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暖聽著他的強詞奪理,笑的眉眼彎彎。


    第二天,榮暖和陸宴池陪榮老夫人在餐桌前用飯,傭人又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走了進來。


    看到榮老夫人,傭人還把東西往身後藏了藏。


    榮暖看著好笑,問出聲:“還是聞家送過來的嗎?”


    傭人見有人問,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對著榮暖狂點頭:“聞建偉,聞先生親自送過來的。”


    榮暖看著大包、小包,都是小孩子的吃用和玩具,暗暗歎了口氣。


    聞建偉在榮暖和陽陽來京市的第二天,就來榮家拜訪,看望陽陽,被榮老夫人毫不留情的趕走,連榮家的大門都沒讓進。


    就連聞述想見陽陽,榮老夫人也沒有同意。


    用榮老夫人的原話就是:“聞述不僅害的我那大孫女英年早逝,還間接害了你父母的性命。”


    “我們榮家沒找聞述算這筆賬,聞家都要燒高香,他們竟然還想往陽陽身邊湊。”


    “以後不用理會他們,若是再敢來,就給我亂棒打出去。”


    可聞建偉不死心,雖然入不了榮家的門,還是每天把大包、小包的東西往榮家送,點名送給陽陽。


    傭人不敢把東西直接扔出去,又不敢拿到榮老夫人麵前,隻好收下,偷偷放在一個閑置的屋子裏。


    現在,光聞家送來的東西,都快堆了半個屋子。


    傭人見她迴答後,榮老夫人和榮暖都一臉晦澀的盯著她手中的東西,臉上露出了忐忑的表情。


    陸宴池看著,便朝傭人揮了揮手:“你先把東西拿下去吧!”


    傭人如蒙大赦,瞬間就消失在榮老夫人麵前。


    陸宴池這才一臉請示的看向榮老夫人:“奶奶,聞建偉托人求到了我這裏,說聞述的母親重病,已經藥石無解,可能就是這幾天的事。”


    “她老人家最後的心願,便是能見陽陽一麵。”


    陸宴池並沒有說自己是否答應,也沒有勸榮老夫人,隻是陳述一下事實。


    榮老夫人聞言緩緩閉上眼睛,數起手上的佛珠來。


    陸宴池和榮暖靜靜等待,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榮老夫人才慢慢睜開眼睛,聲音沙啞的開口。


    “我與聞夫人也有過數麵之緣,她也是個性格和善,菩薩心腸之人。”


    榮老夫人聲音中帶上幾分妥協:“隻是時運不濟,兩個兒子都不成器,又染上不治之症。”


    “既如此,你們便帶陽陽走一趟,好讓她走的心無牽掛。”


    “也算我們積善行德,為陽陽積福。”


    榮老夫人說完,就起身離開餐桌,往小佛堂的方向而去。


    榮暖知道,奶奶這是又想起爸、媽和姐姐,臉上也帶著幾分落寞。


    陸宴池把榮暖攬進懷裏,聲音帶著疼惜。


    “給奶奶一些時間,奶奶會想通。”


    吃過早飯,陸宴池帶著榮暖和陽陽,前往聞家。


    榮暖見不是去醫院,而是直接去聞家,心中有些戚戚然。


    聞夫人的病,竟然已經到了醫院束手無策,迴家準備後事的程度。


    榮暖把陽陽抱進懷裏,輕聲叮囑:“我們去看一個生病的奶奶,陽陽不要怕,奶奶人很好。”


    “見到人,陽陽要叫奶奶,奶奶要問陽陽什麽,陽陽大聲迴答,知道嗎?”


    陽陽還不懂得生離死別,但榮暖語氣中的鄭重,陽陽聽懂了。


    陽陽不再嘻嘻哈哈,而是重重點點頭。


    聞建偉和聞述已在門口恭候多時。


    等陸宴池把車停穩,聞述已迫不及待把陽陽抱在懷中。


    “陽陽,你最近還好嗎?”


    “我帶你去見聞奶奶好不好?”


    陽陽小臉上布滿鄭重:“聞叔叔,陽陽很好,陽陽和你一起去看奶奶。”


    聽到陽陽的話,不僅是聞述,就是聞建偉眼眶都有些發紅,引著陸宴池和榮暖進門,聲音帶上幾分傷痛。


    “若不是情況特殊,我也實在張不開這個嘴。”


    說到這,聞建偉重重歎了口氣:“醫生說她還有心願未了,所以才強撐著最後一口氣。”


    “我們為了讓她走的沒有遺憾,隻好厚著臉皮,請你們和陽陽走這一趟。”


    陸宴池點頭,表示能夠理解。


    榮暖和陸宴池跟在聞建偉身後,來到聞夫人的臥室。


    裏麵,陽陽已經大聲叫了奶奶。


    聞夫人形如枯槁,靠坐在床頭,頭發梳的一絲不苟,身上穿著嶄新的衣服,甚至為了掩蓋蒼白的氣色,臉上還上了淡淡的粉。


    看的出來,聞夫人為了見陽陽,好好的打扮了一番。


    聽到陽陽喊奶奶,看著陽陽稚嫩的小臉,聞夫人眼睛一紅,想要摸一摸陽陽。


    想到自己如今的現狀,又怕給陽陽帶來晦氣,聞夫人又訕訕停了手,隻一個勁的讓聞述給陽陽拿好吃、好玩的。


    陽陽或許是感受到聞夫人的愛意,小大人般關心聞夫人的病情,陪聞夫人說話。


    聞夫人臉上漸漸升起血色,眼中帶著滿滿的欣慰。


    聞夫人和陽陽說了好一會話,才深深的看了陽陽一眼,把一個檔案袋遞給陽陽,讓聞述領陽陽到樓下玩。


    陽陽不知該不該接檔案袋,目光詢問的看向榮暖。


    榮暖微微對陽陽點頭,陽陽才接過檔案袋,給聞夫人道謝後,隨聞述下樓。


    聞夫人順著陽陽的目光,看到門口站著的榮暖和陸宴池。


    等陽陽的身影走出去。


    聞夫人才氣喘籲籲的對榮暖道:“陸太太,謝謝您,您把陽陽教養的很好,陽陽能跟著您,做您的兒子,是陽陽的福氣。”


    聞夫人聲音很虛,說話很慢,幾乎是一字一句的道。


    “我們聞家注定對不起你和陽陽,也對不起你姐姐和你父母,現在後悔,愧疚都無濟於事。”


    “也無法彌補我們聞家對你們造成的傷害。”


    “我不敢征求陸太太的原諒,但還是想親口對陸太太說聲對不起。”


    “事情的一切起因都怪我,我有罪,是我害了你姐姐,也害了聞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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