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喬其實也有想過這個問題。


    關於安家覆滅的整個案件,看起來在內部的蛀蟲就隻有沈文遠一個,可容、宋兩家兩股巨大的外部勢力來協作,耗費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冒如此大的風險,就真的能放心隻將最後的成敗係於沈文遠一身?


    真的沒有b方案?


    可是悉數安家所有奴仆,就沒有不忠心的。哪一個不是為了給安家報仇而人不人鬼不鬼地蟄伏了十幾年?


    沈雲喬深思著迴到梅園,北堂弈已經去上朝了,但是留了字條給她:“可釜底抽薪,將沈禮發配邊疆,路上自有人救迴。”


    沈雲喬將其放在油燈下燒了,她知道這是解決此案最好的辦法,畢竟茉莉姑娘是在與沈禮的爭執下跳樓的,不處置沈禮不足以平民憤。


    但是她還想要拖一拖,拖到那暗處之人沉不住氣,主動現身。


    這個在暗中殺人嫁禍的魔鬼到底是誰?先太子的舊部、隻是和沈沉溪或是沈禮有仇、還是……真的是披著安家外衣的古燕餘孽?


    拖了兩天,京城已是民怨沸騰。


    沈雲喬知道再拖下去隻怕要釀成大禍,可是這兩天她一直以沈沉溪作餌、且讓華長清在暗中盯著,一明一暗地雙管齊下去找那暗中之人,卻依舊毫無線索。


    “雲喬你聽我說,我真的沒撒謊,青蓮姑娘說了,她老娘和弟弟就在柳生巷子住,她跟著去過好幾次呢,可是現在那裏空空沒人,左鄰右舍也都不知道他們去哪裏了,這我是實在沒辦法啊!”沈沉溪有點怕沈雲喬發火,不斷解釋討好。


    “沒辦法?那咱們就公事公辦,把你怎麽慫恿茉莉的、怎麽害死人的事都交代了便罷。”沈雲喬憋了一肚子氣,也是隻能和他發泄。


    “哎你這是怎麽說?我也不是不盡心,我知道我辦錯了事情,我這不已經在補救了嗎?”沈沉溪不服。


    沈雲喬擺擺手,讓他別囉嗦了,趕緊滾蛋。


    “那你,不揭發我了吧?主要是你現在揭發我也沒用啊,沒人信的……”沈深溪不放心。


    “趕緊滾,再囉嗦一句就揭發你。”沈雲喬快要煩死他了。


    “好嘞小妹,您忙著!”沈沉溪見好直接開溜。


    沈沉溪走後,書房裏隻剩主仆二人,華長清道:“娘娘,看來這一次咱們隻能認栽了。畢竟引蛇出洞之計,隻有在蛇沉不住氣的時候才有用。而對方,太穩了。”


    沈雲喬也知道沒辦法再拖延下去,顯然對方有對局勢超強的判斷力。


    “不過”,沈雲喬道,“才兩天,百姓之中便對此事的反應如此強烈,我覺得這不可能是自發的行為,一定有人在暗中帶節奏。”


    “所以說,娘娘,我想,咱們是遇到對手了”,華長清給出中肯的建議,“我們先認栽吧,或許可以絕處逢生。”


    沈雲喬點點頭,讓他去通知承天府,開堂問案,連夜定了沈禮的罪,盡快發配出去以平息民憤。


    “對了,再告訴我爹娘,讓他們從今天起閉門謝客,除了二哥要如常去衙門裏供職沒辦法之外,其他所有沈家人,在沒有我的命令之前都不先不要出門,自行禁足一個月。”沈雲喬仔細交代。


    不管對方的目的是隻在於沈家還是為了找她和北堂弈的麻煩,爹娘趁此機會遠離十分都是最明智的選擇。


    對方這一擊如今隻成功打壓了沈家和讓攝政王府名聲輕微受損,這對對方而言遠遠是不夠的,所以他一定會再次出擊。


    而將所有家人都摘出去,隻讓自己和二哥兩人暴露在敵人的視野之中,這是沈雲喬當下的最優選擇。


    “雲喬……”沈雲喬正在收拾銀票,打算等華總侍把沈遠救下來,給他一些傍身的錢,忽然聽到一陣急切。


    “蕭兄?怎麽了?”看到他這麽著急,沈雲喬第一反應就是——白逸之出事了!


    “逸之來找你了嗎?”蕭合殷四下看去。


    沈雲喬心內一沉:“沒有,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大長公主府外又有侍衛……”


    “是,原本都好好的!可是他今天早晨鬧著要采藥,非要出去,我看他哭個不停也是不忍心,但是我畢竟奉命祈福又走不了,所以就讓兩個小和尚帶他出去了……剛才那兩個小和尚迴來和我說,人不見了,中午的時候就找不見人了,他們一直在郊遊附近的村子找,沒找到啊!”蕭合殷直跺腳。


    “中午……這都什麽時候了!”沈雲喬忙叫來如娘:“安排幾個人在京城各處街道、尤其是荒廢的白府守著,一旦看到可以人等立刻抓住。你跟我走,咱們兩人親自去找。”


    “我和你們一起!”蕭合殷跟上來。


    沈雲喬也不好責怪他什麽,畢竟自己把人丟給他當起了甩手掌櫃這本就是錯。


    她隻是在路上催他:“你趕緊將這一段時間白兄的所有狀況都和我說說,咱們看看是否能找到線索。”


    “白兄他自從吃了你按時送來的藥,情緒一直都挺穩定的,就連忽然跟我迴到京城也沒鬧。就在昨天……對了,昨天!”蕭合殷猛地停住腳步。


    沈雲喬也停下,用眼神問他。


    蕭合殷猛地踉蹌了一下,麵色變得艱難:“不……不可能啊……這不可能。”


    “怎麽了?你快說啊。”沈雲喬著急。


    “昨天我哄他洗澡,擦身子的時候他忽然問我,‘你為什麽不扔了我,像他們一樣?’”蕭合殷有些結巴,“那、那一刻……我甚至有一種他清醒過來的錯覺。但是他忽然又傻乎乎地笑了起來,捧著我的臉說,‘我知道雲喬最好,她是不會拋下我的’。所以我就以為,他不過是又一次把我認成了你……”


    “像他們一樣?”沈雲喬重複著這幾個字。


    他們,是誰呢?


    是不顧他的生死追隨北堂宓謀逆的他父親、還是不顧君臣之義要殺了他的北堂弈?還是,不顧師徒之情、知己之義、救命之恩也要拋棄他自己追尋幸福的……她?


    “我覺得……”沈雲喬有一種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害怕的預感,“他、似乎……清醒過來了!”


    一個糊塗的人不會憑白無辜故問出這樣的話。


    “北堂宓呢?”沈雲喬忽然問。


    “我娘她……還在天牢啊。”蕭合殷不解。


    “我們先去見見她。”眼下這個京城中明麵上最危險的人物,就是被關在天牢裏的北堂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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