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夫人心裏也不好受,像小時候一樣輕撫孫兒後背:“奶奶知道,奶奶都懂。”


    “但凡暖暖沒有結婚,奶奶就是拚上這個老臉,也要把她拐來給我做孫媳婦。”


    “可是明淵,那是長輩之命,媒妁之言,我們就算再喜歡,也不能壞人姻緣,破壞別人的家庭,這是做人的底線,你懂不懂。”


    蘇明淵閉上了眼睛,眼角有晶瑩的水珠,無聲墜落。


    心髒也因奶奶的話,猛然向下墜落,掉入黑不見底的深淵,疼的無法唿吸。


    遠處的熱鬧聲,交談聲,一切都與他無關。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從陰影處走來。


    “我這裏有項交易,不知蘇先生感不感興趣!”


    大廳內,宴會還在繼續,陸宴池見蘇明溪時時陪著江暖和陽陽,放下心來,與蘇董事長等人交談甚歡。


    江暖與蘇明溪笑坐在一旁,看蘇奶奶喂江旭陽吃點心。


    “太奶奶,你也吃。”江旭陽把手中的點心喂到蘇奶奶嘴邊,這是他表達親近的方式。


    蘇奶奶照顧了江旭陽兩年,江旭陽對她十分依賴,有什麽好吃的,都不忘給蘇奶奶分享。


    蘇奶奶疼愛的把江旭陽抱在懷裏:“陽陽吃,太奶奶怕甜。”


    正說著,有人腳步輕盈的跑了過來,人未到,聲先至:“奶奶,我來晚了,您有沒有想我呀!”


    聲音嗲嗲的,透著幾分嬌憨。


    蘇明溪聞聲就白眼翻上天,聲音惡狠狠的道:“這小綠茶。”


    江暖低頭失笑,抬眼就看到有過一麵之緣的林小萌,雀躍著抱著蘇奶奶的手臂撒嬌。


    “奶奶,我出差了,剛下飛機就趕過來了,奶奶你可不能嫌我來的晚哦。”


    蘇明溪又暗暗翻了個白眼。


    蘇奶奶對這些孩子一向和善,林小萌也是她看著長大的,自然不會責怪:“你有這份心就好,奶奶可不是那麽小氣之人。”


    林小萌嘻嘻的笑,看到依偎在蘇奶奶懷中的江旭陽,認出這是蘇明淵那天抱著的小男孩。


    林小萌笑顏如花給江旭陽打招唿:“小朋友,你好呀,你是誰家的小孩呀?”


    江旭陽有禮貌的迴禮:“阿姨好,我是媽媽家的小孩。”


    童言童語,惹的林小萌笑彎了腰。


    蘇明溪笑著插話:“陽陽,要叫姐姐。”說著斜睨了林小萌一眼:“你見過這麽嗲聲嗲氣的阿姨嗎?”


    江旭陽很聽蘇明溪的話,立刻改口:“姐姐好。”


    林小萌:“哎,小朋友真乖。”


    蘇明溪又指了自己問陽陽:“陽陽喊我喊什麽呀?”


    “幹媽。”陽陽喊的中氣十足。


    “哎。”蘇明溪應完陽陽,挑釁的看著林小萌:“你要不要喊聲幹媽聽聽。”占便宜占的明目張膽。


    林小萌跺了跺腳,給蘇奶奶告狀:“奶奶,你看明溪姐姐,她又欺負我。”


    蘇奶奶瞪了蘇明溪一眼,安撫林小萌。


    林小萌掃視一圈,沒有看到想見的那個人,半遮半掩的打聽:“奶奶,蘇大哥不在嗎?”


    蘇明溪又要發作,被江暖拉住。


    林小萌的視線又落到江暖身上,女子年齡看著不大,穿著中式旗袍,大紅色的木棉花,給女子增添幾分嬌媚。


    眉眼精致,氣質溫婉,漂亮的如同一朵盛開的牡丹花,高貴典雅。


    這不是林小萌第一次見江暖,卻是第一次從江暖身上,感受到了危機感。


    林小萌把矛頭對向江暖:“奶奶,這位小姐是,莫非也是蘇大哥的追求者。”


    江暖正要開口解釋,一道不悅的男聲從門口傳來。


    “這好像和你無關。”蘇明淵心情不佳,話說的也毫不客氣:“林小姐,還請你謹言慎行。”


    林小萌瞬間紅了眼眶,委委屈屈看著蘇明淵。


    蘇明淵卻毫不理會,徑直走向江暖,拉著江暖的手臂就向外走:“你跟我來,我有話要問你。”


    江暖錯愕,蘇明淵一向溫和有禮,像今天這麽失禮的舉動,是從未有過的。


    蘇明淵手勁很大,江暖還未理清思緒,就跌跌撞撞被蘇明淵拉了出去。


    蘇明溪拔腿就要追上去,被蘇奶奶一把拉住:“明溪,你要相信你哥哥。”


    蘇明溪停下腳步,目光不由自主尋找陸宴池。


    卻見陸宴池正在與人碰杯,看都沒看倆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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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的夜晚,連風都帶著股燥熱,蘇家的後花園,草木茂盛,繁花似錦,連蟲兒的叫聲,都被悶熱的空氣燥的陣陣響亮。


    蘇明淵站在花園的小徑上,看著江暖沉默不語。


    江暖手腕還被蘇明淵握在掌心,手勁有些大,江暖感覺有些不適。


    江暖動了動手腕,小心翼翼喚了聲:“蘇大哥。”


    “抱歉。”蘇明淵像是被驚醒般,鬆開了手。


    江暖活動了一下手腕,聞到蘇明淵身上傳來的濃濃酒氣,這才發現,蘇明淵比上次看著憔悴了許多。


    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絕望的氣息。


    江暖心中一顫,不敢去問他為何變成這般模樣,是因為工作辛苦,還是因為自己。


    “蘇大哥,對不起。”江暖隻能喃喃道歉。


    蘇明淵苦澀一笑:“這不是你的本意,你不用道歉,是我沒有這個福氣。”聲音裏透著悲涼。


    江暖聞言更是羞愧難當,望著蘇明淵不知要如何解釋。


    過了好一會兒,蘇明淵才記起找江暖的目的:“暖暖,你認識聞述嗎?”


    江暖不認識,可江暖在姐姐遺留的筆記本中,不止一次看到過這個名字。


    盛夏的夜晚,本是燥熱,江暖卻渾身顫抖,仿若掉入冰天雪地裏,冷的人骨頭都在痛。


    “蘇大哥,你這是什麽意思?”江暖開口,聲音哽咽。


    蘇明淵想把對麵脆弱的女孩,抱在懷中安撫,可想到從林堯那裏聽來的消息,生生忍住了。


    “暖暖,聞述迴國了,這半年來他一直打聽你姐姐和江家的事。如今他出現在洛城,怕是衝著陽陽而來,你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蘇明淵實在不想,把這麽殘忍的事告訴江暖,可他若是不說,江暖無心對有心,恐怕會遭人算計。


    江暖把陽陽看的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若是失去陽陽,她怕是活不下去。


    此時,江暖心裏波濤洶湧,失去父母和姐姐時的傷心欲絕,陽陽半夜高燒不退的絕望無助,又一次向江暖撲來。


    江暖渾身戰栗,心痛的不能唿吸。


    蘇明淵再也忍不住,把搖搖欲墜的女孩抱入懷中。


    就這一次,就放任自己這一次,蘇明淵用盡了全力,緊緊摟住了江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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