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音臉色慘白:“或許,這位獄卒的血液奇特。”


    麵前這位獄卒四十多歲,而沈文遠今年五十出頭,兩人相差不過五六歲,怎麽可能是父子?


    沈惜音再聰明也想不出解釋之言,靈機一動她隻能把事情鬧亂。


    “不管怎麽說,女兒和父親的血液相容便是親父女無疑!求大人為我們父女二人做主!”沈惜音哭著撲向殷天正。


    而她路過之處正好能撞倒水盆!


    比拚速度的一刹那!


    沈雲喬一秒衝出!


    在沈惜音身子即將挨到水盆的一刹那,沈雲喬的雙手穩穩抓住水盆迅速閃開!


    沈惜音撲了個空!


    沈雲喬抱著水盆躲到殷天正身後:“這水怕是有問題,還請殷大人用自己的血再驗一驗。”


    沈雲喬是攝政王妃,別說隻是下令要殷天正的血,即便是要殷天正的命都沒人敢不從。


    殷天正立刻命令獄卒做護衛,將他和證物圍住,滴了自己的兩滴血在水盆裏。


    很快……水盆中的血液再次相融!


    “這……”殷天正也懵了。


    “本妃在鄉下時曾聽人說過一個土法子,滴血驗親之時若是在水中混合以白礬,那麽即便不是親生父子,照樣能相容。難道這盆水裏被人動了手腳?”沈雲喬聲音清冷明晰。


    殷天正嚇得立刻吩咐:“來人,傳仵作來細驗!”


    隨即他又命衙役隨機叫了幾個圍觀百姓過來,同樣滴入他們的指尖之血,無一例外都融了。


    沒等仵作到場確認,大家便已經自行得出了結論,都說——


    “一定是沈惜音在搞鬼!”


    “這盆水明顯有問題!”


    沈惜音被幾個獄卒攔著,幾次想要衝上去打翻水盆都沒能如願。


    不多一會兒,她的臉上便滿是死亡之色,幾乎要被活活嚇死!


    仵作很快來到公堂,無需別的,隻消用手指沾了水舔一舔,便立刻斷定:“水中摻有白礬!”


    承天府的仵作可是國手,他的專業結論絕對權威!


    “小妹!”沈雲喬推開人群走向沈惜音,“你真是太讓人失望了!我們沈家家訓的‘誠’字你難道忘了嗎?”


    沈文遠歎息著走過來:“這些年,我們沈家算是白養你了!”


    沈惜音嘴唇顫抖,渾身都是一種走到絕路的恐懼:“不……不……我沒有……”


    忽地她撲向沈文遠:“父親你要相信我啊,不知道是誰要害女兒,竟然故意在水中動手腳!”


    沈惜音驚恐地說完,雙眼一番暈了過去。


    看到砸在地麵上裝暈的沈惜音,沈雲喬從容開口:“既然小妹執意說她是冤枉的,那麽便再驗一次吧。”


    “也好,這次讓幾位鄉親作為監督,隨著獄卒一起去拿水。”沈文遠巴不得的。


    很快新的一盆清水便被擺放在公堂。


    沈文遠刺破自己的手指,之後親力親為去拿沈惜音的。


    “慢著”,沈雲喬攔住他,“小妹體弱,十指連心,受太多傷可不好。父親不如從手臂上隨便刺一針吧。”


    “也好。”沈文遠挽起沈惜音的尼姑衣袖。


    沈雲喬很清楚地看到,在她說針刺手臂的時候,沈惜音分明嚇得手指一抖。


    然而事已至此,沈惜音除了繼續裝暈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兩方血液再次滴入水盆之中……


    這一次,過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血還是各自成團,各不相容!


    “大家都看到了,沈惜音的確不是本官的親生女兒!”沈文遠像是得到了保命符!


    圍觀眾人也都認清了真相,紛紛痛罵沈惜音太不要臉。


    “報……”一陣馬蹄疾馳之聲。


    大理寺的佐史拿著一封調查報告和一道聖旨跑進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經大理寺查辦,沈惜音罪證確鑿,繼續發迴天水庵禁足,欽此。”


    佐史宣讀完聖旨,又將調查報告遞給殷天正:“這裏是我們大理寺的結案報告,具體調查細節和證據都清楚寫在其中,輔佐殷大人結案。”


    殷天正打開看完,立刻迴到公堂之上。


    “砰”地一聲驚堂木敲響。


    “庶人沈惜音冒充官眷、驚擾聖駕、以誣告擾亂公堂證據確鑿、罪無可恕,現本官宣判——罰罪尼沈惜音官板十記,後依旨發送迴天水庵思過!”


    宣判已定,片刻後承天府的板子便準備好了。


    沈惜音誣告,判她十大板子都是輕的。


    啪!


    啪!


    大板子一下下打在沈惜音身上。


    她也是能忍,疼得嘴唇都咬出了血,就是不喊一聲。


    對她而言“醒來”麵對這些失敗事實的屈辱,遠勝於皮肉之痛,她無法麵對!


    她是沈惜音,京城第一千金、第一才女、絕代仙姝,她不能丟臉、她不能輸!


    沈雲喬沒等著看沈惜音挨完板子,便告辭離開了。


    沈文遠也緊跟著離去。


    父女二人徹底和沈惜音劃清了關係。


    迴到王府沈雲喬本想去將今日之事告訴給北堂弈,卻聽侍酒說“王爺已經睡下了”。


    “好吧,你將這個藥瓶交給他。”沈雲喬隻給了他解藥。


    沈惜音今晚注定不能好眠,沈雲喬想到北堂弈說讓她“今天便去”,想著沈惜音挨了板子,北堂弈聽到之後必定更心疼。


    反正要走了,自己不如最後賣一個人情給他。


    沈雲喬連夜吩咐馬車去往天水庵。


    王府的馬車到達的時候,承天府發送沈惜音迴庵堂的馬車正好也到了。


    沈惜音被安排在天水庵最角落的一處院落,院子很小、屋內設施也很陳舊,和她之前所住的相府嫡小姐閨房天差地別。


    打發走了所有姑子,沈雲喬坐在破舊的床邊:“行了,我知道你沒暈。”


    沈惜音猛地抬眼!


    森冷月光下她陰狠的眸光仿若鬣狗!


    沈雲喬麵不改色,平靜冷淡地看著她清秀的麵龐:“多麽美麗的一張臉啊,其實你本可以不必如此狼狽收場。”


    “沈雲喬你少在這兒假惺惺!現在你滿意了?以後所有的榮光都是你的了。”沈惜音不甘,憤恨。


    她想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輸在沈雲喬手上!


    明明她的計劃天衣無縫!


    “你也是個可憐人”,沈雲喬平靜的眼中沒有半點同情,“卻也可恨……從七歲起你便知道自己不是丞相的女兒,可是你並沒有向沈文遠坦白這一切、也沒有選擇跟自己的親生父親離開——當然,這其中不排除你父親是個爛賭鬼,你知道自己跟著他沒有活路。”


    “你、你怎麽知道的?”沈惜音一陣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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