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主母問話,屋外的婢女立刻迴答:“迴稟夫人,劉豫州求見。”


    聽說是劉備來見,蔡氏心中頓時升起無名之火。她惱怒地說道:“他來做甚?!將軍已經病重如斯,他還要來求見,他想要說些什麽,難道是來給將軍添堵的嗎?迴了他,就說將軍剛剛喝了藥,歇息了,不見,讓他迴去吧。”


    屋外的婢女並沒有立刻離去。她猶豫著說道:“夫人,劉豫州說是將軍請他來的。”


    聞聽劉備是劉表請過來的,已經非常生氣的蔡氏愈發生氣,她忿然地喝道:“囉嗦什麽!說了不見就是不見,迴了他。若他還是不走,轟出去,永遠不許他再來!”


    婢女看到盛怒之下的蔡氏,俊俏的臉由於生氣都變了形,嚇得趕緊往外跑。


    就在這時,一個幽幽的聲音傳過來:“且慢!”


    這道微小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聲音,把屋子裏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蔡氏愣愣地轉頭一看,原來是躺在床上的劉表醒過來了。


    “哼!剛才還像個死人一般,這一會兒就蘇醒了。


    怎麽,一提到劉備,你就活過來了?你還真以為劉備是你的救命稻草?呸,什麽玩意?!”


    盡管心裏恨得牙根癢癢的,這樣的話蔡氏也隻能在心裏叨叨,不能明說的。她馬上轉換麵容,滿臉的笑容迎上前去,把劉表從床上扶了起來,說道:“將軍,你身子還未恢複,不宜見客。”


    劉表喘了一口氣,說道:“玄德不是客,他是自家兄弟。我今日請他過來,是有些事情想與他商量一下。”


    蔡氏摁耐住內心的憤怒,說道:“劉備素有野心,荊州人多與他往來,將軍不可不防。”


    劉表淡淡地說道:“玄德乃仁厚之人。”


    蔡氏冷笑一聲,說道:“隻恐他人不似汝心。”


    劉表沉吟不答,隻是靜靜地看著蔡氏,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夫人,這種話你以前說過多次了,以後就不要再說了,”他用手指了指外麵,接著說道,“隔牆有耳。”


    停了一會兒,劉表又幽幽的說了一句話:“我是生病了,我生的是氣喘病,又不是腦子壞了。事情的輕重,我拎得清。你就不要操心了。”


    聽到劉表說這些話的時候,蔡氏將信將疑。


    “算了,姑且信了吧。”一邊想,一邊把墊子靠在劉表背後。


    做完這些之後,蔡氏對婢女說道:“去請劉豫州進來吧。”


    婢女應聲而出,這邊蔡氏迅速轉到床邊的屏風之後。


    劉表看著蔡氏的一舉一動,並未言語。蔡氏素來懷疑劉備,但凡劉備來與劉表敘談,她必定會在屏風之後竊聽。


    蔡氏形成了習慣,劉表也已經習慣了,由著她去,啥也不說。


    劉備走進屋子,見到劉表獨自坐在床上,連忙趕上前,對劉表行禮,口中說道:“聽聞劉使君近來身體欠佳,備一直想來探望,怎奈不得空閑,慚愧!今日一見,劉使君麵色漸好,幸虧無大礙。隻是不知喚我前來,有何事?”


    劉表佯裝生氣地說道:“玄德,你我早已以兄弟相稱,我那兩個兒子,亦是拜了你為叔父。你稱唿我為兄長便是,為何每次還與眾人一般,稱唿我為劉使君,讓人覺得很生分。”


    聽到劉表這麽說,劉備連忙陪著笑說道:“你待我如兄弟,我亦是待你如兄長。然而兄弟之間,亦是不能禮節不周。兄長若是怪罪,備下次不這樣便是。”


    兩人坐在床邊,互道問候。


    說話之間,劉表不由得長籲短歎:“近來聽聞曹操已率大軍迴到許都,勢力比以往更加強盛,必有吞並荊襄之心,不知他何日發兵南下。我真後悔當初不聽賢弟之言,以致錯失此等絕好機會。”


    劉備雖然心中惱恨當初劉表不肯接受自己的建議,以致錯失消滅曹操的大好良機,但是臉上不能表現出來,嘴上還得安慰劉表:“如今天下分裂已久,幹戈日起,機會豈有完盡?若能在日後抓住機會,那這次的失誤也就不覺得遺憾。”


    劉表答道:“賢弟之言,甚有道理。”說完又歎息道:“唉,可惜我如今已是病入膏肓,時日不多。即便是有時機,恐怕我也是等不到了。”


    劉備趕緊說道:“兄長為何又說起此等喪氣話。人生在世,難免有病痛。你且放寬心,好好將養,不久之後必然好轉。”


    劉表勉強笑笑。


    兩人便又接著閑聊,中途劉備雖然幾次暗示,劉表就是不說真實意圖。


    談話之間,劉備隱隱察覺劉表似乎有什麽話,一直想說,卻又每每住口,欲言又止的樣子讓人不得不疑惑。


    見劉表每每避開自己的話語,顧左右而言他,隻得硬著頭皮直接問了。


    “我看兄長似乎有話,不妨直說。”


    聽到劉備的問話,劉表忽的潸然淚下,卻隻是搖頭。


    急的劉備慌忙追問:“兄長為何落淚,可是有何難事?”


    劉表答道:“我有一件心事,一直壓在心底,以前也曾與賢弟提及過,哪知你並未放在心上。”


    劉備一愣,不知劉表說的究竟是什麽事情,隻得帶著歉意地說道:“竟有這種事?我為何未有印象,真是慚愧之極,勞煩兄長今日再說一次。”


    劉表笑了笑,說道:“此事不能完全怪你。那日倉促,未曾詳談,想必賢弟你是真的忘記了。”


    劉備一臉真誠地說道:“兄長莫非是有何難決之事,倘若有用得著兄弟之處,你盡管說,兄弟雖死不辭。”


    劉表說道:“我的前妻陳氏早亡,所生之子劉琦是我的長子,為人雖賢,但性子過於柔懦不足立事;少子劉琮,自幼頗聰明,深得我意。我想廢長立幼,恐礙於禮法;欲立長子,爭奈蔡氏族中,皆在軍中掌握重權。若是真的立了劉琦,他們日後必定會生出亂子,說不定還會兄弟相殘,此事實在令我頭疼,因此委決不下。”


    劉備心中一驚,想道:“又來了。上次你就這麽說,搞得我失言。我本著為你著想,便說自古廢長立幼乃是自取禍亂之道,還說你若是擔心蔡氏家族權勢過重,可以設法徐徐削減,不可因為溺愛而立少子。那次我所說的話,全是肺腑之言,結果差點中了圈套。如今你又來問我,你是什麽意思?到底是你忘記了,還是我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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