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島上共有七盞太陽能路燈,將位於各種簡陋建築物中間的廣場區域堪堪照亮,這是島上僅有的光源。


    不少外來人口對著這幾盞路燈指指點點,一副沒見過世麵的羨慕樣子。


    牛藍溪組織的人手就在這片區域擺開架勢,外來的幸存者各自的攤位也被安排在這裏。


    白天那會兒原住民的攤位多是飲品吃食,現在不一樣,糧食種子、蔬菜苗木、各類工具——甚至於少量的熱武器和炸藥都赫然在列。


    得有快80歲的原住民大爺顫顫巍巍的拎出一把雙管獵槍,滿意的掃視著裏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的外來幸存者,操著一口極其不標準的普通話說道,


    “介嘛,土噴子,麽有膛線,摟一下手摳兒,15米以裏鬼神辟易,照準了僵屍的腦袋瓜子,一下就能打成爛西瓜~”


    “我自己一點一點鏜出來的,有20發底火兒!”


    “還是年歲大了喲,放在年輕的時候這土噴子我一人半月就能琢磨出一把,現在,一粒兒底火都得眯縫著眼睛摳搜三五天!”


    “別的沒有,管保抗造,你看這瓷實的,當棒槌砸人都麽一點問題,這槍托,瘤桃木的,在憑一個吉利,還吸汗!”


    一群幸存者是真沒想到這把黑漆漆有模有樣的雙管獵槍居然是大爺手搓出來的,簡直驚為天人。


    “大爺,那您想換點啥?”


    “隻有20發子彈,子彈一沒不就廢了麽。”


    “祈願是拿來看的?”


    “你大爺永遠是你大爺,真牛!”


    老大爺一擺手,


    “我折騰個把月也就整出這麽一把,介半肘長的短噴子,身上藏哪兒不行,萬一哪天不小心給僵屍撲在地上了,噴子這麽一掏,懟著它biang就是一下,胸口腦袋,打哪都是一個大洞...”


    “誒,它就是這麽使的,平時沒災沒難的誰使這個嘞,甭管幾個底火,關鍵時刻能救一次命就不虧。”


    “老頭手藝不比以前,和你們手上的那些更沒得比,我介把噴子最多打15米,過了20米連雞都打不死...”


    “年輕人,也甭想著有把槍就能的不行,光有槍還不中的,僵屍...你們叫行屍還是活屍來著?總之那玩意又不怕死,眨眼一窩蜂的就衝上來了,哪兒有時間給你慢慢的瞄,得空多練練身手是正經。”


    “扯遠了,老頭也不虎你們,好壞我一人兒都給你們說完了,我就想拿介給大孫子換點好吃的,給我們爺倆換點口糧,可不要那硬幣。”


    不要硬幣?


    一群幸存者倒也沒多少意外...


    這種情況下,現成的糧食確實是最硬通的貨幣。


    不是說糧食種子就不值錢了,那東西照樣還是金貴的,但是其生長周期和需要耗費的水源儲備一般人真折騰不來。


    而且以前最多下下冰雹,現在天上可是經常往下掉石頭的,種在地裏能收迴多少隻能說看天意。


    稍一遲疑,立刻有人出價:


    “一袋五得利麥芯粉,一點沒受潮,50斤沒拆封的,大爺您看成不?”


    “兩袋麵,一隻大公雞,1隻能下蛋的大母雞!”


    “笑死,別丟人現眼了,”另外一個家夥說,“一袋半大米,加4隻活兔子,兩公兩母,到手一年三四窩,吃肉不用愁!”


    “兔子和雞確實是好東西,宰來吃簡直是奢侈享受,不過兄弟你們有點不地道了吧,這種時候還能說出養雞養兔子的話?拿誰不識數呢?”


    “兩袋米,加一頭風幹好了的半大野豬,90斤!”


    “握草,兩袋大米一頭豬,就換20發子彈?你丫瘋了吧,沒見過槍?”


    老大爺有所心動。


    90斤風幹野豬肉,味道差是差了點,但卻能讓他們爺孫倆好幾個月甚至一年都有肉吃,對正在長身體的孫子來說簡直太是時候了...


    人群中,臧微開口道,


    “一筐大煎餅,一隻肥羊,再送您一副高度老花鏡。”


    老大爺渾濁的眼睛瞬間亮了,


    “成交!!”


    語氣中滿是迫不及待和激動。


    一群幸存者麵麵相覷,而後恍然大悟。


    “好家夥,給偷雞了...”


    “姐姐,你可以的!”


    “嗨,我咋就沒想到這茬...”


    “想到有個錘子用,你有花鏡嗎?”


    老大爺熱情的拉住臧微的手,老臉一紅,不過還是問道:“姑娘,那鏡子...”


    臧微和老大爺走到一邊,


    “這就讓人給您送來,有鏡子,您一天能做多少子彈?”


    老大爺想了想,


    “姑娘,我那倒是有點材料,炒土火藥還能炒一些,就是威力會比這更小,而且做成好好的子彈很慢,畢竟沒磨具全得拿銼子一點點磨,這樣,老頭盡量,你離開之前,能做出來多少,都算老頭子送你的。”


    “那倒不必...”


    臧微話未說完,就聽那邊傳來陣陣吵鬧。


    “握草他娘咧,重甲行屍??”


    “原來這東西也能搞成命運仆從的嗎,漲姿勢了...”


    “重點不是它能不能被收成命運仆從,而是他們怎麽幹掉它才對吧?我之前碰到過一次那玩意,兩個外國佬ak掃空了幾梭子子彈,它屁事沒有...”


    “就尼瑪離譜!”


    那是一隻骨甲猙獰身高兩米五往上走的行屍,它的腳步沉重得就像是擊打在人心裏麵的巨鼓,帶著一絲綠意的瞳仁漠然俯視周圍的人群...


    恰好,它的視線與臧微對上。


    那一瞬間,臧微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強烈的戰栗感幾乎讓她有種逃跑的衝動。


    有人嗷的一嗓子,


    “擦,你們快看!”


    一道更為龐大的野獸身影從中心島外的陰翳中躍到島。


    “啊...”


    幸存者一片嘩然。


    暴戾、雄壯,它竟給人一種從傳說中走出的神秘遠古兇獸般的錯覺。


    最關鍵的是,這隻猛獸背上側身坐著一個女人...


    或許她才是幸存者們驚唿的源頭。


    光與暗的交織極富渲染力,這一副活生生的美女與野獸圖仿佛是暴力美學最完美的詮釋。


    看著女人胸前由昏暗光影勾勒出的、並且完全沒有泯然陰影依舊獨樹一幟的誇張幅度,臧微忍不住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什麽腦子裏忽然閃過這樣一句話:


    “彼可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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