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宸蔫頭耷腦地離開了。


    恰好遇到正從外麵迴來的齊司白,他想也沒想直接拽住人,“師傅,我心裏難受,你陪我聊聊。”


    齊司白看了眼他離開的方向。


    楊靜宜清瘦的剪影在燭火映照的窗紙上顯得模糊而羸弱,仿佛隨時會倒下,他暗暗在心裏歎了口氣,對江宸溫和地笑了笑,“走吧。”


    師徒倆不約而同地去了演武場。


    即便是黑夜,江宸還是拿起紅纓槍,麵對齊司白的招招克製,他不要命似地往前衝,根本不管自己身上是否挨了打受了傷。


    最終還是齊司白先停下,“你莫要害我。”


    即便他如今名義上是江宸的武師傅,可江宸再怎麽也是皇子,若是真被他誤傷,他絕對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江宸沉默了會兒,原是想將紅纓槍扔旁邊,可到底沒舍得,珍而重之地將紅纓槍放到武器架上,才泄氣地往地上一躺,“師傅,我還不如不是這個勞什子皇子呢。”


    “怎麽了?”


    江宸頹然地看著演武堂上夜空,幽暗得一顆星子也無,仿佛他此刻見不到陽光的心情。


    “皇兄身子差到這樣,又何嚐不是因他出身皇家……若是在平常百姓家,以他的才智定是舉全家之力托舉的狀元,隻會風光無限,又哪裏需要受這份莫須有的罪……”


    齊司白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意外地看他一眼,而後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太子殿下若知殿下心中所想,定會感到欣慰。”


    “有什麽用呢?”


    江宸聳聳肩,“我不僅幫不上他,甚至還需要他在父皇責難的時候幫我分擔,我是真的不懂,父皇既然不喜他,為何要讓他當太子……”


    說到這他猛地轉頭,灼灼地看向齊司白,“先生大智慧,你覺得父皇是不是準備卸磨殺驢?”


    誰是磨,誰是驢,自不用他明說。


    齊司白一愣,而後溫聲解釋道,“皇帝好名,會用更在意黎民百姓的太子殿下,再正常不過。”


    江宸鬆鬆垮垮地重新躺迴去,“那有沒有法子能讓父皇好好待皇兄呢……不把他當兒子看,當成對朝中有用的臣子也行啊。”


    隻要想到皇帝對待江予初的樣子,江宸就沒來由的替江予初生氣,憑甚那麽隨心所欲,難道江予初坐了太子的位置,就不配有感情嗎?


    齊司白聞言罕見地沉默片刻,而後挨在他旁邊席地而坐,順著他的視線抬頭看,良久才沉聲戳破他不切實際的想法,“很難。”


    意料之中的答案。


    江宸諷刺地笑笑,“當他兒子可真難受。”


    “曆朝曆代凡事大能者,必然經曆過想象不到的苦難,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隻有這樣才能體恤萬民艱辛痛苦,太子殿下他……”


    “師傅這話騙得了自己嗎?”


    江宸諷刺地看著天幕,“天將降大任於斯人?憑甚賊老天決定誰該承擔大任,也不問問被選中的人是否願意經曆這些,而後造福天下!”


    “許是我狹隘,總歸我是不願意用自己的苦難去為黎民百姓添磚加瓦,旁人好與壞與我何幹?我隻管真心待我的親人好便是。”


    “師傅還是別將這話對我那傻皇兄說,免得他當真以後,愈發順著這沒眼看的父母天下。”


    齊司白聞言便笑了。


    淺淺彎唇,無聲的笑看憤世嫉俗的江宸。


    向來溫和的眼眸中竟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慈愛,“殿下既然心疼兄長,不妨多為她分擔一二,若能讓太子殿下有個康健的體魄,即便她日後有其他想法,也來得及實行。”


    聽到分擔兩字,江宸立刻清醒過來。


    猛地坐直身子,似想要表態,可想到什麽緊接著又塌了脊梁重新躺了迴去,“我倒是想啊……”


    “可我能幫他做什麽呢?”


    江宸長歎一口氣,“早知道有朝一日我會真將他當兄長,這些年就不在尚書房虛度光陰了……”


    齊司白溫和地拍拍他的肩膀,“我幫你。”


    江辰一愣,隨即眉眼重新亮了起來,鬱氣褪去整個人仿佛煥發生機,“我怎麽把師傅給忘了,師傅可是當世諸葛,之後的事還不是信手拈來!”


    “嘿!”江宸晃悠著二郎腿,“我倒要看看,等我立了大功,皇兄要如何驚掉他那萬年不變的下巴!”


    “到時候,我給你也請一份功啊!”


    齊司白亦是眉眼溫軟的淺笑,他想起第一次見江宸時的樣子,雖然熊但卻難掩純粹,如今變化如此之大,太子殿下想來應該是滿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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