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不由悄悄給文皓豎起大拇指,這小子還真是機靈。


    與其讓李墨白越陷越深,還不如早點挑明自己已婚身份,李墨白也能及時止損,趁早改變心意,免得繼續耽誤下去。


    江暖伸手接過食盒:“多謝。”


    “太太客氣了。”文皓扮演著一個合格的司機,一切安排妥當後,開車離開。


    “江老師,你什麽時候結的婚,作為你最好的同事,我為什麽不知道此事?”


    李靜悠在文皓下車時,就已經到了,剛剛那句‘太太’她可是聽得一清二楚,等黑色大奔離開後,就揪著江暖質問。


    江暖連連告饒:“我五年前就結婚了,填寫資料時,一直寫的已婚,是你們不相信罷了。”


    江暖覺得自己也很冤,明明自己都是以已婚自居,可大家都不相信,都認為自己是一個單親媽媽,因此還獲得不少同情和閑言碎語。


    李靜悠聞言驚唿:“怎麽可能,五年前,那你豈不是還在讀大學。”


    江暖點頭:“大三時領的結婚證。”


    李靜悠仍有些不可置信。


    江知文看著有些失魂落魄的李墨白,快刀斬亂麻:“我可以作證,我姐的確大三就與姐夫領證結婚。”


    李靜悠又嚷嚷著要讓姐夫請客。


    江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讓陸宴池請客嗎?她還真沒有把握他會答應。


    “今日所有開銷我來買單。”江暖忙轉移話題。


    一行人說說笑笑進了歡樂穀,隻有李墨白,在江暖承認那句“太太”後,就一直神情恍惚。


    李墨白看著江暖,多次欲言又止。


    江暖不是在照顧陽陽,就是與江知文和李靜悠說笑。


    李墨白沉默下來。


    江暖把一杯咖啡遞給李墨白:“李老師,咖啡。”


    “我記得李老師都是喝茶,今日嚐嚐這咖啡,是不是別有一番滋味。”


    李墨白:“多謝。”


    江暖與李墨白並肩站在遊樂場外,看場內江知文和李靜悠陪著陽陽玩鬧。


    好一會兒,江暖才開口:“我與姐姐相差兩歲,小時候,總認為姐姐的東西才是最好的,哪怕是一模一樣的東西,我也總覺得自己的不如姐姐。”


    “久而久之就養成一個習慣,姐姐買什麽東西,我也買和姐姐一樣的東西。”


    “直到有一天,姐姐買了一個熊貓玩偶,我卻很喜歡另一個小兔玩偶,是繼續跟隨姐姐腳步,還是選自己喜歡的,我一直拿不定主意。”


    “還是爸爸一句話點醒了我。”


    “爸爸把小兔玩偶遞給我,然後告訴我,人生,哪能事事都如意,月滿則虧,水滿則溢,萬事隻求半稱心。”


    “等我放下心中的執念,退一步,才能感受世間萬物的樂趣。”


    “李老師,有時候退一步,便是海闊天空。”


    江暖說完,靜靜等身邊之人想開。


    李墨白喝了口咖啡,露出溫文爾雅的笑容:“江老師是想勸我放下對你的執念吧。”


    “大道至簡,無欲則剛,無為則無所不為的道理我懂。”


    李墨白苦笑一聲:“我一生順風順水,誌得意滿,唯獨在你麵前露了怯,失了意。”


    他又記起那個夏天,夕陽西下,晚霞似火,宛如五彩斑斕的花海,在天空中肆意鋪展,每一抹色彩都訴說著黃昏的柔情。


    他站在洛大新生軍訓的隊列,看著中間吹竹笛的少女,絢爛的晚霞仿若給她鍍上一層柔光,美的不可方物。


    一眼萬年,一念成山。


    李墨白心如刀絞。。


    江暖眼底流露出愧疚:“對不起,給你造成困擾我很抱歉。”聲音少了平日的軟糯,多了些許歉意。


    “幸得識卿桃花麵,從此阡陌多暖春。”


    “這不是你的錯,你用不著道歉。”李墨白定定看著江暖側顏,還是問出了心中那句不甘。


    “他對你和陽陽好嗎?”


    江暖點頭:“他是個很善良,溫柔的人。”


    “如此便好。”李墨白心中暗歎,他終究因自己的不自信而錯過了她。


    直到日暮降臨,幾人才走出歡樂穀。


    遠遠的,文皓就朝江暖揮手。


    “太太,先生已在竹軒閣定好雅間,太太可帶朋友直接過去用餐。”


    李靜悠戳了戳江暖手臂,用口型無聲說道:“要見姐夫。”


    江暖隻好硬著頭皮問文皓:“先生今晚可有應酬。”


    文皓瞥了眼一臉期待的李靜悠和麵無表情的李墨白,含笑點頭:“陸總今晚在竹軒閣有飯局。”


    “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李靜悠不等江暖說話,就滿口答應,都在竹軒閣,總能碰得上,她可對江老師的先生好奇死了。


    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讓江老師都動了凡心。


    江暖和江知文,陽陽,上了文皓的車。


    李靜悠和男友乘坐李墨白的車,兩輛車一前一後駛進竹軒閣。


    竹軒閣是中式裝修風格,院子裏遍植翠竹,曲徑通幽,小徑兩旁的八角宮燈散發著盈盈光暈,平添了些雅致,風韻。


    江暖一行人剛進大廳,迎麵碰上陸宴池陪著幾位中年領導,站在大廳內寒暄,看幾位中年人穿著,應當是政府官員。


    江暖無意打擾,正要遠遠走開。


    江旭陽眼尖,看到人群中的陸宴池,出聲喚人:“爸爸在那裏,媽媽,陽陽要找爸爸。”


    跟在江暖身後的李墨白和李靜悠看到對麵那群人,也目露意外。


    江暖還沒來得及捂住兒子的嘴。


    聽到陽陽聲音的陸宴池,低頭與身邊一位五十多歲的男子說句什麽,倆人朝著陽陽走了過來。


    “陽陽,來爸爸抱。”


    陸宴池從江知文懷中接過陽陽,攬了江暖肩膀給身邊的男子介紹:“李市長,這是我太太江暖,兒子江旭陽。”


    李國安看陸宴池介紹江暖有些意外,不動聲色往江暖身後看了一眼。


    “李市長好,很榮幸能見到您。”


    李國安很是和藹:“原來陸總的太太是江老師啊,那我們還真是有緣。”


    江暖有些不明所以。


    李國安看向江暖身後:“見到人怎麽還不知道打招唿。”聲音輕柔,語氣親昵。


    李墨白收迴陸宴池身上的目光,上前幾步,垂下眼瞼喚人:“爸”。


    又給陸宴池打招唿:“陸總好。”


    陸宴池顯然與李墨白是舊識,臉上盈滿笑意,聲音爽朗:“喚什麽陸總,還和之前一樣,叫小池哥。”


    李墨白靜默半天,終是沒能叫出兒時稱唿。


    李國安看著搖了搖頭,對江暖和李靜悠說道:“讓江老師和李老師見笑了,他在學校也如此沉悶嗎,也不知道隨了誰,什麽事都喜歡悶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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