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恢複早朝,群臣有的驚,有的喜。


    驚的是擔心自己被處置,喜的是陛下身子已好。


    恢複早朝第一日,陛下就不動聲色地揪了幾個官員出來,一一問責。


    令他們驚訝的是,這些人居然是宸王的同黨。


    連禮部尚書蔣逾都在裏麵。


    陛下沒有大怒,可朝堂上人人自危。


    本以為陛下能功過相抵,網開一麵。


    沒想到一向心軟的陛下,什麽也沒說,全發落刑部直接審問了。


    朝堂之上一下子少了幾個人,又多了幾位官員。


    除了落清之外,又多了女官——新刑部侍郎。


    他們奇怪的是,在這之前,他們從未聽過這位女官的名字。


    不過他們並沒有太多時間關心這個,因為柳承民正在發怒。


    柳承民表麵看起來很平淡。


    但是大臣們都看得出來,他心裏憋著一股火。


    “按刑部所查,按大晉律法,抄查宸王府,剝奪宸王爵位,貶為庶人。


    “遣散宸王府下人。宸王雖已死,但不許入祖廟。宸王同黨,皆由刑部按律發落。”


    “臣領旨。”落清出列,行禮,遞上折子,“陛下,依臣查辦,所有人的罪責都在這上麵了”


    來福忙下了禦階,雙手捧過奏折,呈到柳承民麵前。


    柳承民接過折子,認真讀過,遞給來福:“念。”


    來福打開折子,按折子上的,念道:“同犯徐文簡,犯謀逆之罪、強娶幼女、畏罪潛逃、越獄等罪,按律,判斬立決。


    “同犯劉敬,原兵部尚書,私屯甲兵,試圖越獄,殺朝廷命官,意圖謀反,殺害朝廷命官,判斬立決。劍南劉氏一族,皆為同黨,抄沒家產。


    “同犯紀巒,原刑部侍郎,為庶人柳從白出謀劃策,傷朝廷命官,判斬立決。


    “同犯柳承諾,為虎作倀,意圖謀反,念在其非本意,從輕發落,流放嶺南。


    “岐州叛軍,本為同黨,但其後悔改,協助星馳營掩埋屍體,修複岐州城。


    “功過相抵,給予銀兩,令其各自散去……”


    及至來福念完,宣政殿內一片寂靜。


    “中書省,就按此擬旨,昭告天下,以儆效尤。”柳承民道。


    中書省領命。


    元絳一直吊著一顆心,聽到沒有自己名字之後,總算鬆了一口氣。


    這口氣還沒送完,就聽柳承民道:“元絳,你可知罪?”


    元絳心下一緊,麵色如常出列,行禮:“陛下,臣不知臣有何罪。”


    “元大人,大晉律法,殺人者,斬。私放兇犯,與兇犯同罪。”落清目不斜視。


    “這……”元絳明白過來,他這是被落清賣了。


    落清來找他那日,本來說好,他給落清提供消息,落清就不會把他事情說出去。


    因為落清手中有他的把柄,所以在那日推舉人選的時候他也站了落清。


    本以為落清會就此忘懷此事,沒想到……


    元絳不知道的是,落清在去找他之前,就已經事先稟報過柳承民了。


    落清所做的事情,都是經過柳承民允許。


    元絳的罪,之前不是不治,而是未到時候。


    現在,可算到時候了。


    “虞大人,汙蔑同僚可也是犯大晉律法的,你說本官殺人,可有何憑證?”元絳理直氣壯。


    “這裏有徐文簡的口供,屍體的埋藏地點,以及死者家眷。”落清毫不示弱,“元大人,可要穿上殿來,與你當麵對質啊?”


    元絳愣神的時候,柳承民揮了揮手,讓人把他帶下去,押入刑部候審了。


    抄沒劍南劉家一事,柳承民安排了桓殊戚帶兵前去。


    並非是柳承民小題大做。


    自先皇以來,各個世家要麽被抄沒,要麽自願放出權力。


    到如今,隻有劍南劉家,手握重兵,借地勢之便利,無視陛下。


    陛下早已視劉家為眼中釘肉中刺,劉敬一事,正好做借口。


    這一去,定然是血雨腥風。


    下了朝之後,桓殊戚就去星馳營點兵,準備動身了。


    落清替柳承民去犒賞三軍。


    長安城外,星馳營駐地。


    落清傳達了柳承民的旨意,與三軍同飲。


    星馳營將士排列整齊,個個精神,豪情萬丈。


    秋風烈烈,“桓”字軍旗被吹的刷刷作響。


    轉過頭,落清端起酒杯敬桓殊戚:“願將軍此去,勢如破竹,馬到成功,早日凱歌!”


    紅色的官服被風吹起,落清屹然不動。


    “謝過虞尚書,末將定不辱聖望!”桓殊戚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風揚起桓殊戚頭盔上的簪纓,陽光照著銀色的鎧甲,耀地人眼睛睜不開。


    落清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放低了聲音:“下麵幾句話,不是陛下的意思,是本官對將軍說的。”


    桓殊戚受寵若驚,臉上一片平靜,手扶著腰上的劍:“大人請講。”


    “將軍莫忘,與本官所約。”


    桓殊戚唿吸滯了一瞬,一開始並沒有明白落清道意思。


    犒賞完三軍,星馳營拔寨,即刻出發,抄沒劍南劉氏。


    直到行軍路上,桓殊戚豁然明了。


    他想起來了那個清早。


    少女一臉嚴肅,戳著他的胸口。


    “以後小心些,再讓本官看見,可要拿你是問。”


    桓殊戚心中震了一下。


    ——瀅瀅這話的意思,莫不是、莫不是……那日已經看破他的身份?


    他這演技該有多拙劣啊。


    可剛才瀅瀅的意思是……


    桓殊戚心裏有了個大膽的猜想。


    他努力壓抑住了興奮,不再去想這件事。


    隻要他凱旋而歸,瀅瀅就會多看他一眼。


    ——


    冠軍侯領兵前去劍南之後,轉眼又過了三日。


    離南詔女王禦駕到長安,隻有三日了。


    落清一日比一日忙。


    不僅要處理宸王一案的後續問題,日常的案子,還有元絳一案。


    以及新法初稿的修改。


    有時章斯年帶著陶槿還要來“看一看”她。


    要不是吟宣日日守著,落清又要廢寢忘食了。


    這不,剛下了朝,落清又被柳承民召過去商量事情了。


    柳承民拉著落清東拉西扯許久,都沒說到正題上來。


    落清耐不住了:“陛下有事直接吩咐臣就好了。”


    柳承民輕咳兩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那個……朕想讓你幫朕做件事。”


    “陛下請講。”


    “朕想讓你,前去迎接博陵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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