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象,在有限的生命和無限的空間中,僅憑觀感和氣勢就能讓蟲子都感覺遭到了褻瀆的單位那指定是不太多的,一直以來被工具化、被棋子化的蟲子兢兢業業的目光中突然多了一種名為憤怒的人性化情緒,大抵是覺得這種東西存在本身即是對蟲族的一種侮辱和不尊重吧。


    “就timi挺突然的...”李滄看不懂蟲子鋥光瓦亮的眼神,但可以感受它們的小情緒,“老子惹你們了?搞得哥們好像才是那個反派一樣!莫名其妙!”


    憤怒是被允許的,但憤怒無效。


    突如其來的小情緒顯然並不能帶給蟲子們任何真實實力加持,不過被如山父愛壓得喘不過氣的逆子們倒是真的迫不及待,三十管獨立血條都抵不過老父親一個人扔點邊角料過來的三狗子嗷嗷叫的往蟲潮裏鑽,物理意義上的鑽,在蟲子身上開個口子的那種鑽,甭管蟲子們喜不喜歡,就三狗子的體型來說,這真的真的真的已經是最直觀最坦誠的交流方式。


    魔山老爺的陣列宛如打了雞血一樣,短短三分鍾之內就將陣線向外拓展了近一公裏,被砸碎的扡剔之獠屍體堆積如山,區區一百多頭龜背龍虱根本忙不過來。


    在它們身後,那頭已經看不出眉清目秀模樣的狗鯤背上,那個身處暴風眼的繃帶人腳下,一道浩蕩邪惡的絳紫色光環幾乎單方麵的包庇了整個戰場,由無數扭曲符文組成的光環遞導至每一個命運仆從和血脈次子,形成一個個獨立但燦爛的小號光環。


    高天之上,亙古冥河汩汩滑過天際,彼岸的花朵生長在無盡黃沙之上,一座非金非玉似石似木的舊橋既小巧玲瓏又似無限龐大,既跨越了河流也同時跨越了現實與某一世界的分界線,無數比百鬼夜行帶來的真實幻影虛無縹緲無數倍的碌碌人影自蟲淵各處而來,踏上橋梁而去。


    黑雲壓城,電閃雷鳴,風暴狂湧,鬼影幢幢。


    “那不是我童年的小木屋嗎,怎麽會出現在那裏,我以為早就在戰爭中被毀掉了!”


    “媽媽...我看到我的母親在向我招手...她的笑容為什麽那樣悲戚...”


    “尹芙琳,我的尹芙琳,我來了...”


    成百上千的戰士或哭或笑或幸福喜悅或悲傷難抑,居然脫離了隊伍,根本無視蟲潮的尖牙利爪一副要走上橋梁的模樣,所有人都懵了,完全不知道怎麽辦才好,甚至於他們發現這些失魂落魄沉浸在自我世界的人的身影都變得虛幻起來,旁邊的人試圖拉住他們時,宛如撈起一場鏡花水月。


    尹莉雅大公急了:“李滄!該死的!李滄伯爵!你到底要做什麽!”


    那隻繃帶人大概或許是有那麽一個迴頭的動作吧。


    一支吹吹打打的迎親隊伍出現在蜿蜒曲折的虛幻小徑上,夢魔一樣四蹄攢火的骸骨戰馬上端坐一隻胸配大紅花的猼訑魔山,身後轎簾為一隻纖纖素手掀開,蒙著蓋頭的新娘先是瞥了一眼血脈之徑,隨即不屑的挪開視線,以手遮麵作風拂楊柳狀,眯著眼睛注視空中猶如一輪血色烈日般的光芒:“郎,好大的太陽呢,這種天氣迎親,可要把奴曬黑了呢~”


    “辦正事!”


    “好兇的夫婿~”


    新娘紅帕一丟,似是嬌嗔不已。


    飛走的紅帕飄飄蕩蕩,恰好零落過河流,一方小巧的紅帕,居然就那樣蒙住了整座橋梁。


    與此同時,數千戰士虛幻的身影陡然凝實、神誌歸於己身,下餃子一樣遊半空跌落塵埃。


    “李!滄!老娘還他媽沒死透呢你就又和她打情罵俏?!”


    超度了兩頭扡剔之獠的大雷子仍然覺得不解恨,飛起一刀丟向李滄,導彈一樣撕出一幕激波的猙獰龍刃在李滄身上爆出一長串金屬鳴音,悠悠的彈開了。


    全場人類落針可聞猶如蠟像。


    這狗糧竟恐怖如斯,其他牌子的糧是不想吃,這個糧,是不能吃也不敢吃。


    李滄揉了揉被震得發麻的胳膊,瞅了眼大魔杖,趕緊若無其事的裝作自己很忙的樣子,巨化的大魔杖橫衝直撞,尹索來耶之焚滿場魚龍亂舞,狗鯤吐息不斷。


    理虧。


    誰知道精神鎖定的尹索來耶之焚直奔著這娘們的方向就去了,誤傷隊友這種事自古以來就是天字第一號難說出口。


    不過...


    看似大殺四方,李滄實則危機感空前。


    玩命和惜命並不衝突,按他過軌道線如入無人之境的經曆來看,這種堪稱放肆的加持未見得是好事,那個異態血脈侵染中的提示在這之前麵板上可是沒有的,思來想去,李滄認為這玩意最大的可能就是來源於癌化空島、來源於鎮墓獸,本身自己就掛著毒母buff,藥鬼織屍的原材料想擱他身上找補點啥也不是沒這個可能性的。


    “mad...真是頭疼啊...”


    對於神性生物這種幻想照進現實的玩意李滄多少還有所忌憚持保留意見,關鍵這種問題小幣崽子從來不會給你個正兒八經的答桉,小滑頭總會通過各種離譜的微操不讓你得償所願。


    正琢磨著,大雷子biu的一下閃現過來,幽幽道:“你欠老娘一迴!”


    “啊是是是...”


    “哪管你拿我擋災呢老娘都忍了,現在連這都滿足不了你了嗎,都開始主動超度了?”


    “呃...這麽說你剛才複活了?”


    “姓李的你別想給老娘裝湖塗!”


    “你先說欠什麽!”


    厲蕾絲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轉,露出叵測神秘的笑容:“你還跟我挑肥揀瘦?”


    “欠欠欠!我就是上輩子欠你的,不知道做了多少孽才攤上你這麽個東西!”


    “所以需要老娘這輩子拿命來還?那timi不疼的嗎!啊?你咋不自己給自己一發小血爆試試呢?”


    “我...免疫...”


    “我他媽宰了你個畜牲!


    ”


    李滄撂下大魔杖,揮了揮手趕蒼蠅似的試圖驅散身體周圍的三色光霧,卻發現根本揮不散:“血脈之光對你沒加持的?”


    “你這到底怎麽迴事,老娘為毛啥也沒感覺到?”


    “唔...”李滄也不曉得這玩意到底是個啥,大聲密謀道:“這波我給你當盾牌,一會兒照了巢穴之主的麵兒,甭猶豫,也甭管那些npc怎麽嚷嚷,總之一刀捅了再講道理。”


    “這行嗎?”


    “至少噶點肉下來,挑大塊兒的,帶骨頭連著筋更好,有嚼頭!”


    “...”


    猙獰龍刃可是真傷,連藥鬼織屍都不能完全免疫的真傷!


    李滄就不信一個蟲族的巢穴之主它還能翻了天去,任你多龐大的體格子,隻要給大雷子充足的施展餘地,哪怕是神都給你車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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