彎折在背後,胸膛的骨骼和肉絲成放射狀發散向前。


    「當你擁有漫長的生命,當你體驗了世界上的一切痛苦折磨和快樂喜悅,這一切終究會為你所厭棄,你不再對這個世界感到好奇,不再感歎於造物之美,疼痛、麻癢,蘋果的香味,你所能品嚐到的、觸碰到的、以及所有的記憶和喜怒哀樂終究會像過眼雲煙一樣消散!」


    「早晚有一天...」


    「你總會體驗我所經曆的一切,你會感慨我的明智,你這樣努力證明自己活著的人,早晚有一天,會變得像我一樣,每天醒來都要驚恐的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真正活著!」


    「信仰無法彌補任何空虛,它隻會使你感到饑渴,無比的饑渴!」


    「伯恩斯坦不懂,我的家族不懂,隻有瀕臨死亡的人,才能讓我產生交談的渴望,比起不知所謂的活著的欲望,或許我更渴望有人能夠告訴我另一個世界的有沒有同樣饑渴的欲望...」


    「所以,就像一種祈禱,一種祭祀,我期待你們的迴應,死亡如果不是終結,那將由誰來證明活著的意義?」


    李滄頭都大了,腦瓜子嗡嗡的。


    同時又有點沉默。


    他也產生過類似的迷茫,隻不過相當短暫,最終好歹也沒有演化到心理扭曲變態的程度。


    (第857章身懷殺心,笑臉迎人)


    娘希匹。


    所以這個家夥的生存經曆到底是有多不如意啊?


    也對,從這個家夥提供的支離破碎的信息碎片裏,李滄已經能感覺自己的童年經曆跟他一比都得算是無比幸福和諧的了...


    e這號人跟王是非搭個夥指定能碰撞出點非同凡響的激烈火花出來!


    當然了,趁著劇烈痛楚帶來的難得智性時間李滄也沒閑著,尹索來耶之焚不要錢似的往尹格尼斯身上撒去,不是趁他病要他命,李滄很確定尹索來耶之焚無法幹掉對方,隻是在盡量縮短自己的自愈時間。


    畢竟,先爬起來的那個才有發言權!


    即使在尹索來耶之焚的榨取下,尹格尼斯的自愈速度仍然非常快,他的體型已經膨脹到四米有餘,整個腦袋上全是披散的紅毛和三角鱗,一簇亂七八糟的犄角自腦後生長出來,嘴巴伸長猶如狼吻,背部弓起,布滿鱗片的粗大蜥蜴尾自身下垂落,掃得地麵的金屬殘片咯吱聲極其刺耳。


    李滄哆哆嗦嗦的站起來,不會步法硬要走的扭秧歌式東倒西歪踉踉蹌蹌:「可惜了,這個老王和那個老王都不在啊,不然我很是能介紹幾個相當誌同道合的同誌給你認識的...」


    「那我會很欣慰。」尹格尼斯雙手撐著地,用力一推,身體內部咯嘣幾聲,居然沒能爬起來,「聰明的小家夥,你已經給了我太多驚喜,那麽這次你又做了什麽?」


    李滄一攤手。


    「噢,是那柄骨質武器!」尹格尼斯頓了頓,恍


    然:「所以我很羨慕你們這種非野蠻生長得來的實力,強橫的體魄使我失去了太多東西,包括敏銳的感知...」


    是的,大魔杖趁著之前那次攻擊蛄蛹進了尹格尼斯的身體,脊蠱的觸須早已在他體內盤根錯節鳩占鵲巢,動搖意誌、阻斷能量迴流,並瘋狂榨取生機和鈣質能量。


    實事求是的說,鑒於尹格尼斯本就扭曲的性格和精神狀態,他之後這番離奇的表演未必沒有李滄百鬼夜行和脊蠱影響的成分在內。


    明明還擁有一戰之力,但這個家夥甚至直接就進入了擺爛姿態:「我承認這是一種行之有效的限製方式,但沒用的,你無法殺死我,至少在他們找到我們之前不能,倒黴孩子,你從一開始就選錯了宣泄憤怒的對象,蜃樓區——」


    「但我隻要出去就夠了。」李滄凝視這個長著角和蜥蜴尾的紅毛狼人,手一伸:「來~」


    尹格尼斯自然不會這麽聽話。


    大魔杖會。


    大魔杖鎖死尹格尼斯的脊椎,在其體內發力,拖拽這個家夥慢吞吞跟上李滄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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