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別怪我不顧情麵了!”張大運齜牙咧嘴,一副要吃了覃頌的樣子。


    覃頌嗤笑了聲,掄起搖把上去。


    龔進嚇了一跳,拉他沒拉住。


    那速度太快,又快又狠,氣勢太兇狠,搖把在他手下揮動,一下擊打在張大運大腿上。


    “啊!”在張大運的慘叫聲下,搖把又用力打在他肩膀上。


    覃頌一臉肅然使勁,掄著搖把掄出了大刀的氣勢。


    搖把壓著張大運的肩硬生生逼著他跪了下去。


    從小幹活,他體力本來就比一般孩子要大,成年人挑一擔百來斤的穀爬坡喘氣,他十二歲挑一百二十跑迴家不帶喘的。


    成年了,人家挑一百斤五,他能挑三百斤!


    人跪了,搖把一端抵住張大運的額頭,覃頌狠狠道:“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搶了我們老覃家的生意,還跟我談什麽情麵!”


    說著,一腳給張大運踹飛。


    “覃頌!夠了夠了……”龔進驚出冷汗,上前抱住覃頌的腰。


    張大爺蜷縮在地上,咳嗽幾聲吐出一口血。


    嚇得他帶來的人瑟瑟發抖,不由得後退。


    覃頌眉間戾氣消散一些,冷冷道:“老子告訴你:張大運的運氣也就到這了。今天是對你的小警告!再有下次,我保你有血光之災!”


    夜黑風高的晚上,月光罩在覃頌身上,眉眼的冷厲配上冷嗤的笑,像午夜索命鬼。


    張大運這半年來掙得油光麵麵,早就忘了本。


    此刻被打了一頓,突然想到覃頌就是個沒心肝的畜生,犯起渾來連自己弟弟都打!


    有一次給二寶摁在田埂上,二寶罵了兩句髒話,覃頌直接掄起一磚頭朝二寶的腦袋砸過去。


    要不是覃二寶閃得快,當場就被爆頭了。


    他現在還記得當時二寶屁股尿流連滾帶爬,邊跑邊嚎——


    【爹啊娘啊,嗚嗚,大哥要打死我了,大哥要殺我了!】


    自那後,二寶再生氣,也不敢在覃頌麵前兇。


    此時此刻,張大運終於體會到覃二寶的心情了。


    聞到覃頌身上的酒味,看著覃頌一個倒手拐子脫開龔進的束縛,嚇得抱住頭叫:“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和你開玩笑的……”


    “還要搶嗎?”覃頌一臉肅殺。


    “不,不搶了!你拖走吧。”


    覃頌趕著迴去試機器,不想浪費時間在張大運身上,對龔進喊:“姐夫,上車!”


    迴到拖拉機前,將搖把插進發動機前段的啟動爪,對準卡槽,開始搖轉。


    ‘突突’著火聲響起,拖拉機正常運轉,覃頌跳上拖拉機開走。


    “……”張大運一身冷汗,人癱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拖拉機運著製磚機迴到覃家,龔進拉住覃頌問:“你剛剛真想打死張大運?”


    “沒。”


    龔進咽了咽嗓子眼,“我看你剛剛就是想打死他。”


    “真沒。”覃頌抬眸衝姐夫嘿嘿一笑:“我又不是黑社會。”


    想到他那犯渾的樣子,叮囑:“都是成了家的人了,以後做事注意點。”


    “姐夫,剛剛情況特殊。張大運騎在我們頭上騎習慣了,我不狠點就別想把機器拖迴來。”


    龔進想到有關這妹夫的傳聞,從小到大就是個刺頭,從村裏打到鎮上。


    忍不住又說:“上周老毛被斃了,你知道嗎?”


    覃頌擰了下眉,腦海裏浮現出一張粗獷的臉,衝自己哈哈大笑:【覃老弟你跟著我混,我保證不出天天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老毛對他發出無數次邀請,上周被逮,白麵數量可怕,直接斃。


    現在那幫子跟著老毛蕩悠的,都不敢冒泡。


    之後老毛兩弟弟二毛三毛,也都落得一個橫死下場。


    他圖財,為了掙錢可以拚命,上輩子從一個窮光蛋混到身價千億,什麽行業都沾,但有兩不碰:黃和毒。


    哪怕從上學時老毛像個哥哥照顧他,兩人稱兄道弟,在拉他入夥他都是拒絕的。


    他是退伍出來的,不存在幹有害國人的事!


    老毛為了擴展隊伍手段極其肮髒,但沒把下三濫手段用他身上。


    以至於隔了一輩子想起老毛,他心情還是有些微妙。


    “為了雲喜和孩子,你也不能走老毛的路。”龔進想到自家那街溜子兒子,挺煩躁:“混子混到最後,再有能耐都是沒有好下場的。”


    覃頌拍了拍龔進的肩膀,“姐夫你放心,我是守法好公民。”


    “那最好。”想了想,龔進交代:“一會迴家了別提張大運的事,免得她們操心。”


    “好呢。”他巴不得不提。


    見製磚機順利拖迴來,周念叫著龔進趕緊迴家了。


    周雲喜趴在窗戶前看著院子裏的兩台製磚機,有點做夢一樣。


    這算是結婚以來,覃頌做的最靠譜一件事了。


    覃頌進家門時,她趕緊躺迴床上。


    “春風涼,我找點膠紙給窗戶洞堵上。”


    “哦。”她偷偷打量他忙碌的背影,摸了摸女兒身上的新衣服新包被,眉眼漸漸有了絲絲柔情。


    “雲喜我有件事跟你說……”


    忙完,轉過身,覃頌對上雲喜溫柔的大眼睛,一下傻了。


    他已經太久太久沒見她眼裏有柔情了。


    夢裏每一次夢見都是眼神空洞、或恨意滔天。


    周雲喜被她盯得別開目光,問:“你要說什麽?”


    覃頌搓了搓手心,有些犯傻,在屋子裏團團轉找到板凳坐下。


    “製磚機弄迴來了,得趕緊燒窯出磚,我打算把爸和二弟叫迴來。”


    周雲喜微愣,倒是沒想到這麽一件小事他會跟自己說。


    他以前,是什麽事都不會問她的。


    而且公公和二弟那時候跟他鬧得可僵,他喝了酒就在家裏罵他們,怎麽突然就改觀了?


    真像大姐說的因為有了孩子,感覺到肩上的重量,一下子就長大了?


    “我還得出去跑下客源,在家裏陪你的日子沒那麽多,到時候會辛苦你一個人在家帶著女兒。但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餓著。”


    “嗯。”他會不會多陪著她,她早就不在意了,隻要別打罵她就成。


    覃頌起身:“你趕緊睡吧。”


    看見他又出門,她好奇地趴在門縫去看,就見他挑燈忙和著。


    看那架勢是真要重新燒窯了。


    迴到床上睡著,睡得挺沉,睡到翌日十點是被滿身泥的覃頌叫醒的。


    “起來吃早飯,吃完了再睡,別餓壞了身子。”


    覃頌弓著腰喊醒她,髒兮兮的手放到背後怕碰到她。


    周雲喜有些愕然,她已經很久沒睡這麽踏實了。


    看了看放在床中間的女兒,另一邊還隔了條被子。


    覃頌:“我怕她滾下床。”


    她心微動,“還不會翻身,沒事的。”


    “還是你懂孩子,娶你是我的福氣。”


    周雲喜皺眉,不習慣他突來的誇獎,說:“你隻要靠譜些,我吃些苦也甘願。”


    本想抱著孩子去吃早飯,看見覃頌笑嗬嗬盯著女兒的傻樣,想到他這兩天的改變便收迴了手。


    但也不敢讓女兒和他單獨待在一起,便端著飯碗守在一旁吃,眼睛一直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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