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木門被打開,一束陽光透過門縫落在室內盤腿端坐的青衣男子身上。


    寧木青睫毛微微顫抖,緩緩睜開雙眼,就看見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被丟了進來。


    然後門砰一聲關上。


    東方旭陽摔倒在地上,齜牙咧嘴了會,抬眸看見寧木青時眼睛一亮!


    “太好了,寧呆子你沒有事!”


    寧木青抿了抿唇:“你怎麽來了?”


    “我——”


    東方旭陽忽然頓住,臉上難得出現幾分不好意思。


    說他千裏送人頭?好丟臉啊!


    “我這不是怕你孤單害怕,所以好兄弟我來陪你了嗎?”


    寧木青語氣敷衍極了:“……哦,你真好。”


    東方旭陽感覺似乎被看穿了,老臉不禁一紅:


    “那啥,寧呆子,我們身邊絕對有奸細!這蘇栩像是早就知道我的計劃一樣,每一步都搶先我!”


    說著,東方旭陽咬牙切齒!


    “被抓前,那蘇栩還嘲笑我想贏過她,下輩子吧!士可殺不可辱啊!”


    他一生可以說順風順水。


    可以說目前為止隻遇見過幾次挫折:


    第一個,“慈愛”的娘和“溫柔”的姐。


    第二個,趙雲天和黑芝麻湯圓的阮楓。


    現在又來了一個,蘇栩!


    他是不是流年不利啊?


    東方旭陽有些鬱悶。


    然而,人與人的悲歡並不相通。


    寧木青隻覺得他聒噪,打擾他思考奸細的問題。


    東方旭陽罵罵咧咧了好一會,忽然發現寧木青根本沒有被綁著!


    “呆子,我手麻了……”


    寧木青迴神,這才起身去解綁:“不好意思,忘記了。”


    東方旭陽:“……”


    有一種友誼的小船在搖搖欲墜的感覺。


    ……


    “空桑大人,什麽都沒有搜查到,懸崖下是一條湍急的河流。”


    空桑離比阮楓早一點到達青山鎮,聽聞消息,急匆匆趕了過來。


    此刻站在懸崖邊,垂眸看著下麵湍急的大河。


    懸崖不是很高,但中了武蘭一箭又跳下去,估計是活不成了。


    有點可惜啊。


    還沒發揮出更大價值就沒了。


    空桑離歎了口氣,轉身捏緊拳頭,憤恨道:


    “我空桑離好不容易有了一子,聖師卻毫不掩飾派人殺了我兒!簡直肆無忌憚!我必要他付出代價!”


    算了,好歹發揮了點價值。


    能有一個理由去問責紀晏清。


    不過紀晏清此舉……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明明可以暗殺,偏偏是武蘭請命來了,紀晏清還同意了。


    而且武蘭的每一支箭上都刻有蘭花印記,這是生怕別人認不出?


    ……


    這條河流在這一片區域,兩邊都是崖壁,且水流較為湍急。


    阮楓水性不錯,保留體力順著河流漂流到沒那麽湍急的開闊地帶。


    青山鎮所屬的郡在燕聖朝都屬於那種比較人煙稀少的地方。


    倒也不是地處偏僻,相反,它距離聖都還挺近。


    隻是地形比較險峻,還能作為聖都的天然屏障。


    麵具早就被衝走,臉上的人皮麵具質量再好也泡的有點起皮。


    所以阮楓隨手撕了下來收好。


    胸口的護心鏡出現幾道裂痕。


    力氣還挺大。


    阮楓悠悠歎口氣,丟了破碎的護心鏡,觀察了會四周,往岸邊遊去。


    遊著遊著,眼前忽然出現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和少年清冽的嗓音:


    “要我拉你一把嗎?”


    阮楓頓時停了下來,抬眸看著岸邊戴著黑色頭罩,正在微笑的少年。


    神色不由冷淡下來:“你怎麽來了?”


    慕容鐵柱感受到冷意,露出受傷的表情,雙手捂臉:


    “不是吧?我怕你真的出事,在這附近等了一天一夜,你怎麽能對我有殺意呢?我好難過的啦,嚶嚶嚶。”


    見阮楓不為所動,慕容鐵柱有點演不下去:


    “我師父可是知道我在哪的,阮公子下手需要三思啊。既然阮公子沒事,我也該迴去複命了。”


    阮楓眼中冷意慢慢散去,瞥了眼慕容鐵柱腳邊的包袱。


    “東西留下,你先走吧。另外,多謝。”


    “行吧。對了,送你一個消息,蕭家公子蕭嶠近日來了青郡散心。”


    慕容鐵柱撇撇嘴,毫不留戀地轉身就走。


    生怕晚了一步,水裏那人就會掐住他的脖子,拉他下水!


    阮楓上岸後換上幹淨的衣服,坐在岸邊慢慢吃著包袱裏的幹糧,恢複體力。


    六七月份的太陽毒辣。


    沒過多久濕漉漉的長發也幹的差不多了。


    少年左手拿著幹糧,右手把玩著一直抓在手中的細長棍子。


    細長棍子的末尾,刻了一朵蘭花印記。


    而棍子的首端,沒有尖銳的箭頭,也沒有削尖,好像它就是一根普通的細棍。


    吃完幹糧。


    阮楓把棍子上的蘭花印記在粗糙的石頭上劃花,折成幾段扔了。


    把曬幹的濕衣服裝進包袱裏,起身離開。


    阮楓悄無聲息潛入聖都時。


    聽聞空桑離已與紀晏清鬧得不可開交。


    空桑離指責紀晏清派人截殺他的兒子,心狠手辣。


    紀晏清一口咬定,要是真是他,他怎麽可能會留下那麽有標誌性的證據?生怕別人不知道是他做的嗎?


    “要我說,我也覺得不太像是聖師大人。誰不知道聖師大人脾氣溫和慈悲,心中隻有小天子?”


    “是啊,誰會那麽蠢,留下那麽明顯的證據?”


    “……”


    茶館大堂內,不少人竊竊私語。


    阮楓咬了一口小點心,神色冷淡。


    紀晏清這幾年民間口碑不錯,忠君愛國的純臣。


    若是暗殺,被他人找出證據,還會有點麻煩。


    但如此大張旗鼓,證據擺在明麵上,眾人反而會去質疑,認為自己勘破了真相,津津樂道去猜測。


    若是對方還拿到了千星沉並非空桑離親兒子的證據。


    鬧得再大點時悄悄放出去……


    空桑離認兒子,還沒等“兒子”帶來價值,就成為了自己的麻煩。


    阮楓吃完點心,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另一邊。


    聖師府。


    紀晏清指揮著侍從侍女們去侍弄花房中精致柔弱的花,語氣平淡:


    “事情辦的如何?”


    武蘭眼神閃了閃:


    “他中了我一箭,跳下懸崖落入河流中,生存的可能不大。”


    紀晏清抬手,下人們會意,安安靜靜地退下。


    “若他這種情況還能僥幸活下來,那也是他命大,命不該絕,你無需惶恐。”


    武蘭低下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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