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客廳坐好,隨著一家之主的爺爺開口,三北園一家的晚宴正式開始。


    秦時坐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大人們的談話,眼神偶爾掃向父親和繼母,見他們都在與親戚聊天。


    久枝阿姨今天表現得格外熱情,不停地給父親夾菜,還笑著跟親戚們講述一些家裏的趣事。


    三北園啟喝了幾杯酒之後,臉色微微泛紅,話也多了起來。


    他開始談論起秦時的學業,語氣中帶著一絲驕傲,甚至還提到秦時被前劍道冠軍誇獎的事,這讓秦時有些尷尬。


    “奈央,美香,你們跟小時相處得還好吧?這孩子性格跳脫怪異,一定很不好相處吧。”


    “沒有啦,其實他們意外的處得很來哦。”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啦。”


    秦時端著果汁陪笑,奈央和美香見秦時窘迫的樣子不禁莞爾。


    不過兩人並沒有揭穿秦時,笑著附和久枝阿姨的話,時不時點點頭。


    看著大人們手裏的清酒,秦時喉嚨滾動,有點犯饞的咂吧嘴。


    不過他現在沒有那個閑工夫眼饞,畢竟他坐的是小孩那桌。


    秦時推了推不存在的眼睛,開始跟奈央搶菜。


    “啊!這是我先看上的!”


    奈央吃著碗裏的想著盤裏的,嘴裏還叼著一隻炸蝦迅速伸出筷子想跟秦時搶炸雞塊。


    但是秦時前世三十年的吃席經驗,怎麽可能會被她奪走到手的美食。


    隻見他一個假動作輕鬆騙過奈央的攻勢,成功夾迴自己的碗裏。


    “天下武功,無所不破,唯快不破。”


    秦時得意的發表勝利感言,惹得奈央不滿的嘟起嘴。


    “一旦我接受了自己的軟弱,那我就是無敵的!”


    奈央露出詭異的笑容,讓秦時嘴角一僵,快速低下頭,隻見他剛剛夾到的炸雞塊消失不見了。


    “啊?發生什麽事了?”


    秦時有些發懵,快速看向右手邊的小友香,隻見她夾著讓秦時很眼熟的炸雞塊,悄悄放進奈央的碗裏。


    “不是,來這招?”


    秦時氣笑了,沒想到奈央這麽不講武德,找外援從他的碗裏搶吃的。


    “釋放自我,走我的路。”


    奈央不以為恥,笑得相當開心,秦時也無話可說,隻能給她比了個大拇哥。


    旁邊桌,大人們在拚酒豪飲,兩邊的氣氛差的很大,完全跟不上那種興奮的氣氛。


    秦時顧不上那些,他揉了揉眼睛,看著桌上的一道熟悉又陌生料理,發出靈魂的質疑。


    “這菌子真的是能吃的嗎?吃了不會見小人吧?”


    秦時夾起一塊魚肉,入口十分軟嫩,可惜魚腹裏沒找到寫著“陳勝王”的布條。


    “當然能吃啊,這可是小友香今天一大早跟大伯母上山親自采摘的哦。”


    奈央對於秦時居然敢質疑菌子感到不滿,大有秦時再敢多說一句壞話,她就要為小友香伸張正義的樣子。


    秦時縮了縮腦袋,在小友香期盼的目光中夾起一片,送進嘴裏。


    “嗯!很鮮很好吃啊。”


    秦時發出來自靈魂的感歎,難怪前世雲南老表這麽喜歡吃各種菌子。


    “哼哼,那是當然……等等!時哥你給我們留點!”


    奈央原本還想繼續嘚瑟,但是見秦時一個勁的吃著菌子,她急忙加入與秦時開搶。


    一時間,歡聲笑語充滿了整個屋子,秦時也暫時放下心中的糾結,融入到這難得的家庭歡樂氛圍之中。


    “哈哈,我還記得你們第一次迴來的時候,小時他完全都不肯理會奈央和美香呢。”


    “對啊對啊,那時候不管我們怎麽調侃他,他都不跟她們兩人說話,完全一副陌生人的樣子。”


    秦時聽見醉醺醺的大伯說的話,有些意外的偷偷打量著奈央和美香。


    奈央笑哈哈的喝著果汁,美香則一副完全事不關己的態度吃著她的煮芋頭。


    “小時跟他爺爺一模一樣,都是對不熟的人十分冷漠敷衍,不苟言笑的。


    對自己人就非常熱心體貼,還特別能逗人開心。”


    “對對,以前還挺擔心他會交不到朋友,現在看來,這份擔心是多餘的啊。”


    “見你們三個比親生兄妹還要親近,我也就放心啦,來,啟,幹杯!”


    “真是的,司哥,走一個!”


    大伯跟三北園啟以秦時為由頭,又痛飲一大口。


    奈央和美香聽見大伯的話,想起這段時間跟秦時發生的事,臉都不禁紅了起來。


    兩人嬌羞的悄悄看了秦時一眼,卻見到秦時偷偷趁眾人不注意,大把大把的夾著菌子塞進嘴裏。


    “啊!時哥又在偷吃!你給我留點!”


    秦時聽見奈央的說話聲,抬頭看去,有些詫異的說道:“奈央?你的肩膀怎麽長了個蘑菇?”


    屋裏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停下筷子看向秦時。


    秦時又轉過頭看向美香,道:“這個敲鑼打鼓的小孩又是誰家的?大晚上的吵死了。”


    “……”


    屋裏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在盤裏的菌子和秦時之間來迴打量。


    “這就是獅吼功嗎?誰人打得太極拳!”


    秦時眼裏世界天旋地轉混亂無常,他看見了包租公在暴打醬爆,戚家的狗更是使出一招如來神掌將豹頭打進十八層地獄,還在此偶遇湯姆貓被惡魔叉著屁股塞進孟婆湯裏。


    他見到孟婆往鍋裏丟了一整包沒開封的鹽,湯溢出灑得到處都是,一個撐著電風扇當雨傘的人給他遞來一張紙巾,渾身濕透的他接過砂紙開始搓背……


    見突然站起來的秦時開始尬舞,所有人都不淡定了,連忙上前按住秦時,將他扭送至最近的醫院。


    奈央也吃了一些菌子,陪同秦時坐著姑父的車去醫院。


    好在其他人都沒吃菌子,大家都很是尷尬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最後,由爺爺宣布事已至此,還是先吃飯吧,眾人才在擔心中繼續晚宴。


    不一會就把秦時的事放到一邊。


    大伯看著熟悉的菌子,有些不信邪,他覺得肯定是沒煮熟,於是收起所有的菌子迴到廚房,又煮了好一會。


    看著再次出鍋色澤明顯有些焦黃的菌子,大伯滿意的頷首,迫不及待的夾起一大把塞進嘴裏。


    十分鍾之後,有駕照沒開過車的大伯母,開著他們家的車把大伯送往醫院。


    ……


    與此同時,東京都京王線一列車上。


    名為天野恭太的男人,背著一個背包上了電車。


    出生於日本北九州的福岡市的他,早年有一份比較穩定的工作,日子過得還是挺不錯的。


    但一個意外的邂逅,他認識了一群友人,在他們的介紹下加入名為“浴火往生”的教團,成為玉藻天狐的信眾。


    深陷其中的天野恭太對玉藻天狐深信不疑,為此花光積蓄,隻為弘揚玉藻天狐的神威。


    教典中記載著,玉藻天狐將會在九月的最後一天,於火海中複生重臨世間,需要他們進行喚醒獻祭儀式。


    於是,他的同夥秋裏秀己負責進行第一次儀式,但愚蠢無能的他辜負了玉藻大人的信任,沒能成功完成第一次喚醒。


    今夜,他和其他夥伴要在多個地點舉行第二次儀式,這次絕對不允許在出錯。


    他非常淡定地悠坐在車廂內,翹起二郎腿,靜候時機的到來。


    電車緩緩駛出車站。


    列車剛從明大前站出去沒一會,他感覺時機成熟,直接拿出近三十厘米的利器朝著同車廂的一名老人砍去,被砍的老人當場陷入昏迷。


    周圍的人被他這瘋狂的舉動嚇到,紛紛發出驚恐的尖叫聲逃離。


    天野恭太露出殘忍暴虐的笑容,走向他的目的地,五號車廂。


    他負責的數字是5。


    他手持著滴血的利器,沿途的人紛紛尖叫著逃跑,他如同貓抓老鼠一般慢慢悠悠的跟在人群後麵。


    直到來到五號車廂,在此過程中還砍傷了不少人。


    他將攜帶的打火機油潑灑在車廂座椅和廊道後直接放火,轟的一聲大火升起,座椅立刻被點燃。


    黑色的惡臭煙塵迅速充斥在車廂裏,不斷往其他車廂蔓延。


    在火燒起來之後,周圍的人趕忙向前麵的車廂跑去,在這過程中場麵非常混亂,不少人都在跑的時候唿喊著有人在地鐵中放火跟殺人的話。


    然而還是有不少人站在原地拍照錄視頻,直到被黑煙嗆到才知道逃跑。


    其他車廂的乘客看到這些人往前跑之後,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並不妨礙他們跟著一起跑,一直跑到最前麵的幾個車廂才稍微穩定下來。


    由於地鐵駕駛室跟車廂之間有一個非常牢固的門關著,所以無論車廂裏的人怎麽唿喊,駕駛員都無法做出迴應。


    他們隻是隱約感覺到地鐵出事了,至於發生了什麽也不是特別清楚。


    在這種危險時候,列車駕駛員直接將列車開到最近的車站,那個地鐵站空間比較大非常方便乘客下車,以及消防員和警察的進出。


    有乘客在當時拉下了緊急停車把手,導致列車在進站後,直接減速無法到達預定的位置,在距離停車位置還有兩三米的地方停下。


    不少乘客為了趕時間直接開窗,爬過月台閘門逃出車廂。


    一時間,整趟列車和站台全都亂成一鍋粥。


    天野恭太不但沒有逃跑,反而非常淡定地悠坐在車廂內,翹起二郎腿,靜候警察到來。


    他需要告知愚昧的世人,玉藻天狐即將重現人世的事實。


    甚至他都提前準備好了記者采訪時的發言稿。


    同樣的情況,在東京其他的電車上同樣發生著。


    ……


    而此時的秦時,還在跟床頭的吊瓶進行猜拳。


    “四個打一個還被反殺,你說這把是不是你打得有問題!


    誒,你還嘴硬!說不說,說不說!你究竟是不是猴子請來的救兵......”


    秦時揮舞著左手不停地抽著空氣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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