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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廟外,大雨淅瀝淅瀝地下。


    清冷的風,透過殘破的門窗縫隙,吹進了破廟當中。


    周彪幾人,互視一眼。


    李寒一笑,說道:“李道長,你我一個姓,也算是本家,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人參娃娃價值連城,無論是用作救命的藥材,還是煉丹,估摸著都是寶物,道長身為修煉之人,難不成真對這人參娃娃沒有一點興趣?”


    李長生神色淡漠,冷冷地說道:“我不修煉丹之術,所以……這人參娃娃對我來說,效果不大,幾位大可放心,我不跟幾位搶奪。”


    聽到李長生這麽一說,周彪幾人,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李鳴麵色嚴肅,說道:“李道長,我們四人乃是這采藥客,但是我們與尋常的采藥客有所不同,我們隻采這稀世珍材,不瞞道長所言,這人參娃娃我們追尋許久,今夜……本已在那人參娃娃常出沒之地,布下陷阱,可沒曾想……突然下了場雨……”


    說到這裏,李鳴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似是有些可惜。


    周彪說道:“這人參已經成精,吸食的乃是天地靈氣、日月精華,如今這大雨一下,天空之上自然就沒了月亮,這人參娃娃也會躲著不出來,看來今夜確實是白費心力了。”


    李寒看向周彪,說道:“大哥莫要氣餒,那人參娃娃運氣再好,也不可能一直好下去,隻要我等耐心等候,明天、後天……總會捉到它的。”


    “哈哈哈……”


    聽到幾人交談,李長生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周彪幾人,頓時一怔,麵露不解之色。“李道長,你……你笑什麽?”


    一直未語的馮源,突然開口問道。


    李長生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你們隻當是那人參娃娃運氣好,要我說……應該是你們運氣好才對。”


    “我們運氣好?”


    周彪幾人,眉頭頓時一皺。


    “李道長,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李寒驚疑。


    李長生看向他們四位,悠悠地說道:“我觀四位麵色,有些陰沉,有七殺入命之兆,若我沒看錯,幾位今日怕是有血光之災!”


    “血光之災?”


    周彪幾人,臉色驟然一變,不由得大吃一驚。


    李寒瞪大了眼睛,看著李長生,說道:“李道長卜算,可有準頭?”李長生淡淡一笑,說道:“準頭倒是有一些的,不過,天道朗朗,尚且留有一線生機,說不定,今夜外頭大雨,便是你們的轉機。”


    “這……”


    周彪幾人頓時一怔,麵麵相覷。


    一時之間,對李長生的話,都半信半疑。


    這一個破廟,突然冒出來一個道士,還說他們有血光之災,這換做是誰,都會覺得可疑。


    李鳴臉色一沉,露出一絲狠意,說道:“你個臭道士,莫非是想嚇唬我們,好讓我們離開此地,你便可捉住那人參娃娃?”


    他此話一出,周彪、李寒、馮源心中也微微一驚,幾人剛放下戒備的心裏,頓時又警惕起來。


    “大哥,莫要聽這道士胡言亂語,他年紀輕輕,能有什麽本事?說這番話,無非就是想要糊弄我們兄弟幾人……”李寒開口說道。


    馮源則是一臉凝重,此時若有所思,沉默不語。


    那周彪聞言,冷冷“哼”了一聲,說道:“道長剛才這番話,可有緣由?”


    李長生微微搖了搖頭,麵色淡然,說道:“我與諸位同在屋簷下躲雨,好心規勸一句罷了,那人參娃娃在此山中許久,消息已經泄露出去,你們自然也清楚,這些日子來山中尋那人參娃娃的人,不在少數,你們想想,如此多人,耗費了這些天,都沒能抓住那人參娃娃,豈不說明,那人參娃娃非同小可?”


    李鳴一聽,露出一絲不屑,冷笑道:“那人參娃娃精明無比,旁人想要抓他,自然不是易事,我兄弟幾人也絕非莽撞之輩,已設下天羅地網,隻要那人參娃娃進了陷阱,自然有染了黑狗血的紅線將其捆住,到那時,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逃走。”周彪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等行事,無需道長擔憂,道長隻需管好自己,莫要在這深山老林之中,被野獸叼了去……”


    話音落下,幾人“哈哈”大笑起來,都對李長生剛才所說之話,不以為然。


    李長生的臉上,也露出淡淡的笑意,沒再多言,一閉眼,繼續盤坐。


    周彪幾人見狀,便自顧自地烤起火來,不過內心之中,都對李長生多了一分警惕。


    外頭,大雨滂沱。


    也不知道下了多久。


    山中彌漫著水霧,一眼望去,朦朧一片,瞧不見遠方景象。


    破廟之中,靜如死水一般。


    周彪幾人,烤了一會兒的火,也疲倦了,便讓馮源守夜,其餘三人則倚靠著牆角,睡了過去。


    破廟內,響起了周彪三人打唿嚕的聲音。


    在山中跑了一天,再健壯的漢子,這精神也有些吃不消。


    馮源時不時給快要熄滅的火堆添把火。


    他在那坐著,眼角的餘光,卻是打量著盤坐閉眼的李長生。


    隻見李長生的嘴角,突然揚起了一絲笑意,淡淡地說道:“你不用像防賊似的防著我。”


    馮源聞言,心中一驚,說道:“你在跟我說話?”


    “也就隻有你還醒著。”李長生依舊閉著眼睛,開口說道。


    馮源頭一扭,朝著李長生直視而去,疑惑道:“你怎麽知道我在看著你?”


    “有氣。”


    “氣?”馮源一怔。


    李長生點了點頭,突然睜開了眼,目光和藹,看著馮源,說道:“萬事萬物,皆有‘氣’,你看我,我察覺得到。”


    馮源語塞。


    他知道,人若有殺氣,自然是感覺得到的。


    但是剛才,他隻是偷偷用眼角餘光打量著李長生,而李長生還閉著眼,這也能感覺得到?


    一時之間,馮源心中有些古怪,說道:“我這三位兄弟乃是直性子,平日裏頭糙慣了,剛才說話沒個分寸,還望道長,不要介意。”


    “無妨。”李長生淡淡笑著。


    馮源又道:“先前我大哥詢問道長來曆,也沒仔細問全,馮某心中有所疑慮,敢問道長是何門派?”


    馮源對李長生剛才所說的話半信半疑,畢竟從入廟以來,李長生展現出來的狀態,並無惡意。


    所以,他也想要問個究竟。


    若李長生是正統派教之人,興許倒有幾分可信。李長生說道:“太上。”


    “太上?”馮源一怔,眉頭皺了皺,有些意外。


    他……


    沒聽說過。


    李長生點了點頭。


    馮源又問道:“道長年紀輕輕,敢問師從何人?所學何術?”


    李長生也不隱瞞,緩緩說道:“道門五術山、醫、命、相、卜,我皆略通一二,至於師承,不說也罷,閣下非我道門之人,不見得知曉。”


    馮源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說道:“那道長剛才言我兄弟四人,會有劫難,可有解法?”


    “有。”


    “何解?”


    “天亮之前,不出此廟,便有解。”


    馮源聽罷,頓時一愣,隨後一轉頭,看了看外頭的大雨,笑了,說道:“道長說話,讓人詫異,這外頭大雨連綿,瞧這雨勢,隻怕要下一天一夜,我兄弟四人自然不可能出廟,如此說來,這劫難於我兄弟四人來說,豈不等於沒有?”


    李長生也笑了。


    確實。


    隻要這四人天亮之前不出廟,自然是不會有事的。


    這劫難自然也就消了。


    馮源見李長生沒有反駁,便從包袱裏頭,取出一些幹糧,遞上前來,說道:“道長一夜未進水米,想來應該餓了,我這還有些吃食,道長吃些……”


    李長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幹糧,緩了片刻,這才伸手接過他手中的幹糧。


    隻見李長生另一隻手往衣兜裏頭一摸,取出一張折疊成三角形黃符,遞上前去,說道:“這張黃符,你拿著,若遇到麻煩,可捏碎。”


    “額……”


    馮源聽罷,接過手來,雖不明所以,但也抱了抱拳,說道:“多謝道長。”


    “嗯!”


    李長生微微頷首,再次閉上了眼睛。


    破廟內,又陷入了一片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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