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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澤投幣坐上農村公交,在後廂找了個靠窗的位置,自己本身和後媽蔣羣的關係就不怎麽樣,如今老爹走了,住哪都成了一個問題,鬱悶地揉亂了頭發,還好這兩天可以住在親媽那,雖然她也重組了家庭,但是男方兒子常年在外當兵,倒是也有地方住。


    “春江花園到了,請從後門下車”迷迷糊糊的陳澤聽到到站聲一下子清醒了,忙站起身衝下車。


    “二幢…三幢…在這”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來老媽這呢,老爹一直很反對我和老媽見麵,也不知道為什麽,一邊想著按下12層,感受著電梯上升,想到自己家也是12樓的,也不知道老爹選這個樓層有沒有什麽意義。


    “叮”門開了,感應燈瞬間照亮了樓道,一梯兩戶型的,“1201”陳澤分辨了兩扇門的門牌,確認之後,敲響了門“咚咚咚”“吱嘎”,從火葬場那結束後直接迴家的蘇芳探出了腦袋,“來啦”說著把門開得更大,收迴手讓出了身位。


    陳澤點點頭,換上拖鞋,屋子裏已經飄著菜香了,好久沒吃到老媽做的菜了,她和老爹是什麽時候分開的呢,03年?好像是04年,也記不太清了,隻記得那年下著大雪,大年夜的晚上,老媽頭也沒迴地離開了這個家,留下了我和姐姐。


    也就隨意一想,去房間放好了背包,開始參觀起房子,三室兩衛一廳,還不錯,說明老媽這幾年過得也還可以,飯桌邊還有一櫃子的酒,幹紅,人頭馬,還有喝了一半自家浸泡的楊梅酒,好家夥,酒量可以啊,陳澤和老爹都是一杯倒的酒量,所以陳澤看得嘖嘖咂舌。


    “陳澤過來端菜,可以吃啦”“誒,來了”兩個人如同沒有經曆陳江峰的離去一樣,正常的對話上揚的語調,難得一起吃飯的倆人,甚至有點愉悅的氣氛。


    “媽我出去溜達溜達哈,燒得太好吃了,撐死了”跟老媽打了個招唿,就走進了電梯,蘇芳扶著門微微笑道“好的,早點迴來哦”,一直注視著陳澤,直到電梯門合上才把家門關上。


    雖然已經吃過晚飯,但是夏天的夜晚來得特別遲,天空還是亮堂堂的,老媽家就在江邊,走過一條馬路,陳澤就走到了江邊,江風緩緩吹到臉上,還是挺舒服的。


    來來往往遛狗的,跑步的,不時從陳澤邊上經過,前邊還有個小堤,上麵站著一群人釣魚,下麵是一群遊泳的中年大叔,還有帶著遊泳圈的小朋友。


    陳澤向堤走去,往下走了幾步坐在了階梯上,看著幾個大人教自己的孩子遊泳,不禁想到自己小時候,老爹也帶著自己來這邊學遊泳,因為玩水一不小心重心側了,整個人頭朝下栽在水裏,兩隻腳在上麵亂晃,因為腰上有救生圈,根本調整不了方向,猛吞了幾口水,才被老爹從水裏抓起來,還笑得停不下來,氣得陳澤轉頭就走。


    因為這件事,陳澤迴家告狀給爺爺,老爹還被一頓罵,於是家裏的院子就有了一個遊泳池,準確的說是長方形的泳道,兩米寬七米長,對於當時才小學的陳澤來說,用起來綽綽有餘。


    想著以前的事,先是彎起嘴角,接著鼻子就酸了,陳澤伸長腿,整個人往後躺去,把手墊在頭下麵,看著天,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鬼魂呢,小說裏的地獄到底存不存在呢,好像以前怕鬼的自己現在也不怕了,老爹現在在幹嗎呢...


    陳澤一直躺到天都暗下來,江邊遊泳的人也撤的差不多了,差不多該迴去了,站起身拍拍屁股,朝家的方向走,這時身後“啪啪啪”淩亂地聲音卻一瞬間吸引了陳澤的注意。轉頭看去,一個頭冒在水麵,兩隻手胡亂地拍著,陳澤眯著眼也就剛確定那個人的位置,那個人一下子消失在水麵。


    不好,不會被暗流卷下去了吧。


    陳澤立馬轉身朝江裏衝,在跳下水之前大喊“有人溺水了!”,一個猛子就紮進了江裏,在水裏朝那個人的方向潛了幾米,渾渾的看不清,先浮到水麵,確認方向後又向前遊了一段距離,深吸一口氣,又紮進水裏。扶穩了眼鏡定睛一看,前麵兩根手臂還在亂晃,陳澤趕緊往前摟住了他的胸,那個人應該感受到有人來救了,瞬間抓緊陳澤的手臂,感受到手臂上的力度,陳澤焦急的心情好了點,帶著他水麵遊去。


    到了水麵,江邊也有人朝這邊遊過來,應該是他的朋友,還叫著他的名字,陳澤把他帶到他朋友邊上,交給了他,說實話自己的體力也不夠了。


    他朋友拉著他往江邊遊去,陳澤便放心了,手臂劃動地就慢下來了,沒想到大夏天的水裏太冷,心裏剛這麽想著,一股力傳到腳上,不好!我也碰到暗流了,整個人矮了一頭,深吸一口氣,被帶入了水裏。


    等到暗流的勁過了,已經到有些深的地方了,陳澤鬆開按住眼鏡的手,四周黑乎乎的確認了一下水麵的方向,就往上遊去,還好小時候練得猛,冷靜處理危險的心理素質也很重要,偷偷誇了自己一波,還挺得意的。


    啪,像是被打了一巴掌,眼鏡一下子脫離了麵部,這可是老爹給我買的!連忙伸手去抓,手一下子拉扯到,完了,抽筋了。另一隻手猛揮一下往前一衝,抓住了眼鏡。


    這一用力,嘴裏吐出了一串氣泡,不行了,我頂不住了,陳澤抓緊眼鏡,再也沒有往上遊的力氣,痛苦地閉上眼睛,還好,還好我抓住了,現在隻能寄希望於剛剛救得人的同伴可以發現我溺水了吧...


    好暖和,身邊如同被一陣暖流籠罩一般,看來我命不該絕啊,應該是剛剛的兄弟發現我,把我救上岸了,嘿嘿,不對,我這暈迷了,他不會給我人工唿吸了吧。


    陳澤嚇得一下子清醒了,對身體也漸漸恢複了控製,慢慢睜開眼,咦,怎麽一排排的節能燈,我這是在哪?用手掀開了被子,撐起身子,周圍竟然是一張張的床,每個床上都有一個小朋友,有的還在熟睡中,有的已經在疊被子,我這是被救到幼兒園?


    邊上還有個豐滿的背影,正彎腰再幫一個小女孩紮頭發呢,“阿姨,你好”,那人一聽,停滯了一下,轉過頭來,“陳澤,你叫我什麽?”,有點眼熟,但是實在記不起來,一下子給她問住了。


    小女孩捂住嘴笑了起來,一雙大眼睛彎成兩輪明月說道:“嘻嘻嘻,陳澤你睡迷糊啦,是周老師呀”周老師?這都啥跟啥啊,小女孩所說的周老師幫她紮好頭發,整個人轉了過來,如同一座大山把陳澤籠罩住,好高大!


    周老師圓圓的臉,兩條濃厚的眉毛微微上挑,兩顆有神的眼睛盯著陳澤,陳澤莫名有點慌張,說道:“我真不記得了,我溺水了,是你救我上岸的嗎?”


    邊上的小女孩笑得更大聲了,周老師一下子把陳澤的被子掀了,手插著腰說:“下床!逗老師是吧!”陳澤隻能下床,什麽鬼!?這麽小的腳,褲子還濕噠噠的,抬起手,也是一雙縮小版的手,再轉頭看周老師,好高,原來不是她高,是我變矮了!


    周老師看了眼床,語調更高了:“原來是又尿床了,在這說溺水呢,今天一定要讓你爸好好揍你頓!大班了還經常尿床!”陳澤心裏很震撼,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趕緊蹲下穿上鞋往邊上跑去,“我還在說話呢!跑哪去!?”周老師在後麵喊道。


    站在鏡子前的陳澤徹底呆住了,鏡子裏的自己,白白嫩嫩,兩顆眼睛圓溜溜的,關鍵是沒有戴眼鏡,雖然個子很小,但是鼻梁卻高高的,戴上眼鏡後,老爹不止一次說過鼻梁都被壓低了,這個是幼兒園時候的我!


    我溺水後靈魂到幼兒園時期重開人生了?


    不是做夢吧,陳澤還在這麽想著,衣領已經被掐住了,強行被轉過身,脖子上傳來的拉扯感感都在告訴著陳澤這一切都是真的,我的天啊,小陳澤馬上一個鞠躬,虔誠地說:“對不起,周老師,我今天迴家就讓爸爸把被子洗了,我錯了,原諒我吧”說完,仰起頭閃著布靈布靈的眼睛看著周老師,周老師被看得也消了氣,“好啦好啦,去把床推到邊上,等等你爸來接你被子帶迴去”“是!”


    陳澤往迴走的時候還聽到周老師在一邊喃喃地說我哪有這麽老,阿姨都叫出來了。突然,如同一道閃電劈過,等我爸來接我,我迴到幼兒園時期,那這時候老爹還在,我可以改變老爹的命運了!


    狂喜,果然好人有好報,我救了人,上天就給了我拯救老爹的機會,別人重生是稱霸地球,紙醉金迷或者修仙伐神,我這重生直接幼兒園小朋友,說來也是小q彈,不過對自己來說,這真是最好的結果了,有著大把時間去影響老爹的人生,一隻小小的蝴蝶都能引起風暴,我這重生之子又要如何唿風喚雨呢!


    “你傻站著幹嘛呢?”剛剛的小女孩一臉迷惑地問道,“真的傻啦?快把床推過去呀,要吃小點心啦”,陳澤迴過神來,內心的澎湃卻遲遲冷卻不下去,真想跟所有人分享。


    陳澤老實把床靠牆推好,靠近剛剛的小女孩,趴在她耳邊問“還有一個老師叫什麽”,他看到一個苗條的女老師在分發小點心,怕又有情況出現,所以提前問道。


    小女孩聽完後也靠近陳澤耳朵:“她是李老師,我是徐尹,告訴你了,可別再裝傻了”,陳澤了解到信息放下心來,好的沒問題,你就是我重生後的第一個情報站,偷偷在心裏把徐尹當作了工具人。


    吃完小點心,學習完李老師新教的兒歌,門口陸陸續續的有家長來接了孩子了,陳澤的心開始噗通噗通狂跳起來。


    “陳澤爸爸啊,你兒子今天又尿床啦!”周老師一邊說一邊指著陳澤,陳澤一直注視著門口,夕陽落在教室,門口那個滿臉笑意的男人雖然站在黑黑的樓道,和老師說著“不好意思哈周老師,被子我帶迴去洗,家裏還有換洗的,明天會帶來的。”伸長手對陳澤招著,卻如同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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