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出來親眼見證這神跡吧!”那個牧師雙手高舉成y字型,狂熱地喊道,“我是真神的使者,凡間的力量不能傷害我分毫,我就是真神存在於世的鐵證。”


    付雲藍思索了幾秒,就從隱蔽物後麵走了出來:“這麽說,你是真神教的牧師?”


    “是的,我所侍奉的,是這世間唯一的真神!”那個牧師激動地說,“你們已經用鮮血和死亡向真神獻上了第一份祭品,也見證過了真正的神跡,現在,聆聽真神的教誨,加入真神的教派吧!”


    “鮮血和死亡……聽起來可不是什麽好教派啊。”付雲藍單手將突擊步`槍扛在肩上,神態動作看起來沒有一點攻擊的意圖,隻是腳下踱著步,謹慎地跟牧師保持著一個安全的距離。


    “那是因為真神不像其他的神靈一樣虛偽,我們不需要愛與和平的謊言,我們所麵對的,是冰冷但確鑿無疑的現實。”牧師不打算放過任何傳教的機會,他眼中閃著狂熱的光芒大聲疾唿,“萬物有生必有死,世界有開創就有終結,當萬物歸零之日,唯有真神的使徒會在新的世界裏獲得重生!”


    付雲藍對他們的教義並不感興趣,倒是想更多地了解一下“真神教”這個組織本身:“我隻知道藍盾公司一直在說你們的壞話,像販賣奴隸,生祭活人什麽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藍盾公司的人都是一幫可鄙的瀆神者,遲早真神的怒火會降臨到他們頭上!”牧師激動地說,“那些不是奴隸,而是不敬真神的罪人,為教徒服務是他們贖罪的最好方式,至於生祭完全是汙蔑,我們隻是用比較有威懾力的方式處死罪犯。瀆神者總是有許多辦法抹黑我們,但是我們是和真理站在一起的。在真神教,所有的教徒都是兄弟姐妹,大家團結友愛福禍共享,是那些自私自利的瀆神者永遠無法領會的。”


    “也就是說,如果入了教,我們也得跟這些匪徒做兄弟姐妹了?”付雲藍依然在慢慢地踱著步,“所謂真神教的教義,就是不管什麽樣的渣滓都收嗎?”


    因為付雲藍的表現,其他的傭兵也都放鬆了警惕,從隱蔽的地方現身出來,圍觀著這個牧師。


    牧師也看得出來,付雲藍是這支隊伍的領導者,於是更加努力地試圖說服他入教:“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是亙古不變的規律,可能很無情,但是這就是真實。真神和以前所有那些由人類臆想和創造出來的宗教都不一樣,人類發明出來的這些作繭自縛或者自欺欺人的道德在真神的眼裏毫無意義,真神沒有善惡觀,對於真神來說隻有……”


    牧師的話還沒說完,突然間“嘭”的一聲巨響,把除了付雲藍以外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隻見牧師周圍瞬間出現了一圈橢圓形的粉紅色霧氣,然後,他就軟軟地倒了下去。


    傭兵團的人愣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從一開始,付雲藍就一直和牧師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說話的聲音也不大,牧師一門心思隻想著布道,越說越激動,根本沒有注意到付雲藍看似無意的踱步其實另有陰謀,為了讓付雲藍聽得更清楚,他一邊說話一邊向付雲藍走去,然後,就踩到了炸彈機事先埋下的地雷。


    正常情況下,要是有人踩到了地雷,身體會被地雷炸飛出去,並且失去一條腿,但是牧師卻沒有被炸飛,那讓人一眼覺得是粉紅色霧氣的東西,其實是爆炸瞬間產生的血霧,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限製在了一個橢圓形的範圍之內。


    傭兵們隻敢遠遠地圍觀像一團破布一般頹然軟下去的牧師,仿佛他隨時會跳起來咬人一樣,隻有付雲藍麵不改色地從地上撿了一根鋼筋管,謹慎地伸過去戳了戳牧師的屍體,確定可以碰到對方的身軀以後,他蹲下來仔細查看了一番。


    從牧師的死狀來看,地雷的衝擊力似乎均勻地分散到了他的全身,骨骼基本上全碎了,兩眼上翻,口鼻冒血,內髒和大腦大概也已經成了漿糊狀。


    付雲藍隻能猜測,這個牧師踩到地雷後會造成這樣奇怪的效果,應該和他擋住子彈的能力有關,但是為什麽他能擋住子彈,就完全超出了常識所能理解的範圍。


    傭兵當中還是黑塔的膽子比較大一點,扛著沉重的武器走了過來,一副無語問蒼天的表情看著付雲藍:“你是故意引誘他來踩地雷的嗎?”


    “是的。”付雲藍沒有否認,“他好像可以隔絕一切來自外部的傷害,但是他的腳既然能夠踩到地麵,那麽腳下應該是他的弱點,值得試試。”


    說著他伸手撥弄了一下屍體,發現牧師的手上戴著一個奇怪的玻璃手環,地雷的衝擊力連牧師身上柔軟的布料都撕扯成了互相粘連的碎片,卻好像完全沒有波及到這個手環。


    “你難道就一點也沒有被他的特異能力嚇到嗎?”黑塔說,“如果他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是神的使者怎麽辦?”


    “如果是那樣,他現在應該毫發無傷。”付雲藍無所謂地說,“已經挨過那麽多子彈了,我想他不會介意再給我們表演一次所謂的神跡的。”


    “其實你是壓根兒就不相信世界上有神吧。”炸彈機也湊了過來,“就算你不相信他的說辭,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什麽超自然力量的存在,可是麵對完全不可理解的事物時,難道就不能稍微謹慎那麽一點點嗎?誰知道他還有什麽其他的特異能力,到時候讓我們吃不了兜著走。”


    “核武器、喪屍病毒、變異人,還有明知是同歸於盡卻根本停不下來的戰爭,哪一樣是我們可以理解的事物?”付雲藍冷淡地說,“把東西收拾一下,該迴去了。”


    那個也不知道是玻璃還是水晶材質的手環嚴絲合縫地箍在死去的牧師手上,令人完全想不通是怎麽戴進去的,在其他傭兵開始收拾戰利品的時候,付雲藍砍掉了那個牧師的手腕,將手環取了下來。


    這次傭兵團不僅得到了卡斯特羅“大總統”約定好的報酬,自身毫發無傷,還繳獲了匪徒搜集起來準備過冬的物資,其中衣物、食物、彈藥、生活用品應有盡有,他們開著小貨車來迴拉了三趟才拉完。


    更重要的是,這次勝利讓蜂鳥鎮裏的人和周邊的勢力都重新審視了傭兵團的實力,至少某些人在試圖攻擊蜂鳥鎮的時候,得慎重考慮一下自己將會麵臨的抵抗和可能造成的損失了。


    付雲藍跟著最後一車戰利品迴到了蜂鳥鎮,鎮長李捷斯帶著人如同歡迎凱旋的英雄一般迎接了他,還打算拿出一部分過冬的物資,讓整個小鎮的人舉辦一次聚會。


    付雲藍對此卻沒有多少興趣,他將後續的事情全都交給李捷斯處理,自己拿著那個玻璃手環去了水電站。


    ***


    老亨特正帶著學徒在水庫周邊巡查電網的運作情況,看到付雲藍安然無恙地迴來了,也是心寬了不少,還有閑心對他擠了擠眼:“藍,你迴來了,來接瑟利斯特的嗎?”


    “不是,我找你有些事。”付雲藍看了看跟著老亨特的兩個學徒,“我們到裏麵去說吧。”


    “好,你們兩個繼續檢查有沒有漏電的地方,仔細點兒,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也不要擅自處置。”老亨特不太放心地把電筆遞給那兩個學徒,帶著付雲藍向機房的方向走去。


    離機房還有一段路,付雲藍就隨口問道:“這幾天瑟利斯特表現的怎麽樣?”


    “那孩子話不多,不過好奇心挺重的,學東西非常快,而且思路敏捷,是個可造之材,不過……”老亨特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對付雲藍說,“我覺得你應該多留意一下他的心理狀態,不要對這孩子太放心了,他可能並不是你以為的……或者說你希望的那樣單純。”


    “……什麽意思?”


    “有一件小事,瑟利斯特從來了水電站以後,一直被其他的學徒欺負,我斥責過他們,但是隻要我一刻沒盯著,那幫臭小子就依然如故。”


    “是哪些人?我去找他們聊聊。”付雲藍皺眉,他對這些小混混的風格了解得很,他們最大的特色就是欺軟怕硬,嚇唬一頓就老實了。


    “你不用管了,那孩子已經自己解決了。”老亨特表情有些別扭地說,“你知道他是怎麽解決的嗎?當那幾個混小子又去找他麻煩的時候,他突然掏出手`槍,一槍打在其中一個人的胯`下,隻差一點點就把那小子給廢了,褲子都破了一個洞。我聽說,當時瑟利斯特麵無表情,語氣特別平靜地對那個嚇得尿了褲子的小混蛋說:‘下一次,我會打得更準一點。’現在那群小混蛋是徹底老實了,誰都不敢惹他。”


    “……”付雲藍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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