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姨笑著說,“你這屋子還是老樣子,連灰都沒落一點。”


    說來也是奇怪,小六這屋子明明沒怎麽打掃,但是卻不怎麽落灰。


    她每次想來打掃一下,看見這沒落灰的屋子,也不知道打掃個什麽,隻是坐一會兒又鎖上門走了。


    小六抬腳走進了屋子。


    她走到了床邊,白姨以為她要休息一下,正說離開讓她休息。


    誰知道小六又快速的走到衣櫃前,伸手抱著衣櫃就把衣櫃搬開了。


    白姨疑惑的看向老六,不知道小六這是怎麽了,老六搖了搖頭讓她別說話。


    然後兩人就見到小六將衣櫃搬開,又將衣櫃下的地板撬開了好幾塊,但那地板下除了被壓實了的泥土,什麽也沒有。


    小六靜靜的蹲在那看了一會兒,卻走過來拉著老六走過去。


    老六不明白她這是做什麽,還是依言過去了。


    就見小六將他的手按在泥土上。


    不一會兒原本黑乎乎的泥土閃出一陣圓形的光暈。


    待光暈退去泥土抖動了一下,一個大木箱子從泥土下冒了出來。


    白姨連忙關上門,這.....這箱子怎麽就從地裏冒出來了。


    老六卻愣愣的出神,“原來你當年是這個意思,原來是這個意思。”


    “老頭子,你在那嘀嘀咕咕個什麽呢?”白姨拉了老六一把,他怎麽站起來後就呆住了。


    “小六以前說過一次,要是年齡大了過不下去了,就去翻她的衣櫃下麵。”老六轉頭看向白姨,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我以為她說的是把衣櫃拿去賣了,還想著她那衣櫃雖然是個紫檀木的也值不上什麽錢。”


    說這話的那時候小六正陪著他喝酒,後來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他記得也不怎麽清楚了。


    兩人說話的時候,小六已經將箱子打開了。


    當看清裏麵的東西時,老六卻忍不住淚目,那箱子最上麵放著的赫然是當初他給小六做的第一把刀。


    那把木頭做的木刀。


    小六伸手將木刀拿了出來,就抱著刀出神般走到一旁去了。


    白姨掀開之前木刀壓著的紅綢,隻一眼就趕緊把紅綢給放了下去。


    裏麵竟然全是些金銀玉器,說句價值連城也不為過。


    她和老六對視一眼,都明白這就是當年小六留給他們的養老銀子。


    老六歎息一聲,“先收起來吧,這時節太打眼了。”到處都是些紅小兵在鬥來鬥去的。


    白姨依言點了點頭,將箱子蓋了起來。


    “這麽大個箱子,放哪啊!”白姨有些抓瞎,這箱子放哪都打眼。


    老六聞言走了過去說了句,“我看看”


    他伸手學著小六剛剛教他的一樣,將手放在箱子蓋子上。


    不一會又是一陣光暈閃現,箱子又隱藏到了泥土下麵。


    兩人不知道是什麽原理,但是想著應該是小六當年弄的什麽陣法,普通人看不出來,特定的人來才能把東西拿出來。


    老六又挨個將地磚給放了迴去,放好地磚又和白姨一起將衣櫃挪了迴去。


    弄好這些兩人這才發現,小六抱著木刀躺在床上睡著了。


    “我們出去,讓小六休息一會兒。”老六拉著白姨輕輕的退出去。


    小六為了迴來應該是走了不少地方,她腳上的鞋底雖然沒破,卻薄得像紙一樣。


    白姨點頭應好,“好,那你守著家裏我去給小六買些衣服迴來。”


    “好”老六點頭表示知道了。


    誰知道他在院子裏守到天黑了,小六還沒醒。


    一想她可能得明天才會醒了,就和白姨離開去了隔壁。


    兩人離開沒多久,就有人從廂房的後麵院牆翻了進來。


    來人輕車熟路的走進院子,當他正準備進屋休息的時候,卻突然愣住了。


    他猛的轉身,就見旁邊那個鎖了多年的門上竟然沒有掛鎖。


    他放在身側的手顫抖著,又想著是不是白姨和六爺忘記鎖門?


    他上前站在門前,過了許久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這屋子還是老樣子,和那人離開之前一樣,他圍著屋子轉了一圈。


    當繞過屏風後他愣住了。


    那把刀……那把木刀不是隨著六哥一起沒了嗎?


    難道是六爺新做的一把。


    他走了過去,剛要拿起放在床邊的木刀,就被人抓住了手。


    他錯愕的抬頭就見到了記憶裏熟悉的臉,和他們第一次見麵時一樣的臉。


    “六……六哥”


    小六睡得好好的,知道有人進來了,但是沒在那人身上感覺到惡意,她也沒有理會。


    誰知道,這人進來後竟然是來偷刀的。


    “我的”小六按住來人的手,平靜的看著他,沙啞的嗓音喚醒了愣住的男人。


    隻見這個一身黑衣的中年男人笑著抓住她的手,眼眶迅速泛紅,他應是不常笑的,所以臉上的笑痕有一絲僵硬。


    他小心翼翼的喊著,“六哥,是我啊陳皮,你不記得了嗎?”


    “陳皮?”


    “對啊六哥,陳皮你還記得嗎?”陳皮眷戀的看著這張臉,記憶中溫柔了他整個少年時期的臉。


    他不問她為什麽變迴這個樣子,他隻知道她迴來就好,這樣以後他再喊六哥的時候終於有人迴應了。


    陳皮拉著小六不鬆手,他怕一鬆手就看不見她了,她現在的樣子分明是和初見時一樣的。


    他不敢賭,他怕一鬆手,他的夢就醒了。


    他就這樣拉著她的手,蹲在床邊說著這些年發生的事。


    他說他現在主要在西南那邊晃悠,很少迴長沙來,不過每次迴來都會來她的院子住一晚。


    有時候會避開白姨和老六,有時候又不會。其實六哥這院子也不止他一人會來。


    那外麵沒鎖門的左右廂房就是最好的證明。


    不過他就住她隔壁黑眼鏡那個房間,當年他可羨慕黑眼鏡能住六哥旁邊了,現在黑眼鏡不在,那屋子他住了就住了,也沒人說他什麽。


    然後他問小六要不要跟她去西南那邊玩,那邊林子多,雖然落後了些,但是也沒城裏那麽多的破事兒。


    小六靜靜的聽他說話,直到聽見他問自己要不要離開這裏時,她才搖了搖頭。


    “不走”


    她走了很久才找到路迴來,她不想離開。


    “好……不走就不走。”陳皮心裏卻打定主意明天他就搬迴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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