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人在撫摸自己的後背……


    睡夢中的安若生察覺到情況不對,努力睜開了眼睛,一抬眼,一張嘴奔了過來,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啊!”安若生像是見了鬼一樣驚叫著,自己把自己喊得都清醒了。


    “你喊什麽?要喊也是我喊吧?看情況,肯定是你上了我的床,不是我上了你的床啊!”是的,是薑敬棠,這個家夥,他醒了,他微笑著望著安若生,啞著嗓子說道。


    “啊!”見有人衝了進來,安若生又叫了起來,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子一頭鑽了進去。


    “我們沒事兒,出去!”薑敬棠衝著衝進來“救駕”的保鏢們喊道。


    “薑先生,您醒了?”一個保鏢一臉驚喜地看著自己的老板。


    “出去!”聽到這樣的問題,薑敬棠哭笑不得,自己這不是醒了,難道是詐屍嗎?


    “我這就去通知沈先生。”說著,一個保鏢轉身要走。


    “等一下!”薑敬棠將人喊住,問道:“沈念他沒事兒吧?”


    “沈先生他沒事兒,他在隔壁病房休息。”一個保鏢說。


    “沒事兒就好。讓他多休息一會兒,七點鍾以後再通知他。不用叫醫生,我沒事兒。你們出去吧,別打擾我休息。”薑敬棠說。


    “是。”見老板看起來無恙,保鏢們便退了出去。


    薑敬棠吃力地用他那貼滿膠布的手指掀開了被子,啞聲道:“姐姐,你這是在找一切機會往我懷裏鑽嗎?我剛醒,身上還插著管子呢,不方便。”


    “我也不方便!姐姐我這不是擔心你二十幾年的英名一朝毀在我的手裏嗎?我這身份不光彩,會影響你的風評。話說,你這醒得挺突然啊,嚇我一跳!要不是你身子摸起來是熱的,我還以為你詐屍了呢!”說著,安若生坐了起來,說:“剛醒就大唿小叫的,我幫你倒杯水。”


    低頭找鞋時,看著掉到地上的毯子,安若生意識到自己為什麽會在薑敬棠的被子裏了,自己又踢被子了。


    這小子,該不會把自己當成,當成……無所謂了,自己又不需要在他這裏博好感。


    安若生看向薑敬棠,見他正望著自己,像是想抬胳膊,又抬不起來。


    “胳膊不舒服嗎?我幫你叫醫生。”安若生說。


    “被你壓麻了。”薑敬棠笑道。


    “剛才你的手還能掀被子,現在就麻了?張嘴就來!”說著,安若生找到自己的鞋,下了床,給薑敬棠倒了一杯溫水迴來。


    將吸管送到薑敬棠嘴邊,安若生問道:“按照正常流程,應該找醫生來看看你吧?”


    喝了幾口水之後,薑敬棠說:“我沒事兒,時間還早,我們再睡一會兒,等醫生來了,一係列檢查下來,我就不用睡了。”


    “昏迷了那麽久,還沒有睡夠啊?”安若生問。


    “昏迷和睡是兩碼子事兒,睡,不是有姐姐陪嘛!”薑敬棠說。


    安若生將水杯放下,說:“如果不是我的毯子掉到了地上,我是不會在你的被子裏的;如果不是你大晚上喊什麽‘姐姐、姐姐’,這個時間,我應該在一張大床上好好地睡著覺;如果不是想弄死你的人去找我的麻煩,這個時間,我應該在我朋友的床上摟著她做著夢;如果不是你的車走了那條街,對了,你這是招誰惹誰了?”


    “你有男朋友?”薑敬棠眉頭一皺。


    “女性朋友。你的關注點怎麽這麽奇怪?”安若生說。


    “那說點兒更奇怪的,你為什麽會在那條街上?”薑敬棠問。


    “我愛在哪兒就在哪兒,誰也攔不住我,我不想死的話,死神也拿我沒有辦法。”安若生抱著胳膊,揚起自己尖尖的下巴。


    “要不是我胳膊被你壓麻了,我真想為你鼓個掌。要不是我這種人很好接近,我會懷疑你為了上我的床而拿炸彈炸我,用火箭筒轟我。”薑敬棠笑道。


    “姐姐我又不是沒見過世麵。”安若生一臉嫌棄,白了薑敬棠一眼,問:“你昏迷的時候喊我幹嘛?”


    “我都不知道你是誰,我喊你幹什麽?”說著,薑敬棠輕咳了一聲。


    安若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拿起水杯,說:“再喝一口。”


    薑敬棠乖乖地又喝了一口水。


    放下水杯,安若生去拿自己的外套。


    “你去哪裏?”薑敬棠問。


    “你都不認識我,我在這裏幹什麽?”安若生反問道。


    “姐姐,我可是你親手救迴來的小可愛啊!你不想多陪陪弟弟嗎?”薑敬棠奶聲奶氣道。


    兄弟啊,你家裏是賣武器的,能不能硬氣些?你的客戶知道你私下裏這麽奶嗎?


    “姐姐穿那麽少,不冷嗎?迴床上來,姐姐想知道什麽,弟弟都如實交代。”薑敬棠笑道。


    “姐姐我什麽都不想知道!看你這一副欠抽的樣子就知道你沒事兒了。我走了,你別再喊我了。”說著,安若生將自己的外套從衣架上拿了下來,正要穿上,就聽薑敬棠說:“姐姐,謝謝你救了我母親唯一的孩子。”


    安若生停下了穿外套的動作,她看向病床上的薑敬棠,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將外套重新掛在了衣架上,走迴病床邊,掀開被子上了床。


    “姐姐!你的腳好冰啊!”薑敬棠說。


    “你自找的。”說著,安若生索性將自己的腳搭在了薑敬棠的腳上。


    “你活蹦亂跳的,竟然還沒有我一個病人暖和。”薑敬棠說。


    “姐姐的手也很涼。”說著,安若生壞笑著將手伸進了薑敬棠的病服裏。


    “讓醫生給你檢查一下吧,你的手腳好涼啊!”薑敬棠說。


    “我查過,沒事兒的。你沒遇到過手腳冰涼的女人嗎?”安若生閉上了眼睛。


    “別給我挖坑,我,清純小男生,沒什麽經曆。”說著,薑敬棠抬起胳膊將安若生摟進了懷裏。


    清純小男生……嗬嗬!


    薑敬棠的身子暖暖的,靠在他身上,很想睡。


    “姐姐,你叫什麽?”薑敬棠問。


    “abby,安若生。”安若生嘟囔著。


    “若生,有什麽寓意嗎?”薑敬棠問。


    “字麵意思,‘如果活著’。”安若生說。


    “這麽隨便嗎?”薑敬棠問。


    “不招人待見的早產的私生子,能活著就行了。”安若生說。


    “不要妄自菲薄,沒有你的話,我可能就不在了。”薑敬棠說。


    “就算我不出現,你也不會有事兒的,頂多就是再多流一些血。”安若生說。


    “我那輛車重四噸,被炸飛了,當時,我滿腦子是空白的,還沒等我估算出對方用了多少當量的炸藥炸我的時候,車子又被火箭筒轟了,我腦子裏嗡嗡地響,雖然,當時我沒有察覺到自己身上的傷痛,但是,我感覺得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感覺視線在漸漸模糊,我想喊人,但是,嗓子裏有熱熱的液體,讓我發不出聲兒。你來敲車門,喊出安全口令的時候,我知道,我的天使來了,爸爸,他拜托天使來救我了。”說著,薑敬棠側過頭,吻了一下安若生的頭發,說:“為報救命之恩,弟弟我以身相許好不好?”


    “你給我寫張支票吧!”安若生說。


    “你有了我,就相當於有了一本隨便填金額的支票簿。”薑敬棠說。


    “我這人不貪心,有一張就行了。你剛醒就這麽多話,這樣不正常吧?”安若生嫌薑敬棠吵,影響自己的睡眠。


    “對了!我沒有毀容吧?我的身體,還完整嗎?”薑敬棠突然激動了起來。


    “你左側臉頰有創可貼級別的傷口,左腹部有傷,肋骨骨折,還有重度腦震蕩。身體很完整,你自己沒有感覺嗎?”說著,安若生用手指輕輕杵了一下薑敬棠。


    “你占我便宜。”薑敬棠笑了。


    “別動,你插著管子呢。”安若生提醒道。


    “我沒動。”薑敬棠說。


    “我隻是提醒你一下。”安若生說。


    “我那是正常反應!”薑敬棠說。


    “不用解釋,我懂!”安若生說。


    “你懂什麽懂!快說你不懂!”薑敬棠說。


    “我不懂。你小點聲兒講話,肋骨不痛嗎?”安若生說。


    “不痛,姐姐你在我身邊,我就不痛了。”薑敬棠說。


    “對了,你在昏迷的時候,是如何分辨出來自己握著的手它不是我的呢?”安若生問。


    “我記得你手的觸感和你的聲音,你的手,特別的軟,你的聲音,剛毅中帶著甜美。”薑敬棠說。


    “等你康複了,會是個話嘮吧?”安若生說。


    “我們剛一起睡你就嫌棄我了?”薑敬棠說。


    “別皮了,天色還暗著呢,再休息一會兒吧,早上讓醫生給你檢查檢查。”安若生說。


    “聽到你約我吃早餐,我才想著要醒過來的。”薑敬棠說。


    “放心,等你再睜眼的時候,姐姐我還在,不吃了早餐我是不會離開的。”安若生說。


    “說定了。”薑敬棠說。


    “說定了。”安若生說。


    得到了安若生的承諾,薑敬棠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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