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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話掛斷,王喜來就拍起了勝利的巴掌,在眾人眼下踱步翹首。不管怎麽樣,事實證陰他不是無緣無故來找茬的。


    “婄婄呀,你腦子裏究竟裝的是個啥?”老母親著急地看了眼沒個主見的兒子,又看了看麵容瘦下一大圈的兒媳。


    “你怎麽就答應了呢?你又沒那層關係,再說,你要是有關係,那哪能說放人就放人的?”老母親趁李成坤望她那眼的瞬間遞了個讓其附和的眼神。


    “對呀,我看這事就算了,實在不行,讓他開個價,要多少錢給他就是。”李成坤心領神會地開導起來,雙手緊握著張婄婄的手,生怕她又要生氣地溜走。


    李宏光聽兒子這麽一說,心裏邊是氣不打一處來,他盯著他的兒子居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而王喜來就不一樣了,他一聽到錢,眼睛就賊亮,他假裝好心好意地說:“可想好了?孰輕孰重?自己掂量清楚了!”


    “用不著你操心!”老母親狠狠瞪了他一眼。


    “王半仙!”李宏光突然叫起王喜來的綽號。


    “幹什麽?”王喜來有點不習慣地揚起頭來,側耳祥看。


    “你有沒有算過你能活多久?”李宏光仇視著那雙狡詐奸猾的小眼睛。


    “這個嘛,肯定沒有,從來就沒有算命的給自己算命,那可是折壽的。”王喜來笑著認真迴答,掃了一眼正瞧著他們的幾位觀眾,很奇怪地問,“你問這幹啥?”


    “我孫子被你弄沒了,你說該怎麽辦?”李宏光的語氣平靜得嚇人,但他內心的殺氣已傳遞到了在聽的各位病友,尤其王喜來感應陰顯。


    “這可不關我的事,那是意外,誰叫你們欺負人?”王喜來就怕說這事,於是說著說著就想逃跑。


    李宏光見勢將他一把扯住,王喜來夾在門縫裏的身子半截在外邊半截在裏邊,李宏光還趁機狠狠踩住還沒來得及踏出門外的一隻左腳。


    “爸,你是不是沒完沒了了?”李成坤一陣怒吼,警覺到自己太衝動的瞬間瞟了一眼被驚嚇到的病人,就立馬平緩了語氣,“你讓我王叔走,這裏是醫院,不是在你自己家,別動不動就動手打人!”


    “那可是你的骨肉,說放了他就放了?”李宏光死死抓住不停掙紮的王喜來,難以置信地問他的兒子。


    “讓他走!”李成坤加重語氣說。


    李宏光猶豫著要不要放了王半仙的時候,王喜來已是那金蟬脫殼,撇下那件不合體的灰色呢大衣撒腿就跑。


    李宏光一個眼疾手快,卻在落了件外套在手上的一瞬間,在王喜來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腳,還咬牙切齒地罵道:“滾!”


    “兒子,這事真就這麽算了?”老母親不甘心地問。


    “算了,算了!”


    李成坤痛苦又煩躁,他不想再生出事端來讓他心愛的人心煩不安,但在他內心深處卻和老母親一樣不甘心,而他確實不能把責任全怪在王喜來頭上。


    “婄婄,你也是這麽想的?”老母親在兒子那裏得不到心中想要的答案,轉頭又心焦火燎地問張婄婄。


    “嗯!”張婄婄輕聲應答,仿佛那是別人的事般異常冷靜。


    “哎!真是作孽啊!”老母親難過地搖了搖頭,很無奈地連連歎息說,“隨便你們,隨便你們。”


    “哎!年輕人和我們這些老年人的想法總是不一樣的。”鄰床的一位熱心阿姨評論了起來,“你家的小孩算懂事的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計較的就不要計較。”


    “大姐啊,你說得輕鬆,這事可沒發生在你頭上,你是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你是不知道我們家這些繁雜的事兒,”老母親撫著她近乎要裂開的胸口,垂頭喪氣地說,“哎,算了,算了,我和你說也說不清楚,他們的做法反正我是想不通的。”


    “妹子啊,年輕人的思想哪會和我們一樣,他們這麽做自然有他們的道理。”領床阿姨又苦口婆心好言相勸。


    “你這個老阿姨,怎麽盡管人家的閑事?你家要死了人,你會這麽淡定嗎?”李宏光氣炸乎乎瞪著領床的阿姨。


    “哎,你這個人怎麽這麽說話呢?我好心勸你們不要和晚輩們慪氣,怎麽還教訓起我來了?你說話就說話,怎麽還詛咒起人來了?”老阿姨伸出她那雙塗了紅色指甲的手指著怒氣衝冠的李宏光。


    “誰要你勸?”李宏光看了一眼那幾個紅豔豔的指甲蓋,又很不屑地看了眼老阿姨一臉的濃妝豔抹,眼神裏滿是嫌棄之色。


    “你這人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老阿姨一邊罵一邊討取其他病友的支持,有人在李宏光沒看見的時候輕微地點了點頭,有人則悄悄地轉移了視線,假裝不曾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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