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感慨,吉森深知時間緊迫。


    立刻朝著家族白城趕去。


    ......


    阿卡迪奧家族領土白城。


    “阿爾弗雷德大人,霍爾伯爵親口交代我必須見到因利亞公爵,還請您通傳一下。”


    肖山家族霍爾伯爵的麾下衛隊長伊格試探的說。


    麵前。


    阿爾弗雷德稍作沉思,道:“公爵正在接受北部貴族聯盟聖教庭紅衣主教的禱告,隨後還要接待特瑞大公的信使,你的事怕是要等到明天!”


    “這個...”


    伊格清楚的記著霍爾伯爵交代自己時的嚴肅態度,想來臨山城在戈桑河附近的動作不正常,要是因為自己的稟告晚了,最終誤了大事,這個罪責怕是肖山家族沒法承擔。


    “怎麽?你還想說什麽?”


    阿爾弗雷德也看出伊格的心急模樣,順勢問了一句。


    伊格趕緊解釋:“大人恕罪,主要是這些情況十分危急,霍爾伯爵需要得到因利亞公爵的態度!”


    “那你先把事情告訴我,我來替你安排。”


    “這...好吧...”


    片刻後。


    伊格把戈桑河附近這些天發生的情況給說了一遍。


    “阿爾弗雷德大人,戈桑河的西岸是阿卡迪奧家族的領地,東岸原本是肖山家族的領地,隻因汶河平原的戰爭結束後,北方貴族聯盟旗幟代表家族的泊萊出麵,使得戈桑河東邊以北的部分領地成為沃德家族代為管製的貿易商路地界,這種時候他們突然和臨山城的謝比爾發生密切的聯係,萬一有什麽事...肖山家族是扛不住那個風險的...”


    “你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在這裏等著,我去看看公爵的祈禱會情況。”


    城堡祈禱室。


    明亮的白玉石雕聖主雕塑前。


    身穿黑色長衫猩紅流蘇腰帶肩衣的北方聖教庭紅衣大主教路易德羅茲正在誦讀聖祠。


    幾步外的階下。


    同樣華麗衣著的因利亞公爵匍匐在地,雙臂雙手張開,完完全全的沉浸在祈禱中。


    在路易紅衣大主教的誦讀中。


    身後的聖主雕塑竟然釋放出柔和的光。


    緊接著這股光芒緩緩散開,最終籠罩在因利亞身上。


    倘若旦托看到這副景象,必定會驚奇因利亞竟然也受到了神明的庇護。


    忽然。


    祈禱室外傳來請見的動靜。


    路易紅衣大主教眉頭一皺,收聲緩氣,道:“公爵,可以起來了!”


    因利亞感受到那股柔和的暖意從四周消退後,緩緩起身。


    “路易,看來我的人讓聖主不滿了。”


    “你是聖主忠實的信徒,聖主會原諒你的疏忽。”


    得到紅衣大主教的安慰,因利亞這才示意祈禱室門口的翼騎軍團衛兵去開門。


    阿爾弗雷德得到準許進入,快步走到跟前:“公爵,臨山城方向近幾天出現不明情況的異動,霍爾伯爵已經注意到,特地前來稟告。”


    “臨山城?謝比爾?”


    因利亞眉頭一緊,顯然這個消息讓他有些意外。


    稍作考慮,因利亞先衝路易紅衣大主教解釋兩句,由近仆送這位神明的代言人去休息。


    等到祈禱室安靜下來。


    因利亞坐在聖主雕塑前的台階上,道:“好好說說臨山城的動靜情況?”


    “公爵,從十多天前,戈桑河附近時不時出現臨山城的人往肖山北麵趕去,霍爾伯爵旗下的新建礦石煉造廠負責人伊格發現以後,往那邊派了不少的暗哨,現在戈桑河東邊過肖山一線,每天晚上都會有那種小商隊來往兩地,從最初的三兩趟到七八趟...”


    “那個來稟告的肖山家族信使在哪?”


    因利亞突然攔住阿爾弗雷德的話。


    “那個人就在候客大廳,我帶他過來?”


    “去吧。”


    不多時。


    伊格站到因利亞的麵前。


    “公爵,我們的暗哨悄悄跟蹤,發現那些商隊的馬車上裝滿了鎧甲、兵刃、弓弩和糧草,意識到不妙的霍爾伯爵猜測臨山城的謝比爾侯爵估計要和沃德家族合作做些什麽事,所以就派我來向公爵您進行稟告,獲得指示。”


    可是因利亞並沒有迴答的意思,這讓伊格有些急躁,想要追問吧,一旁的阿爾弗雷德給了眼神示意,不要多嘴。


    於是雙方陷入安靜。


    大概有個兩刻鍾,因利亞公爵竟然起身往外走去,伊格很是意外:“阿爾弗雷德大人,公爵這是?”


    阿爾弗雷德已經猜出因利亞的心思,趕緊攔下伊格:“霍爾伯爵的意思公爵已經明顯,現在就請迴吧。”


    “那臨山城的事?”


    “臨山城是阿卡迪奧家族的內部問題,不需要外在的任何聲音指示,你告訴霍爾伯爵,就當你們什麽都不知道,明白麽。”


    麵對命令式的交代,伊格隱隱約約的嗅到其它味道。


    再加上阿卡迪奧家族的勢力遠遠超過肖山家族,為了不給霍爾召來麻煩,他隻能接受眼前的近侍大臣交代。


    隨後阿爾弗雷德匆匆跟進書房。


    “公爵,臨山城的事需要我去親自調查一番麽?”


    “唉...”


    一直以來強勢如雄鷹狂虎的因利亞竟然在這一刻彰顯疲弱的姿態,那重重的喘息聲讓阿爾弗雷德心裏十分不是味兒。


    “從什麽時候開始,謝比爾在慢慢的走向與我意誌背離的路。”


    品味著公爵似問非問的話,阿爾弗雷德稍作考慮,道:“公爵,謝比爾侯爵並非在走向和你意誌背離的路,他隻是過於渴求家族的榮耀旗幟了,要知道人在極度向往某一個方向時,往往會得不償失的,這也是神明為了警醒世人所設置的荊棘之路,也隻有通過這條路的試煉,才能讓人得到真正的成長。”


    “成長?哼哼...你不用說這些屁話來維護那個不爭氣的廢物!”


    怒意驟起,話鋒轉彎,足以看出因利亞的憤怒,這讓阿爾弗雷德意識到公爵或許會借著這次機會進行家族內部的勢力重新劃分,況且他也得到消息,卡蘭已經暫時中斷遊學,參加了尤拉家族的文藝宴會,現在應該在宴會結束後返迴家族的路上。


    於是這位近侍大臣試探的問:“公爵,那您的意思...需要對謝比爾侯爵進行警告麽?”


    “不必!”


    事實正如阿爾弗雷德猜測,因利亞沒有打算放過謝比爾,之所以會有這種結果,還是源於阿卡迪奧家族的發展延續核心。


    自從數百年前的阿卡迪奧家族先輩跟隨當時帝國的國王加拉德王站在時代頂峰上那一刻,先輩以帝國高桌會騎士的地位徹底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地主一躍成為帝國的榮耀舞台上重要一員,哪怕後來帝國的國王從加拉德王敗落到瓦迪亞的王重新上位,阿卡迪奧家族也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由此可知,深得家族精神灌輸的因利亞從心底並不在乎家族血統如何,他隻會看重能夠為家族帶來勝利和名聲的強者,而這也是吉森能夠從卑賤狗雜種晉升為騎士的緣故。


    眼下臨山城的謝比爾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竟然開始做那些下三濫的事,這無異於觸碰了因利亞公爵的底線。


    最終。


    因利亞公爵給出一個讓阿爾弗雷德都感到意外的決定。


    “卡蘭什麽時候來到白城?”


    “大概還要一周的時間吧。”


    “吉森呢?”


    “應該也差不多,聽說他這次和卡蘭都參加了尤拉家族的文藝宴會!”


    “將臨山城的事告訴他們二人,我想知道他們的選擇。”


    ......


    汶河平原的南部邊界。


    帕裏瑞爾城。


    吉森日夜兼程趕了大半的路,在經過中部貴族地域與北部貴族地域的交界時。


    蒙特派人匆匆追上,說了一些讓人意外的消息,於是他隻能轉道這座重新修建好的貿易城堡。


    穿過擁擠的街道。


    吉森進入城堡的政務廳。


    “蒙特男爵,您說有什麽要事告訴我?”


    一眼照麵,吉森追問。


    蒙特倒了一杯葡萄酒,遞給吉森:“泊萊暗中和臨山城的謝比爾密謀合作,準備對你出手。”


    “什麽?”


    聲出驚訝,想來吉森很意外。


    “怎麽?不信?”


    蒙特笑笑,轉身一個眼神示意,一旁的仆人趕緊將一封信給遞上來。


    “好好看看吧,這是我的人截獲的臨山城信件,內容十分明確,要鎧甲、兵刃、糧草及一些雇傭兵、奴隸兵!”


    “我很好奇,目前中部貴族聯盟和北部貴族聯盟的勢力利益代表大公都沒有任何的動靜,他們都在想法子轉移治下領土上的災荒矛盾,怎麽就你的家族一隅地頭上急速囤積戰團物資呢?別告訴我你們要剿匪驅逐流民,我可不信。”


    “信不信都無所謂了,反正有關利益的事,怎麽奇怪我都不會驚訝。”


    數息之後,吉森反倒平靜了,這讓蒙特有些不解:“你的背後支持者和你的家族大伯,這兩個人原本可是對手,現在竟然走到有一塊對付你,你就沒有反應?”


    “我能怎麽反應?殺了他們?沒有那個必要。”吉森喝了一口葡萄酒,潤了潤喉嚨,道:“謝比爾一直對我保持敵視,泊萊起初扶持我也隻是為了遏製阿卡迪奧家族在北方的影響力,畢竟內部的爭鋒非常有利於沃德家族的壯大,奈何我現在和尤拉家族合作,嚴重影響了他的利益,他自然要找新的合夥人給我一個教訓。”


    “也罷,蒙特男爵的好心提醒,我記下了,容我迴去解決這件事以後,再來找機會向你道謝。”


    撂下話。


    吉森轉身就走。


    蒙特眉頭微微皺起,一念考慮,他追上吉森:“雖然你我不算是朋友,可你要是遭遇不測,汶河平原的中部和北部貿易聯合勢必遭受衝擊,我們維爾家族的利益也會受到影響,所以這次的事,我可以代表維爾家族給你幫助,任何方麵的都能夠談談。”


    “暫時不用。”


    吉森果斷拒絕:“蒙特男爵,知道尤拉家族的菲尼克斯給我的送別話麽?他甚至願意在權限範圍內調派尤拉家族的火鳳凰戰團鐵騎來相助,我都沒同意,知道為啥不?”


    “為什麽?”


    “你們以利益為重,真要用了你們的兵合劍,我這個阿卡迪奧家族的騎士還有什麽臉麵在占到家族旗幟下?”


    一句話點透關鍵,蒙特非但沒有生意,反倒笑起來:“吉森,你果然是個不按套路出牌的家夥,汶河平原一戰,我輸給你,心服了。”


    “別介,服我的另一個意思是不是記仇?”


    跟著一句笑話出口,蒙特被吉森給逗的心裏舒暢無比。


    末了,吉森道:“想要長久的利益,那就把握住大家都有飯吃的關鍵,如此即可,不然就會像泊萊那樣四處下注,最後必定滿盤輸完,唉...我是真不想和他對決,可惜...沒辦法。”


    看似玩味兒的話說出來。


    蒙特身邊的近仆和衛隊長都很詫異,在他們眼裏,吉森隻是阿卡迪奧家族的一個騎士,領土遠在西北荒原上,有幾千個部落兵為依仗,可泊萊是沃德家族的長子,沃德家族與阿卡迪奧家族相差無幾,現在泊萊和謝比爾合作對付吉森,吉森獲勝的可能很小,除非因利亞公爵發話。


    但他們都知道,一個家族的掌舵者除非麵對毫無爭議的叛徒,否則絕對不會幹預下麵的內爭,不然就是對家族最大的損失。


    在這種情況下,吉森不要求蒙特的支持,顯然多了幾分愚蠢。


    “主人,雖然我知道自己的話有些冒犯,可是吉森過於狂妄了,他這個時候趕迴去,如果沒有後續的支持力量,眼前的麻煩會把他吞掉的,您還是趁早考慮帕裏瑞爾和汶河奴隸工廠新的北方合作者吧!”


    數息考慮後,衛隊長說出這話。


    “哼哼,你們的目光太短淺了。”


    冷笑出口,蒙特迴應:“如果吉森是個無能的家夥,你覺得汶河平原上的貿易能夠在那種情況下建立起來麽?再者,謝比爾連我都能夠輕鬆搞定,我想吉森會有很多辦法幫那位毫無自知感的侯爵進行體麵的...不信的話,你們就看著吧...這場阿卡迪奧家族的內亂會成為北部貴族聯盟榮耀旗幟未來新的代表更迭浪潮...”


    話落。


    蒙特的親信騎兵帶著消息匆匆往南邊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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