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腿子可是一點都不會顧忌蟻後的切身感受,它們唯一的目的就是把這隻大蟲子從它安全的城堡和皇宮裏頭弄出來——俗稱謀朝篡位。


    蟻後的大肚皮在狹窄的甬道中可算是經曆了一切蟻生不值得,傷痕累累奄奄一息。


    “滄老師你看起來忽然就好興奮啊,你該不會是打算拿這玩意搞活體試驗吧?”老王道,“要我說大可不必,這玩意平均價值還不到行屍的五分之一,隻能換零點幾枚硬幣...”


    “換個說法,”李滄建議道,“價值低也可以代表潛力更大。”


    老王攤手,


    “容我大膽預測一下,這玩意即使有異化血脈,完整度也絕對夠不著磨坊的底線...”


    李滄表情期待,


    “你懂個錘子,多有意思啊,難道你們小時候就沒在魚缸裏養過螞蟻嗎?”


    “根本沒人會有在浴缸裏養螞蟻這種奇葩的癖好好嗎,”老王語重心長道:“滄老師你聽我一句勸,你知道一個蟻後需要多少工蟻為它服務嗎,而且這玩意足有三米多長,再配上一整群比我腦袋都大的工蟻,咱空島底子薄,真經不住它們這麽禍害啊...”


    “螞蟻是等級紀律森嚴的生物,即使你把它們都關進磨坊裏,也不可能像滿腦子都是進食的行屍那樣變成你的蠱蟲。”


    李滄陷入沉思,念念有詞,


    “這倒是個問題,它們的信息素這麽厲害,甚至可以影響到人,作為‘群主’的蟻後在這方麵肯定天然站在製高點...養蠱那套想來確實是有點行不通...”


    他眼睛一亮,


    “唔,那個異化之種...”


    “擦,”老王滿臉寫著無語,“不是你說的那玩意可能很珍貴嗎?”


    “呃...等會,大雷子呢?”


    “我在這!”


    厲蕾絲的聲音從被俘獲的野島深處傳來,


    “先別琢磨你的養蠱計劃了,快過來!”


    野島麵積不算特別巨大,但上麵的各種植被都保存的相當之完好。


    從幾十米高或生滿氣根或被藤本植物盤繞長滿青苔的參天大樹,到密集的灌木叢和矮小的、掛著一串串漆黑惡臭的腐爛小芭蕉的各種大葉植物,應有盡有,在小小的島嶼上展現出一副格外神奇的熱帶雨林生態圈。


    三兩步進入林中,耳邊頓時就全是各種蟲豸的嗡鳴聲,落葉和灌木叢中總有某種嘶啦嘶啦粘稠的蠕動聲——


    那音色那質感,簡直黏糊的拉絲!


    李滄瞬間應激,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汗毛一根根的過著電一樣豎起來。


    “媽,媽的...這島上的其他昆蟲該不會也變異了吧?”


    厲蕾絲蹲在一株氣根叢生的榕樹下,


    “看看吧。”


    “漂亮啊~”李滄自覺的把那條花花綠綠的蛇從厲蕾絲的匕首上擼下來,“還怪肥的。”


    “謔,這麽粗這麽長,不得有七八斤?”老王喜滋滋的說,“你們不知道吧,小小姐老家那可是羅霄山脈腳下,湘贛滋味可懂?配點黃鱔,整個幹鍋口味蛇,老霸道老補了!”


    李滄把蛇在自己腰上盤幾圈,掛住,


    “皮剝下來留著,我記得我手機裏頭還存著個用蛇皮做腰帶的視頻,迴頭容我好好補補課,大雷子這麽生猛的女人,沒個蛇皮腰帶虎皮大氅熊皮帽子襯著,豈不是暴殄天物?”


    老王狂點頭,


    “嗯嗯,最好胳膊整個花臂,上頭再站個雕,沒事叫喚兩聲鷹擊長空的那種!”


    得,直接奔著解放前女土匪的形象去了...


    厲蕾絲黑著臉,


    “你倆扯夠沒有?老娘讓你們看這樹洞裏麵,不是那條蛇!!”


    榕樹也不知道多大年紀,主幹三五人合抱都攬不住,基本和周圍的氣根融為一體,然而幾道氣根和主幹的狹窄間隙中,居然卡著一具屍體。


    “嘶,嘶嘶!”


    滿頭青苔的屍體忽然動了,抓撓著樹幹,嘴裏發出嘶吼。


    “我曰...它怎麽進去的...”


    那兩條縫隙連伸出條胳膊感覺都很勉強,且除此之外全然已經被樹幹封死,仿佛天然監獄,沒個幾十年都長不成這個樣子。


    行屍的眼睛是瞎的,傷痕猙獰恐怖,渾身上下長滿綠毛青苔,一條腿齊根而斷,十指上標誌性的黑硬指甲全部被暴力扯掉...


    “難怪它出不來,能破壞樹幹的零部件全給拆卸了,”老王說,“這他媽怕是有人故意給它弄進這裏邊坐牢的吧?”


    厲蕾絲掏出玩具手電,將光打在行屍身後,


    “看~”


    原本應該是榕樹主幹的木質化部分,卻出現了一圈被修補過的圓形痕跡,且用的是某種泥土。


    行屍腳下,全是大大小小各種動物的骨骼,散發著腐土的腥臭氣息。


    李滄死死盯著圓形痕跡,驚疑不定,“是那些螞蟻??”


    厲蕾絲說:“它們不光把它囚禁在這兒,而且似乎還在不間斷的投喂食物...”


    李滄喃喃,


    “草,樂子大了...”


    三人在島上踅摸好幾圈,沒有發現第二隻相同處境的行屍,倒是不小心踩到好幾具被落葉掩蓋的枯骨。


    李滄蹲下來仔細查看那些骸骨,


    “沒有腐爛後的屍液,要知道人的油脂和肉混合腐爛時威力很大的,屍液會留下特別明顯的痕跡,即使是在這種環境下,短時間內也不會消失,可見它們被殺死之後根本沒來得及腐爛,就被庖丁解牛了,應該也是螞蟻幹的。”


    “鬼才想聽你分析這破玩意,”老王搓著身上的雞皮疙瘩,“媽的這些螞蟻有那麽聰明嗎,它們想幹嘛,養隻行屍當寵物?”


    “我覺得...它很有可能就是螞蟻變異的原因...”厲蕾絲揉著眉心,“所以才被蟻後留下一條命,然後精心飼養起來。”


    老王頭皮發麻,


    “你這腦洞簡直大的離譜...”


    李滄卻說道,


    “不然呢,螞蟻為什麽要費這麽大心思搞瞎它的眼睛、咬斷它的手指、弄折一條腿,還把它封在樹洞裏呢,我實在想不出行屍對螞蟻還有別的什麽價值。”


    厲蕾絲說,


    “螞蟻是種對危機和安全非常敏感的昆蟲,或許是這隻行屍因為某種原因使蟻群中的部分螞蟻感染了異化血脈,而其中的聯係又被蟻後察覺——這樣似乎就能說得通了。”


    老王看著這倆人一本正經分析的樣子,人已經麻了,


    “你們踏馬認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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