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已經好久沒有在定國公府這樣奔跑了。


    一路跑到廳房,還未進屋就歡唿著:“娘,嫂嫂,我迴來了。”


    高高興興的大步跨入廳房,進了房中腳步一下頓住了,臉上的喜色也凝住,剛剛的笑還僵硬的掛在臉上。


    阮夫人見女兒迴府,心裏高興得差點起身去迎她,不過還沒起身就見她進了門來。


    隻她這歡快的樣子全全入了蕭珩玨的眼,不禁嘴角勾了勾。


    銀月見她在門前站立不動,有些呆滯,趕緊起身拉住她的手,在阮夫人身旁坐下:“妹妹還沒吃吧,你最喜歡何伯的包子,我讓何伯再做些來。”


    阮冰如見盤中還剩兩個包子,忙道:“不必了,嫂嫂,這裏就夠。”


    想起身跟三皇子行個禮,被銀月按住了:“鬆快些,一家人吃飯不拘這些禮。”


    “一...?”


    這句一家人倒有些諷刺。


    隻聽蕭珩玨開口道:“今日真是巧,又見麵了,我以為阮小姐說家中有事要處理,是迴陶府了。”


    銀月和阮夫人都驚訝的看著他。


    “哥哥,今日見過妹妹?”


    “嗯,在大理寺獄中。”


    阮夫人昨日就聽銀月說起悅福樓的事,不免為自己女兒擔心,如今她竟然還一大早就去瞧熱鬧,端的不就是興災惹禍的性子。


    嗔怒道:“哎,你這孩子,你爹爹不在家,沒人護得了你,你就收斂些,以往吃過的虧還不夠嗎,幾次三番被人打成那個樣子,焉知不是你自己惹的禍事,得罪了什麽人。”也是從來沒人跟她說過行兇之人是三皇子,她還能以家人之禮待他,畢竟是兒媳婦的哥哥,也算是自家人。


    可桌上三人被說得臉一陣青一陣白,銀月偷偷瞥了哥哥一眼,見他臉色也不大好,可眼睛一直在阮冰如身上。


    阮冰如手中拿著的包子索然無味,竟一口都難以下嘴,低垂著眼,也不敢去看蕭珩玨,唿吸一次比一次沉,她還想問問到底是如何得罪了對麵那人,讓他對自己下如此狠手,可她不敢,隻能在心裏想想。


    那幾次傷,對她身心都是巨創,心中不僅憋悶著一口氣,還委屈至極,咬了咬嘴唇,丟下包子道:“我不吃了。”


    說著起身出了門,也不等秋梨和綠影,隻身騎了馬便跑走了。


    阮夫人想攔都攔不住,走到門邊卻已不見了身影,隻得連連歎氣。


    銀月忙起身去扶她。


    阮夫人望著阮冰如離去的地方道:“她這性子怕是改不了,以後有得她吃虧的時候。”


    銀月扶著她在桌子前坐下,偷瞧了哥哥一眼道:“興許以往也不是妹妹的錯,且這些年妹妹性子沉穩了許多,以後定然平安順遂,康健無虞。”


    阮夫人想起女兒傷痛的日子,捶著胸,淚水從眼眶潸潸而下,從袖中抽出帕子擦了擦:“你不知道,我那時候看著她被打傷的樣子,我的心都快掉出來了,攤在床上一動不動,日日守著她,生怕她...,也不知誰如此狠的心,小小的孩子,骨頭還是脆的,就被...哎”


    說起來又是心疼不已,眼淚刷刷的往下流。


    阮夫人兀自傷心,沒注意一旁的蕭珩玨。


    銀月望著哥哥。


    蕭珩玨臉色鐵青,愣怔的一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桌上的包子,手上的筷子差點被他折斷,他心裏也跟著阮夫人涕淚,他怎麽會如此狠心,小小的孩童竟被他打得那樣慘,還折斷了她的手腳,明明她最愛惜她的手腳,她要持兵器,上戰場的,到時候得全全靠著她的這雙手腳,好在她好好養著,如今已恢複如常。


    他恨不得將自己打一頓,不,讓她打一頓,讓她折斷自己的手腳來賠罪。


    銀月安慰了阮夫人幾句,扶她迴了房,迴來時,見哥哥還愣愣的坐在那裏,握著筷子一動不動。


    走上前將他手中筷子拿掉。


    隻聽蕭珩玨自嘲道:“我真當得起心狠手辣的稱號。”


    聽到哥哥的話,銀月心中也是極難受,可往事已矣,冰如還能活蹦亂跳就是最好的了,安慰哥哥道:“哥哥胡說些什麽呢,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蕭珩玨對她勉強擠出個笑,可實在笑得僵硬難看。


    銀月道:“不如我組個局,你將這其中誤會說通,到時候妹妹想如何罰你,你就受著,直到她解氣為止,也好過你們這樣誤會著,僵持著,妹妹以後也不必怕你,見到你也不必局促。”


    蕭珩玨連連歎息:“傷害已成,解釋何意。”


    銀月嬌嗔道:“我不想看你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誤會一直在,你就會越發怪罪自己,妹妹也會越發怕你,你們這樣僵持著也不是個事,倒不如將誤會解除,雖然你跟妹妹不能成為情人夫妻,做個朋友也是好的,不如等公公迴來,你在一家人麵前好好陪個罪。”


    蕭珩玨點了點頭:“好,那就等國公爺迴來吧!”


    失魂落魄的出了國公府。


    阮冰如迴了陶府,叫了水裏,裏外外洗了個幹淨,又叫來丫鬟,將一身衣服鞋襪用火燒盡。


    這才坐在庭院的涼亭裏,把玩著腰間的軟鞭等秋梨和綠影迴來。


    不到半刻鍾,秋梨和綠蔭便迴來了,手上還提著食盒,是她愛的何伯做的包子。


    阮冰如拿著個包子問:“母親可還傷著心?”


    秋梨道:“公主安慰了她好半晌,倒也沒有傷心了。”


    阮冰如點點頭:“等晚些,我再迴去看看她。”


    秋梨又道:“我們出來的時候聽說,公主要去長公主府。”


    阮冰如冷哼一聲:“他們這些人最會拿軟的掐。”


    “三皇子可是陪嫂嫂一起去的。”


    秋梨道:“沒有,三皇子好像早走了。”


    阮冰如思索了一會:“秋梨,你去長公主府外盯著,等嫂嫂出來,你說我在聚仙茶樓等她。”


    “綠影,你去三皇子那邊想辦法支會他。”


    兩丫頭領了命,一同福了福身子。


    阮冰如又開口道:“算了,綠影你別去了,三皇子向來心思重,又疼惜嫂嫂,他定然不會讓長公主找嫂嫂麻煩。”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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