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玉寧到場可就沒有沈雲喬這般體麵了,她隻是個空有名號而毫無血脈資本和實際權利的郡主,在場隨隨便便一位賓客都能壓住她,所以大家都隻是看向她進門的方向行了個注目禮便算完事。


    “妹妹給大姐、大姐夫請安。”秋玉寧在人前慣常的清雅得體。


    北堂宓對攝政王一派向來不感冒,隻是淡淡應了一聲:“郡主坐。”


    佛寺之內不準飲酒,這一場宴會也全是素齋,故以大家隻配以清茗,聽著樂工們奏的舒緩雅韻的佛樂,伴著幾位清客配樂念唱的佛詩,好不文藝。


    “大家覺得今晚之茶如何?”北堂宓端起茶盞主主動引起話題。


    “此茶醇香幽遠,不似凡間俗物。”沈文遠剛被放出來就忍不住“賣弄風騷”。


    “下官倒是覺得,此茶又確有凡間之意。品上幾口,竟然有種清酒入喉般的微醺甘甜……“


    “二位大人說得極是,下官品之,隻覺天上人間悠遊自在,時而飄享雲端、時而夢臥隴中,實在妙極、妙極啊!”


    聽著這些人裝腔拿調地品評,說實話沈雲喬覺得……倒也並非全無道理。


    此茶她飲著也頗有酒意。


    隻不過在現代的那些經曆使得她對品茶沒什麽興趣,要說雞尾酒她倒是能品評一二。


    “長姐,這是什麽茶?”沈雲喬問。


    “此茶名為‘豔兒嬌’,隻極少量地出產於南疆掩翠穀,品之甘醇可口,乃茶中之極品;但餘韻卻醉人醉心,有美酒瓊瑤之效。”北堂宓不無自豪。


    “豔兒嬌?這便是傳說中的豔兒嬌?”


    “據說豔兒嬌一兩萬金!即便如此,那神秘的茶農依舊撿客來賣,十幾年不曾賣出一罐!”


    “托長公主的福,咱們今日竟也有幸品到了!”


    在場之人無不驚歎,可見這“豔兒嬌”的確是天下間的名茶。


    沈雲喬又不搞茶道,無意於眼下的熱鬧,隻是笑笑便罷。


    “此茶並非本宮購得,若說真拿真金白銀來買,本宮也出不起這筆錢啊。隻怕天下間除了攝政王府,絕沒有任何一處能有如此巨大的財富……”北堂宓笑道。


    “這茶是我一位朋友送給我的”,小郡王蕭合殷打斷他娘施法,“朋友家在南疆,與這掩翠穀茶農有一些私人淵源,說起來倒也不是什麽稀罕物,隻不過中原路遠以致罕見罷了。”


    沈雲喬聽他說話溫文爾雅不驕不躁,而且頗有一種心如明鏡卻不顯露的大智慧,不由多看了幾眼……


    隻見他一身青竹色雲墨錦袍,麵如冠玉、雙眸明澈如星,君子之態同白逸之比起來更多了幾分單純,到底是個未經風霜的世家公子。


    “多謝小郡王慷慨,今日本妃也飽了口福。”沈雲喬主動與他搭話。


    她戴著麵紗的樣子實在太美了,如此雙眸盈盈地看過來,看得蕭合殷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也沒什麽,不是什麽要緊的東西,本是送給母親品嚐的。”蕭合殷羞澀地撓了撓頭。


    北堂宓的臉已經沉了下來:“殷兒你若是吃醉了,便下去休息。大人們的宴會你在這兒也不合適。”


    蕭合殷立刻坐直了,臉上雖紅暈未退,但卻強行裝出一副規規矩矩的模樣。


    沈雲喬不禁搖搖頭,不再說什麽。端起茶盞之時剛好和白逸之的目光碰上了,兩人都是無奈。


    漸漸“酒”酣宴熱,大家夥都開啟了文化人之間的交際。


    沈雲喬聽不懂這些詩詞歌賦,起身去外麵散散“酒”氣。


    白逸之也不願意和這些沽名釣譽之輩交談,找了個機會開溜。


    “雲喬……”柳林裏白逸之叫住了她,“你做的這個防蚊貼真好用,配方可以告訴我?”


    “當然不可以,想什麽呢!”沈雲喬覺得他怕不是瘋了,這可是老娘賺錢的秘方!


    “可是你拜我為師了。”白逸之強調。


    沈雲喬反問:“我磕頭了?”


    白逸之被問住。


    “所以說啊,師父,您就隻是個口頭之師,你我之間可不存在‘師父有命徒兒必須聽從’之說,有的隻是‘徒兒有用師父就必須要借出名號來’。”沈雲喬的霸王條款說得毫不害臊。


    白逸之哭笑不得,隻能由著她去。


    原本還想著拿到配方給邊疆將士用呢,但想來邊疆向來的艾草驅蚊也無傷大雅,暫且這樣用著吧。


    “哎……說起來”,白逸之道,“南疆那邊可真是一片神秘的寶地,值得一探。我每每想去,都被衙門裏的事情耽擱,若什麽時候也能如合殷那般恣意江湖便好了。”


    “隻可惜啊他再自由再瀟灑,終究也隻能在他娘允許的範圍內、在編織好的牢籠中。牢籠再大它也是個籠子啊,還是你好,獨立自主。”沈雲喬很為蕭合殷惋惜。


    身為大長公主府的獨子,人又年輕帥氣,蕭合殷自然是京城世家公子中數一數二的人物,多少少男少女的眼睛盯著他呢,關於他的傳聞自然也不少。


    沈雲喬聽過一些,無不是對此人的讚美之言,都說“小郡王仗義疏財、禮賢下士、瀟灑善良”,對於蕭合殷和白逸之到底誰才是“京城四大公子之首”的爭論向來不休。


    可如此這般人物,偏偏是個媽寶男,讓人如何能不可惜?


    “你和蕭合殷同是京城四大公子,你們交情應該還不錯?”沈雲喬問。


    “蕭兄重情仗義,我與他自小便是莫逆之交。隻是這些年來他為了逃脫母親壓製仗劍遠行,我與他也是今日才能相見。”白逸之言談之間透著對北堂宓的不滿。


    兩人閑聊著在柳林中散步,不知不覺便走到了樹林盡頭。


    前方是一處氤氳浩渺的湖泊,四方有橋通往湖中一處三間連脊禪房,星河入湖、月影婆娑,清夜之中一幅絕妙的風雅畫卷。


    “這便是了空禪師當年閉關鑽研佛法的‘茗堂’,不想十年過去,還保存得這般完好。”白逸之歎道。


    “茗堂?”沈雲喬很好奇,“那現在他還在這裏嗎?我們可以去拜訪一下?”


    “想什麽呢,了空禪師在十年前便已圓寂,現定已歸於佛祖座下,這邊現在隻是一處供人觀賞膜拜的景點。”白逸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沈雲喬先上橋。


    沈雲喬對於這位寫出《大無上經》的佛門能人可是很敬重的,就如同對前世所知的三藏法師一樣,所以她一定要去看一看。


    兩人一前一後去往茗堂……下橋,輕輕推開房門依次而入,由於夜深,沈雲喬下意識地關緊了房門。


    佛門淨地,白逸之自然也沒有多想,兩人坦蕩而崇敬地在這充滿佛香的房中觀摩。


    星河遮掩之下,漆黑的湖水之中,一個遊魚一般的身影迅速向茗堂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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