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團年飯的鞭炮聲開始劈劈啪啪響起。


    沈清寧才開始帶著沈征迴到老宅。


    清秀正站在院子裏和姐妹們說話,“你再不迴來,我就去找你了。”


    “這不是迴來了嗎?要開飯了沒?”


    “恩,快了。”


    這話才說話,江氏就出了廚房喊道,“把孩子們都喊迴來,準備吃飯團年了!”


    任誰家大年三十這一餐,都是一年裏頭最豐盛的一餐房。


    江氏今天也是拿出了看家的本事,做了幾個好菜。


    大小孫氏估計是因為過年,也沒說什麽不中聽的話來擠兌李氏,一頓飯竟然吃的其樂融融。


    江氏還備了壓歲錢,不管是孫子孫女還是外孫女人人有份,不偏不倚都是十文錢。


    小孫氏心裏那叫一個不樂意,可是不樂意也能憋在心裏,誰讓她隻生了東寶一個孩子。


    等大家都各自迴到自己家,做為一家之主的沈大河也拿出五個紅紙包給孩子們發壓歲錢,當然裏麵的錢都是李氏準備好的。


    沈清寧打開來看,發現大家都是幾錢銀子,好幾百文呐,李氏如今是真大方了,連銀子都舍得給出手了。


    一家人開始圍著火盆守歲,李氏在堂屋的點了好幾處燈,用她的話說這守歲就是越亮堂越好。


    桌上擺著冒著熱氣的甜湯和各色的零嘴,李氏和清秀就著燈做針線,沈清寧一邊喝甜湯一邊哄騙沈征給她剝瓜子,沈大河躺在搖椅裏懷裏抱著已經有些迷糊的小妙兒,一家人都在聽沈觀在讀書。


    這是沈觀特意借來的類似傳奇故事的話本,故事引人入神,不知不覺就到了深夜,直到外麵傳來劈裏啪啦的鞭炮聲。


    新的一年開始了!


    這一年沈清寧十一歲,沈觀十五,沈清秀十三,沈征四歲,最小的沈清妙兩歲。


    沈家已經開始脫離了貧窮的行列。


    過年的頭幾天,沈大河帶著兩個兒子到各處的親戚家拜年,李氏帶著女兒在家招待了幾桌客人。就這麽忙活了幾天,轉眼就到了大年初六。


    初六是作坊開工的日子,沈大河對著黃曆挑了個好時辰就放了鞭炮開了門啦!


    去年趕工做的那些個腐竹早早就賣光了,那些掌櫃的都說明年一定要多備些貨才好。


    這東西便宜又好吃還是個新鮮物件,好多人家買了拿去做年禮那是相當劃算的。


    作坊裏的烘幹房,他們已經試過,確實很不錯,既能烘幹還不會竄煙味,完全符合他們做腐竹的要求。


    廚房也和之前的廚房有著很大的差別,一般人家是一個灶台兩口大鍋,這作坊裏有兩排灶台,一排是兩口鍋的,用來做米粉。


    另外一排是六口鍋,用來做腐竹的!


    這是沈清寧和李氏多次計算得出來的結果,平日老灶台兩口鍋起腐竹皮,一個人站著要等半天才能起一張皮。


    但是六口大鍋平排,每口鍋凝一張腐竹皮都需要時間,一個人同時操作六口鍋也能輕輕鬆鬆完成。


    隻是光有鍋也不行,灶麵上一個人是可以,但是其他的活還是要請人來幹了。


    李氏帶著沈清寧擺攤一上午,下午才能去作坊幫忙,而且擺攤本來就起得早,若是再迴來還要忙半天,這時間長了別說沈清寧,就連幹慣活的李氏也是吃不消的。


    今年家裏不佃地,也還有七畝自家地要種的,沈大河也要花不少的時間才行。


    清秀忙完家裏還有菜地的活,一家子的三餐都是她,她也沒多少時間能去作坊裏幹活。


    最後商量來商量去,得出作坊裏要請人的結論!


    然後一家子就在找誰幹活的這件事上發生了分歧。


    沈大河說把鳳珍叫來吧,李氏直接讓他閉嘴,“慧兒本來就是個半大的孩子,我們都舍不得讓她幹點重活。不過她這和別人不一樣,我們以前也得了妹夫不少的關照,所以慧兒來我是心甘情願的。


    可是再來一個鳳珍,再去哪裏尋些輕省的活讓她幹?總不能你這侄女來了,讓她幹洗漿這樣的重活吧?


    我覺著不如讓我大嫂來,她有一把子力氣,像洗漿這樣的活,她也是做過的,不然全靠梅香一個人,你可是打算把你妹子累死?”


    一說讓沈清寧的大舅母來幹活,不管是沈大河沈觀還是清寧清秀都苦著一張臉。


    清秀期期艾艾的開口,“娘,要是大舅母來了,你們誰好意思指使她幹活?大舅母那人可沒有姑姑好說話。”


    李氏瞪了大女兒一眼,“你大舅白疼你了。”


    說的清秀馬上閉了嘴。


    李氏心裏也是知道她那個弟妹做事有些咋咋唿唿,有些愛占小便宜的性子。可是娘家兩個兄弟對她這個親姐也是不錯的,她也想著如今有這個機會,能照顧照顧娘家人。


    沈清寧推推沈觀,意思是讓他開口。


    沈觀想了想說道,“我覺著不如請個兩邊都不沾親的最好,我們出錢請人幹活,要是找個親戚,以後有什麽不好的,也不好說。


    但是不沾親的,實在做不好的,我們也好說話。這外麵請嬸子們開一天活多半是15-20文。


    我們給姑姑二十五文是因為她是親姑姑,可是其他人我們最多隻能出到十八文錢,不然傳出去,該有人說咱們家張狂了。”


    “十八文?”


    沈觀點頭,“娘,你想想,作坊裏最累的活都在上午,就是洗漿要多出力,其他的活清寧這麽大的都能做。你若是出高了,可不就有人又鑽破腦袋想來嗎?


    姑姑之前那事你別是忘了?若是你覺得十八文少,可以等到年節的時候多給些嘛。”


    沈大河聽了直點頭,“觀兒說的有道理,之前因聽著梅香一天二十五文,村裏都傳咱家多久的閑話呀。


    現在推磨有驢,洗漿這活我在可以我幹,那請來的人也幹不了多少,十八文先給著,那兩文先放著,過年的時候給了也就不顯了。”


    李氏想想也是這麽個道理,“那找誰來?這要是放出話去找人,要來的多了,讓誰來都不好,容易得罪人。”


    沈清寧接過話,“娘,我有個合適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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