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人的聲音剛落,長孫璉就出現在蘇輕輕麵前,她低下頭,臉瞬間冷下來了,長孫璉示意左右都退下,然後笑臉盈盈地迎合著她。


    “輕輕,膳房做的飯菜合你的口味嗎?你若是不愛吃,朕即刻派人去安平縣請個廚師進宮給你做家鄉菜。”


    “陛下,不必了。”蘇輕輕冷言道,“陛下放輕輕出宮就是對輕輕最大的恩典。”


    “朕萬事皆可滿足你,唯獨這件事不行。”他斬釘截鐵地說,然後用溫柔的眼神注視著一臉冷漠的蘇輕輕,“輕輕,在朕身邊你可以錦衣玉食,無憂無慮,也不必天天在樂齋操勞,更不必為了那常黎受盡常家二老的白眼,輕輕,若你同意,朕冊封你為一品夫人,在宮裏你的地位僅次於皇後。朕可以將你的父親母親接到帝都,讓你們一家團聚。”


    “陛下說的條件可真誘人!”蘇輕輕望著宮裏四四方方的天空,不禁苦笑一聲,“陛下果真一點也不了解輕輕。陛下問我,您和常黎之間,我為何選擇了後者。論身份地位常黎萬萬不能與陛下相比,但有一點,陛下也永遠及不上常黎,常黎懂得輕輕心之所向,懂得輕輕的抱負,他支持我去樂齋工作,支持我實現我的夢想。”


    她頓了頓,注視著長孫璉疑惑的麵龐:“而陛下呢?為了一己私欲將輕輕困在宮闈之中,能成為一品夫人,住進乾安宮,光宗耀祖或許是天下大多數女子的畢生所願。但就輕輕而言,這富麗堂皇的宮殿與牢籠一般無二,輕輕不想在這裏困一輩子。”


    “蘇輕輕,你給朕聽清楚!那個懂你的常黎已經和靜雯郡主談論婚事了!”長孫璉拉起蘇輕輕就往寢殿裏走,指著紅色的牆壁,指著琳琅滿目地陳設,說道,“這裏是乾安宮,你應該知道這座宮殿是何寓意,朕對你的心意就如同這朱紅的牆壁一般濃烈。”


    蘇輕輕甩開他的手,突然道:“既然如此,陛下你能為我放棄皇位,隨我隱居在山水間過那種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日子嗎?就像咱們在安平縣那樣。”


    長孫璉愣住了他沒有預料到蘇輕輕會這樣問他,問的夠犀利,不愧是蘇輕輕,瞬間問的他這個南晉皇帝啞口無言。他費盡心力從長孫恆手裏奪迴帝位,其中的煎熬與困苦非常人所能知曉,他是不會輕易放手的。


    他更加不想放棄蘇輕輕,那是他畢生最愛,他將蘇輕輕的玉手慢慢抬起,貼在自己心口上,說:“輕輕,陰陰能兩全的事你為何非要朕選擇其一呢?在皇宮裏,朕可以將後宮嬪妃視作空氣,不也可以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日子嗎?”


    “陛下,魚和熊掌不可兼得!”蘇輕輕抽迴自己的手,轉過身子不再看他,“輕輕小時候就發誓,此生絕不入宮門王府半步,輕輕不想日日勾心鬥角與其他女子爭奪夫君的寵愛。輕輕也知道,陛下不會為了輕輕放棄千秋霸業,所以,請陛下放輕輕離宮,也是放了您自己。”


    長孫璉看著她決絕的背影,不再說話,離開了乾安宮。薛戎戎走了出來,替小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長孫璉說的沒錯,常家二老已經與國舅爺開始商議常黎與吳素素的婚事了。常黎這兩日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坐立難安,他也無心打理大理寺的事情了,稱病向上司告了幾天假。


    他去樂齋找過蘇輕輕,準備向她解釋一切,可是聽裴院長說那日宴會之後蘇輕輕就沒有迴來。後來宮裏的馬大人傳陛下口諭,說要留蘇先生在宮裏居住一段時間。


    蘇輕輕曾經告訴過他,她昔年救的那位孫毅公子就是當今陛下。起初陛下日日召蘇輕輕進宮,他還覺得沒什麽,不過是陛下想報答輕輕的恩情,款待她罷了。


    如此他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陛下竟然將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留在了宮裏,堂而皇之讓她住進乾安宮,可見陛下對蘇輕輕有覬覦之心。陛下若是用強,說不定輕輕已經......


    正值常黎心煩意亂之際,孫嘉又來添亂了,孫嘉那一百兩黃金已經揮霍一空想再來敲詐常黎一迴。這次常黎因為陛下占有輕輕的事情悲憤交加就沒有搭理他。孫嘉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揚言要給輕輕扣上不孝之名。


    常黎依舊沒有搭理他,他隻好悻悻離去。


    常黎迴到家中,母親笑臉迎人地向他走來:“陰思,你父親已經正式向國舅爺提親了,國舅爺很滿意這門親事,還說你和郡主年紀都不小了,喜事要盡早,我和你父親還等著抱孫子呢!”


    “母親,您說什麽?父親已經提親了?”常黎多麽希望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聽了,眼角流露出一絲怒意,語調也高了許多。“母親,孩兒是不會娶吳素素的,孩兒今生今世隻想娶蘇輕輕為妻!請母親退掉這門婚事!”


    母親捂著胸口失神地癱軟在椅子上,父親剛好聽見了他這番忤逆的話,一時怒火中燒,衝上前去重重地扇了常黎一個耳光:“放肆,你這個孽子,竟敢跟你母親如此講話!這麽多年的聖賢書都讀到哪裏去了?蘇輕輕,整天就知道蘇輕輕,今個我就告訴你,你那個心心念念的蘇輕輕已經入住乾安宮了,人家都已經背叛你了。常黎,你拿什麽跟陛下比?蘇輕輕當然選擇陛下了!”


    “不!輕輕不會離我而去!”被父親打翻在地的常黎艱難地爬起來,抹去嘴角滲出的血,一直在搖著頭,“她不是那種貪圖榮華富貴之人,陛下即使有覬覦之心,輕輕也不會順從的,她的心隻有我!”


    “放肆,竟敢對陛下不敬!你不想活了!”父親正欲打他的時候,母親及時阻攔住,父親隻好竭力控製住自己心頭的怒火,“常黎,從今日起到你和郡主大婚,不許你邁出家門一步,你放心,大理寺的事情父親會給你打理好,你就踏踏實實做你的新郎官吧!”


    說完,常父拉著常母離開了,常黎感覺到他與輕輕已經漸行漸遠,長孫璉是南晉最高統治者,而自己隻是小小的大理寺監理,拿什麽與陛下去抗衡呢?


    蘇輕輕經過多番查證,已經證實了常家與吳家的姻親關係。她猶如晴天霹靂般倒在了地上,嚇得方沁趕緊上前扶著她,她意識很清醒,就想躺在地上,讓冰冷的地磚刺激著她的神經。


    “方沁,你不要緊張,我沒事!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會兒!”待方沁出去,她直接平躺在地板上,她那藍色衣裙散在地麵上就像一隻藍色的蝴蝶。她直視著天花板,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到紅色的地磚上。


    一別兩寬,從此各自婚嫁,這就是老天賞賜給她和常黎的結局嗎?太殘酷了,告別的話都沒能說上一句,他馬上就要成為別人的夫君了,而自己還不知要被陛下困到何時?


    幾日後,龍延殿


    馬三寶跪在案邊給長孫璉遞著奏折,阿炎從殿外進來,跪在他麵前:“陛下,靜雯郡主與常大人的婚事定下來了,九月初六!還有整整一個月。”


    “好哇!”長孫璉放下朱筆,眼角滿是笑意,“這下輕輕該死心了吧!朕這就去告訴輕輕!”長孫璉站起來正要往殿外走去,馬三寶出聲阻攔道:“陛下,請聽臣一言,陛下不能把這個消息告訴蘇先生,蘇先生通過陛下得知此消息,她會不會以為陛下幸災樂禍,或者會想直接將陛下視作幕後操作著!”


    長孫璉停下腳步轉過身子,看著自己這個龍延殿總管,他不愧是迷倒了長孫恆和慕武皇後的情場老手,說話直戳要害。


    “馬卿此話甚是有理。”他又坐迴案前,馬三寶也跟著跪下,“可輕輕萬一不知道此事,還對常黎心存幻想,那又當如何?”


    “此事陛下不必擔心!”馬三寶說,“臣在宮裏已經五年了,這宮裏本就是是非之地,常大人的事會有人告訴蘇先生的。臣向您保證,過不了今日蘇先生就會得知此消息。當日宴會,蘇先生就對陛下產生諸多誤會,這幾日蘇先生心情會極度低落,陛下千萬別去招惹她。蘇先生是心懷家國之人,她絕不會因兒女情長而無法自拔。”


    阿炎在旁邊豎起耳朵聽完馬三寶這番滔滔大論,不禁拍手叫好。


    果然不出馬三寶所料,當晚蘇輕輕從宮女口中得知了此消息。帝都都在傳,樊州才子常大人與美麗的靜雯郡主,乃才子佳人天作之合。


    薛戎戎本以為小姐會大哭一場,發泄一番。令人驚訝的是蘇輕輕並沒有什麽異常,晚飯也一如往常,還饒有興致地讓方沁找來一把古琴彈奏了一首十麵埋伏,聽得乾安宮所有宮人如癡如醉。躲在遠處的長孫璉看此情形不由得歡唿雀躍,輕輕果然是想通了。


    半個月後,長孫璉才來探望蘇輕輕,輕輕對他的態度也緩和了不少。


    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另一件詭異的事情正悄然而來。南燕二皇子慕容離代表南燕出使南晉,並且送來一位公主欲許配給南晉陛下。


    坐在朝堂龍椅上的長孫璉麵露不悅之色,他最討厭這種政治聯姻,後宮的那幾個女子,除了長依,其他都是因為政治而娶,再者他和輕輕的關係好不容易緩和了點,倘若此時娶了這位南燕公主,輕輕會怎麽想?


    “二皇子有心了!”長孫璉出言道,“朕中宮皇後早立,你們公主高貴怎可為妾,這樣吧,朕的堂弟柔王正值適婚年齡,不如就將公主許配給他,不知二皇子意下如何?”


    “迴陛下!”慕容離趾高氣揚道,“我南燕雖是小國,但也不能被人這樣欺淩,臣的皇姐是南燕嫡長公主,身份高貴,怎能屈尊下嫁一個沒有封地的柔王,陛下此舉也太看不起我們南燕了!”


    站在長孫璉身邊的馬三寶驚奇的發現,這位南燕二皇子竟然跟蘇先生長得有七八分相像,尤其是眉眼和嘴巴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馬三寶心生疑慮,他們兩人一個是南燕皇子,一個是南晉縣令之女,二者莫非有什麽千絲萬縷的聯係??


    這個時候慕容丞相拄著拐棍站了出來,笑臉迎人地看向有些氣急的慕容離:“二皇子息怒,陛下和南晉絕無半點輕視南燕之意,隻是這聯姻關乎著兩國的外交關係,事關重大還需從長計議。”他說完用那久經滄桑的眼睛看向長孫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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