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走到書房門口的曹衝,猛然聽到裏麵傳出的怒喝聲音,心中一陣驚訝。


    【什麽人,竟然讓曹老板如此憤怒?!】


    他略一沉思,便走進了書房。


    隻見曹操獨自一人,倚靠在書案上。一手扶住額頭,一手攥成拳頭,敲著案幾,神情既痛苦又極其憤怒。


    見此情形,曹衝闊步向前,來到曹操身側。


    他先給曹操行了一禮,隨即關切的問道:“父親,聽聞你昨夜身體不適,究竟何事讓你擔憂?”


    曹操看著曹衝,氣憤未消的說道:“崔琰向我推薦了司馬懿,”說到這,曹操停下話語,問道:“司馬懿這個人,你可聽說過?”


    曹衝聽到曹操的問話,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剛才讓曹操大發雷霆的人,居然是司馬懿。


    聽見曹操問自己,曹衝點點頭,答道:“隻是聽聞而已,不是十分清楚。崔西曹為何推薦此人?”


    曹操說道:“崔琰說此人確實是個人才,而且是世間少有的人才。”


    聽到這裏,曹衝心中暗暗想道:


    【世間少有的人才,有多大的能耐?是比潁川荀氏叔侄更能夠運籌帷幄,還是比程昱賈詡更能有奇謀善計?能夠幫曹老板打天下,征四方嗎?】


    曹操默默聽完曹衝的心聲,並不做聲,暗自沉思:【我原本也不是十分相信。隻是因為崔琰是天下名士,又負責官員選拔。現在正是用人之際,貿然反駁了他,恐天下人議論。】


    稍一遲疑,曹操接著說道:“崔琰先前選拔的人員,都是很優秀的,想來這次也不會錯。我便同意了他的建議,派人前往征辟。”


    曹衝暗暗吸了一口氣,終究還是要任命司馬懿嗎?


    盡管心中十分焦急,曹衝臉上卻是沒有流露出一絲異樣。他輕描淡寫的問道:“父親打算讓他做什麽官?”


    曹操淡淡的說道:“我想他是一介文人,就任命為文學掾吧。”


    曹衝馬上問道:“那司馬懿不來,是嗎?”


    曹操生氣的說道:“正是如此!派去征辟的使者,迴來報告,司馬懿竟然以自己患有風濕病為由,拒絕應征。”


    曹衝聽到司馬懿拒絕征辟,大吃一驚,說道:“拒絕征辟,拒不應征,這可是大罪!司馬懿寧可犯罪,也不應征,可見他不想出仕。”


    曹操突然勃然大怒,恨恨的說道:“他不想出仕就不出仕,豈能如此?!倘若人人都這樣,那天下哪有人才可用?!”


    曹操突然的發怒,把曹衝嚇了一跳,心裏不禁泛起了嘀咕:


    【有必要嗎,為了一個司馬懿,發這麽多大的火,小心頭疼!】


    聽到曹衝的心聲,曹操猛地從鼻孔裏麵蹦出一聲:“哼!”


    這一聲,頓時把曹衝嚇得不敢做聲,以為自己的小心思惹怒了曹老板。


    正暗暗悲戚之際,耳旁傳來曹操的心聲:


    【區區一個司馬懿,就想惹得我如此怒火,他也配?!呸!天下蒼生如芻狗,哪輪得到他這種人擺譜?!】


    弄清楚曹老板的怒火,不是針對自己,曹衝開始安慰曹操。


    “既然司馬懿有重病在身,那就不要強人所難,不如讓他在家裏好好養病。”


    曹操看了看曹衝,怒氣未消的說道:“衝兒,你不懂。”


    “我不懂?”曹操的話語,讓曹衝陷入了疑惑。


    還未來得及思考,耳旁再次傳來了曹操的心聲:


    【我現在已經是大漢丞相,我要征辟誰,誰敢不來?!他司馬懿,一介白身。就算出身河內郡的大族,那又怎麽樣?號稱司馬八達,那又怎麽樣?!他的哥哥司馬朗,還不是乖乖來了。想挑戰我的威嚴,哼,豈能隨心所欲!】


    心裏斟酌著曹操的心聲,曹衝小心的問道:“父親,你打算怎麽處理?”


    曹操冷笑一聲,得意的說道:“我已經再次派人,前去征辟。如若司馬懿按期前來,既往不咎。倘若他拒不服從,那就把他捆綁起來,押送到鄴城。”


    曹衝心中一陣苦笑,說不出的難過。


    【看來曹老板是跟司馬懿較上勁了。不把他弄到手,是心有不甘,誓不罷休。】


    【是,司馬懿挑戰了曹老板的權威,讓曹老板沒有麵子,下不了台。不使他屈服,曹老板覺得自己顏麵掃地,覺得自己以後不好混啦。】


    【嗯,若是論這個,是可忍孰不可忍!】


    聽著曹衝心裏的絮絮叨叨,曹操的心情慢慢變得好了一些。


    他剛想開口問話,猛然聽到曹衝的心裏傳來不一樣的聲音。


    【然而,曹老板不知道的是,這個司馬懿,是斷然不能讓他進入丞相府的!】


    “衝兒!”


    一句話,打斷了正在沉思中的曹衝。


    他猛然發覺,曹操正死死地盯著自己,臉上和雙眼充滿了疑惑。


    曹衝知道,曹操一定是偷聽了自己的心聲,因為沒有控製住,失言了。


    兩人麵麵相覷,氣氛尷尬。


    就在這時,仆人匆匆跑來,高聲說道:“啟稟丞相,派去的使者迴來了。”


    曹操聽聞,高興的說道:“傳進來。”


    不一會兒,使者就來到書房。


    見到進來的隻有使者一人,曹操頓感失望,而曹衝卻心情大悅。不過,他緊緊的屏住唿吸,不敢讓自己的神情被曹操發現一絲一毫。


    司馬懿,仍然沒來!


    曹操大怒,喝道:“司馬懿為何不來?”


    使者瞄了一眼盛怒之下的曹操,小心翼翼的答道:“稟丞相,下官到達司馬府的時候,隻見司馬懿正臥床不起。”


    【什麽情況?司馬懿隻是風濕病,怎麽才過了兩天,就臥床不起了?這做戲怕是做過頭了吧?】


    曹衝疑惑地問道:“發生了何事?”


    “司馬懿因為多年患有風濕病,本來雙腳就略有不便。不想昨日從高樹上跌落,嚴重骨折,竟至臥床不起了。”


    曹操怒視著使者,高聲說道:“此等情形,是你親眼所見?”


    使者小心翼翼的答道:“下官到時,隻看見司馬懿躺在床上,兩隻腳確實是骨折了。至於是怎麽骨折的,究竟是不是從高樹上跌落,下官就不得而知了。”


    曹操不做聲,把手一揮,使者如釋重負,匆匆離去。


    待其他人等均已退出,曹操忽然開口問道:“衝兒,此事你如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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