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的高中成績並不理想...


    不然也不會和李滄這個高中都沒怎麽上過課的低分仔一起無恥的利用區位優勢占據了幾個寶貴的鹽川大學本地名額。


    現在想想,李滄的病其實從高中開始就已經體現出來了,莫明的、可持續性的感冒發燒,各種奇葩堪稱詭異無緣無故的小病小災從來沒斷過,可以說是從頭發絲難受到腳後跟兒,渾身上下屁股疼。


    高中三年課李滄隻上了半年,其餘大部分病假小部分醫院,大學倒是稍微好了那麽點,可惜畢業兩年不到一腳踏上icu直通車...


    要說這裏邊誰最難受,那就隻能是麵前這個麵容姣好一身皮甲短打扮的索梔繪了——嗯,最開心的顯然是現在她身邊的大老狼郎帥。


    索梔繪從幼兒園小班開始就和厲蕾絲結下梁子,小姑娘不天賦不俗,鋼琴考級、跳民族舞、上吹得了嗩呐下拉得了二胡,成績優異前凸後翹...額不是...頭角崢嶸來著...


    總之就很優秀,在老王看來她是個除了沒個對象之外近乎完美的存在,可惜年紀輕輕的眼睛就瞎了,居然一頭跳了李滄這個天坑。


    以小姑娘的才藝,理論上走藝考路線才是最優化選擇,她卻硬是從初中一路追李滄這個病秧子追到高中...


    讀普校衝藝考,也是個茬子級別的狠角色。


    別問,問就是沒有表白就沒有失戀,搞得厲蕾絲一度想在出國前讓她體驗一下社會主義鐵拳都愣是找不到機會下手。


    後來李滄在icu買房,索梔繪學業依舊繁忙,但每隔兩三個月都會以多年老同學的身份從魔都迴來看他,家都不迴,擱病房一待就是一天一夜,然後再飛魔都。


    厲蕾絲將她稱為“薛定諤的伏地魔”——


    你品品,細琢磨,這特麽多可怕啊,10年伏地魔,妥妥老陰比,一個加吧加吧攏共認識了12年,但從來沒給厲蕾絲揍過的大師級茶藝師。


    皮甲抹胸短褲配上長靴極顯身材,當然也可能會暴露缺陷,可一個從小跳民族舞家庭條件又非常優越的姑娘,你其實很難在她身上找出什麽不足,於是就顯得火辣又有活力,氣質熱烈但不失優雅。


    “又有進步啊,身材分勉強達到93吧,”老王嘟噥著,看向厲蕾絲的眼裏十分有活兒,“你可以叫她93索。”


    “就這?”厲蕾絲鄙夷道,“沒胸沒屁股的,你們男人的評分係統都這麽草率麽?”


    “...”


    老王極其無語,沒胸沒屁股那也得分跟誰比不是?!


    這時,李滄說話了。


    “唷,小拉索兒?”


    索梔繪一聲歡欣鼓舞般的大唿小叫:“好哇,半天不說話,我以為你都不記得人家長什麽樣兒了呢!”


    “你病好啦?”


    “哦也對,都有祈願了肯定沒什麽問題誒!”


    “真好...”


    “哼,我好友列表裏有你,你好友列表裏卻沒給我留位置,你好過分啦!”


    她扔掉手裏的東西,上來就想給李滄一個熊抱,可惜被李滄單手撐住臉不得寸進。


    “別介,為你的生命安全著想!”


    李滄看了看手掌心,嗯,居然沒糊,可見小姑娘要麽是化妝品賊雞兒高端要麽就純純的素麵朝天天賦異稟。


    女人之間再好的朋友基本也會止步於“蹬鼻子上臉”,可李滄玩了這麽一手,索梔繪愣是一點反應沒有,笑得還美滋滋的:“噢~”


    她上下打量著李滄旁邊,似乎才剛剛注意到某人的存在,“漸漸”的露出玄學般的不可思議的神情。


    “厲蕾絲?老同學!好久不見!抱歉剛剛見到李滄太激動了,都沒認出來是你誒!”


    厲蕾絲麵露微笑,昂首挺胸。


    索梔繪隻覺眼前一黑,一股氣勢撲麵而來,不由自主的踉蹌後退,足足兩步。


    “嗬~”


    婊裏婊氣,非要老娘把月匈壓你臉上刷存在感是吧?


    索梔繪反應過來,想到自己剛剛的表現好像是怕了她似的,巴掌大的小臉兒都黑透了。


    她上下打量厲蕾絲,時而微微簇著眉頭,時而表情略顯驚喜和驚訝,神秘兮兮的小聲問:“你,你現在好漂亮呀,做手術啦?”


    高手,這是高手!


    老王立刻下了定論,厲蕾絲為什麽不在國內治療而早早的出了國?


    不就是因為國內給出的方案絕大多數離不開手術倆字兒麽,最保守的治療居然得是中藥湯子,就特麽離譜...


    “沒有!”


    厲蕾絲從她話裏聽到了“改頭換麵重新做人”般的質疑和問詢,隻得從牙縫裏勉強擠出倆字兒。


    “哦~”索梔繪擺出一副天然跟她很親切的樣子,臉上寫著懂了懂了,“肯下本錢的話,國外這方麵的水平確實是要超出國內的。”


    迴合結束,技能後搖。


    厲蕾絲遠遠斜睨索梔繪,信口對老王說:“我還是覺得直接動手弄死她比較簡單。”


    老王沉吟良久。


    “你們簽過不首先使用李滄條約還是咋的?她出什麽招都無所謂,你可以出李滄啊,睡都睡了,除了概念輸出總得產生點真實傷害吧,這也不能白睡對不?”


    “蛤?這麽不講武德也可以嗎...”


    那邊,甚至明明幾個人都認識但無論是索梔繪還是李滄這邊都沒有給到他介紹和自我介紹機會的大老狼郎帥憂心忡忡的和索梔繪說著話,像個莫得感情的對對對點頭機器。


    “你看看她啊——”


    索梔繪伸手,指指厲蕾絲胸口,語氣特別嫌棄,白眼兒翻的可大了:“多下作!”


    有一說一,郎帥到現在還沒從厲蕾絲那個下意識的彰顯氣勢的動作中迴過神,就像一柄重錘直擊腦仁兒,把他都給錘懵了:“嗯嗯,太卑鄙了,都這麽大塊頭了還穿聚攏,簡直不講武德!”


    說完這話,郎帥發現索梔繪用一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他。


    “你第一天認識她嗎,他都那麽大塊頭了,犯得著穿聚攏?”


    抨擊同級別的對手就等於抨擊自己!


    索梔繪心道怪不得世界末日了你這哮舔犬還舔不到老娘,格局就不行!


    索梔繪這邊的四個人早都已經看出不對。


    這麽漂亮又有氣質的小美女,說沒心思那絕對是在騙自己,於是剩下仨人決定捍衛自己的主權,我舔不到那是我的問題,絕對不允許有外人強行插足橫舔奪愛。


    “繪繪,這幾位是...”


    索梔繪笑笑,“嗯,李滄、鍾建章,是老同學,從小班到大學,這個大美女是厲蕾絲,中途出國了——郎帥,你們都認識的,我家老鄰居,比咱們大三屆,勇建、遲桑梓、孟凡染。”


    “噢~”遲桑梓說道:“你好,幸會,我們和繪繪是同一個搜集隊的戰友,你們一直都在基地嗎?”


    話裏話外,一種優越感油然而生。


    基地的獵殺隊除了幹行屍幹異獸平叛衛島集火摟冒犯者之外啥都不管,出於安全考慮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而搜集隊就要和諧很多,與所過之處寸草不生的獵殺隊不一樣,主要以搜集資源為主,空島基地裏裏外外都有所交集,交際麵很廣,當然戰鬥力同樣不俗,入選標準高到令人發指。


    遲桑梓的意思無非就是你沒聽說過我們但我們沒聽說過你,所以你們幾個渣渣指定是在基地裏混日子的,不如我。


    說實話,全是感情沒有技巧...


    連老王都懂了。


    要擱平時,老王準保樂滋滋的看熱鬧,但這會兒這種情況,以李滄的尿性又肯定連迴應都懶得迴應...


    於是,他的迴答是濃濃的王式風格。


    “搜集隊?不就論壇上說的撿破爛的麽?媽了個ber的你擱那嘚瑟你姥姥個哨子呢,我們他媽老同學聯絡感情,有你幾個幾把的關係?”


    群嘲。


    國服白起。


    連同索梔繪在內,對方幾人臉色極度難堪,遲桑梓一口老血梗在喉嚨裏,心態都差點崩了。


    我#¥%...


    我的小仙女索梔繪為什麽會認識這種牲口?


    你他媽不想吃菜就直接掀桌子?!


    “朋友,搜集隊雖然在外麵傳的是很不入流,但依然是基地不可或缺的一份子,我們為自己的工作驕傲,請不要血口噴人。”


    “就是,搜集隊您幾位都瞧不上,敢問您什麽身份啊?”


    “繪繪和郎哥,跟他們說不著,”孟凡染道,“要不是這次表彰晚宴特意邀請,咱哪兒有時間迴基地,逗貓遛狗細皮嫩肉,他們能懂什麽,隻會水論壇的氣氛組罷了...”


    要麽怎麽說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呢,老王兩句話不到,愣是攪黃了一場美妙的災後重逢,氣氛直接崩塌。


    索梔繪不是戀愛腦的憨批妹妹,否則也不可能得到“薛定諤的伏地魔”這種評價,她了解老王的尿性,知道李滄的性格,可自己這邊也是可以托付後背的戰友...


    繼續是不可能繼續了,隻能打個圓場不歡而散。


    “他們不是基地的人!”孟凡染伸手召喚出一縷帶著契約銘文標識的mini界麵:“身上沒有契約,也沒有任何信息,握草,怎麽全是紅名...”


    基地也有自己的探測方式,隻不過和李滄帶有明確目的隻測戰鬥力基準數據的“探測”不一樣,這邊的探測測的主要是一個身份信息,比如職業工種居住大區等等,這些簡單的信息足夠在基地中確定一個人的身份地位。


    “紅名?”郎帥一驚,“軌道線上的人為什麽會在基地?論壇id呢?”


    “滄、手藝人王師傅、厲蕾絲。”


    “嗬,聽都沒聽說過,新上軌道線的吧,你看他們細皮嫩肉內樣,像是打過幾場仗的?”


    索梔繪完全無心交流,充耳不聞,整個人陷入一種深深的頹敗之中。


    以前厲蕾絲是個大胖丫頭的時候她就爭不過,現在...


    “郎哥,我身體有點不舒服,先迴家了。”


    “誒...你...好吧...”


    索梔繪渾渾噩噩的迴到位於基地西北、依山鄰湖的小二樓,一身套裙製服的媽媽已經下班在家,正在換家居服。


    “媽,我迴來了!”


    “誒?”媽媽楊亦楠驚喜道,“老索?老索!快下來,你閨女迴來了,去買點好菜!”


    “來了來了...”


    聽媽媽這麽說,索梔繪才忽然想起來,自己怎麽就迴來了,不是說好了到菜場買完菜之後和同事們去領導家裏混飯嗎...


    “媽,別折騰了,我晚上出去吃,領導家蹭飯,換身衣服畫個妝就走。”


    “這樣啊,”楊亦楠哦了一聲,“這次任務累不累、有沒有受傷?要不媽托托關係給你轉後勤吧,外麵太危險了,你一個小姑娘...”


    “閨女,你怎麽了?”侄女莫如父,女兒奴老索一眼看出自家小白菜的情緒不對,“誰惹你了,還是出什麽事了?”


    索梔繪歎了口氣:


    “沒事兒...”


    “那個,爸,媽,其實我剛才看見李滄了...”


    楊亦楠和老索麵麵相覷。


    “哪個李滄?不會是...那個李滄吧...”


    這就是明知故問,還問的小心翼翼。


    當初他們夫妻倆就明擺著不看好自家小白菜一門心思的倒貼,然後病秧子大病,就更是防賊一樣,生怕小白菜想不開做傻事。


    “他很好,病也好了,我...”索梔繪忽然搖搖頭,“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在基地,紅名啊,軌道線上的人怎麽會迴到基地呢。”


    楊亦楠和老索倒吸一口涼氣。


    “閨女,你可千萬別再犯傻了,爸就你這麽一個寶貝疙瘩,那小子哪兒好了,再說那可是軌道線啊,傷亡率最高的選擇,至今都沒有一個人...”


    “我知道!你不要瞎說!人家好好的!”索梔繪噘嘴道,“隻是沒有人完成周期而已,不代表上軌道線的人全部...全部都...哼...”


    楊亦楠白了丈夫一眼,無冤無仇的哪兒有上來就詛咒人家出事的。


    “寶寶,你不是早都放下了嗎,媽覺得郎帥就挺好的,老鄰居,知根知底,人又實在,父母脾性也棒,最難得的是人家對你一心不二,這都多少年了,你...”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索梔繪化身蒸汽祭,羞惱大叫,“你們不要瞎想了!嫁他?那和嫁給自己叔叔伯伯這些長輩有什麽區別?他現在還沒事老拿小時候哄我、幫我換尿布說事兒呢...簡直...簡直不可理喻...”


    楊亦楠心裏都快把那個叫郎帥的二傻子小人兒紮碎了。


    打小兒一塊長大,確實我閨女兩歲半的時候你六歲半,可這種事怎麽好拿出來說呢,套近乎表忠心也不是這麽個用法吧,它好說不好聽啊!個鐵憨憨!


    “我迴屋了...”


    看著女兒的背影,夫妻倆陷入沉思。


    “完了完了,陰魂不散啊...”


    “這丫頭從小就梗、認死理,你瞧她那小表情,怕不是把又遇到那個李滄當成機會了,這可怎麽辦呀!”


    “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出問題的人!”


    “老索你可別想太多做傻事啊,你是文職!”


    “你想什麽呢,我是說我準備約那個叫李滄的孩子好好談談。”


    “呸,餿主意,人家從頭到尾對你閨女就沒一丁點想法,丫頭一廂情願而已,怎麽談,談什麽,不夠丟人的...”


    “媽的!”老索拍案而起,“我閨女這麽優秀!他憑什麽沒想法?怎麽能沒想法呢?他指定有什麽不對勁!”


    楊亦楠愣是被丈夫氣笑了,眼睛一眯殺氣外漏:“你再敢胡咧咧,老娘就敢跟你離婚,小繪繪歸我,你個沒正形兒的給老娘孤獨終老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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