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英家


    正坐在小桌前吃著糕點的善英和豹子女士聽著外麵劈裏啪啦的聲音,紛紛往外看去。


    “大姐,真的下雨了!”


    “下雨可真好,慢慢下吧~”


    善英笑著拍手,還是我兒子有先見之明,高興的看著雨下。


    三秒之後,豹子女士突然愣住了。


    “醬缸!”


    “醬缸的蓋子還開著呢!”


    豹子女士迅速起身,鞋子都沒穿就跑了出去。


    正坐著看著大姐跑出去的善英,在零點零一秒後,她做出了和她一樣的動作~


    “哎喲!我還晾著衣服呢!”


    “哎喲,完蛋,這衣服可怎麽辦~!”


    善英一邊快速扯下淋濕的衣服,一邊無語的嘟囔道。


    豹子女士也終於跑到了醬缸放置的樓頂,拿起瓦蓋逐個蓋上。


    看情況是進了不少雨水啦~


    鳳凰堂三姐妹之二慘遭暴雨雙殺~~


    .......


    鳳凰堂胡同


    雨還在一直下著。


    善英打著傘,拎著一個小瓷盆走在街道上。


    “阿澤爸爸這是做什麽呢~這是?”善英拐進阿澤家大門,看到一排的衣服沒收,趕緊幫忙收了下來。


    “開著門去哪裏了?”善英好奇的看了看阿澤家,大門敞開,人卻不見了。


    饒了一圈,從後麵走到了鍾表店前,才看到,崔武盛正穿著西裝內襯一個人坐在店裏喝酒。


    “我說~阿澤爸~”看見崔武盛轉頭過來,善英關心道,“出什麽事了嗎?”


    “嗬嗬~來人了我都不知道~”崔武盛標誌性的嗬嗬一笑,仰頭又是一杯酒下肚。


    看得善英一愣一愣的,一步一步走到他麵前,搬了張椅子坐下。


    剛坐下崔武盛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酒量不多還這麽喝啊?”善英看了看崔武盛,驚訝道。


    “怎麽了?今天錄製的時候沒說好嗎?”


    崔武盛沒迴答。


    “那是什麽事兒啊?”


    “到底因為什麽喲,大哥你這麽不高興啊?”


    善英追問緣由。


    “善宇媽媽”崔武盛笑了笑,喊道。


    “怎麽了?”善英疑惑。


    “善宇的胎夢,你還記得嗎?”崔武盛認真問道。


    “那是什麽話喲!”說到自己兒子,善英立馬笑了起來,臉上像是寫滿了話般說不完。


    “你讓我現在再做一遍,我都能做一樣的夢~!”


    善英喋喋不休的說著善宇胎夢的每一個細節,每多說一個細節,崔武盛就自嘲一笑,看她說完,趕緊又問道。


    “善宇的,出生時間呢?幾點出生.......”


    “幾點出生的當然知道!淩晨4點57分!”善英一說起兒子就興奮不已,直接搶答道。


    “給豬喂食的時候~”


    “我一直盼著5點前生5點前生,結果善宇啊,差3分就出來了~”


    “還沒出生呢,就這麽聽媽媽的話,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孝子呢~”


    善英滿臉笑容的迴憶著,看到崔武盛一下子就低頭沉默了,趕緊從興奮的情緒中出來。


    “那是怎麽了?為啥突然問這個啊?”善英一臉納悶的看著崔武盛,“是阿澤問的嗎?”


    “不是~”崔武盛強打笑容搖搖頭,“今天記者問來著。”


    “問阿澤的胎夢是什麽”


    “出生的時間是什麽時候”


    “我上哪兒知道啊”


    “一點都不記得了,也迴答不上來...”


    崔武盛端起了酒杯,看了看善英,自嘲的笑著。


    “有個耗子洞的話,真想鑽進去啊......”


    一杯喝盡,搖頭歎了口氣,崔武盛抬頭看著善英。


    “我真的很對不起,我們阿澤。”


    “我真的很對不起,我家的小崽兒啊……”


    善英看著覺得虧欠了孩子般的崔武盛,她有些感同身受,她也是一個撫養兩個孩子的媽媽啊,不過卻覺得大哥太過內疚了。


    他在大家的眼裏,已經是很不容易的照顧阿澤了,把阿澤照顧的那麽好,卻還是因為有些許地方,自己照顧不到,反而會感到自責。


    “哎喲~哥,本來爸爸就不太了解這種的~”


    “哪個爸爸還記得這種事兒啊?”


    善英趕緊重新打起笑容,安慰著崔武盛。


    “要是媽媽在,就應該能記得。”崔武盛抬頭看著善英,“要是阿澤的媽媽還在的話,像善宇媽媽一樣,懷阿澤的時候,胎夢是什麽、什麽時候出生的、入學的時候穿的什麽衣服、應該都能記得吧?嗬嗬......”


    “爸爸,真是一點用都沒有。”崔武盛自嘲一笑,低頭倒滿酒杯,一飲而盡。


    “有時候,真寧願是媽媽活下來,而不是我。”


    “我們阿澤,就能像別的孩子一樣,備受嗬護...”


    “換季的時候也都能穿上幹淨的衣服...”


    “能吃到很多好吃的...”


    “生病了...能讓媽媽..緊緊的抱著...”


    崔武盛哽咽著,語氣不再連貫。


    “為什麽..活下來的......偏偏是爸爸...”


    善英看著喋喋不休自顧自話的崔武盛,語氣哽咽眼眶濕潤的大哥,大聲反駁道。


    “真的是沒話說了!”


    “這天底下,上哪找阿澤爸爸你這種人啊?”


    “每天早上給孩子做熱乎乎的飯吃。”


    “下雨了,就跑棋院門口等,怕會妨礙孩子,在家裏你有好好看過一次電視嗎?”


    “阿澤都看在眼裏,都知道。”


    “他跟你一樣,愛的深沉,他知道他爸爸有多愛他,有多疼他,那孩子什麽都知道的!”


    善英語氣激勵,不斷的數著崔武盛的點點滴滴,每一件他覺得平常的事,在鄰居和孩子的眼裏,都是那麽的可貴。


    “知道又怎麽樣,不知道又怎麽樣。”


    “苦了我家孩子了...”


    “苦了他了...”


    看著陷入自責牛角尖的崔武盛,善英沒有繼續勸解,看著他又倒滿一杯酒,正端起想喝時,一手把酒搶了過來,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崔武盛看著陪著自己喝了一杯的善英,舉起酒杯的手愣在原地,思緒飛迴了從前~


    那時候的他,剛剛經曆喪妻之痛。


    帶著兒子頹廢的生活在老家。


    每一日都是那麽的頹廢,連阿澤也被影響,陷入深深的自閉中,鮮少有笑容,也很少像別的小朋友一樣玩,甚至於不喜歡說話。


    那時候,也是善英,知道他一個人帶著孩子不容易,也不願意看著自己頹廢下去,才建議他搬到鳳凰堂胡同這邊。


    自那以後,阿澤和他的生活常常被鄰居們照顧著,吃飯時,桌上常常會擺滿各家今晚做的菜。


    阿澤也擁有了幾個帶著他一起玩耍的夥伴,帶著他笑、帶著他跑、帶著他摔倒~~


    那個時候,德善等人輪流背著摔倒後,受傷的阿澤,去學校學習,阿澤臉上也逐漸浮現了笑容~


    搬到這之後的崔武盛和阿澤才漸漸恢複了正常的生活......


    “嗬嗬~”崔武盛看著對麵齜著牙喝酒的善英,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舉杯一飲而盡~


    杯酒入喉,亦難解心中苦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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