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曾一建把店子被盜的始末說給盧飛時,他很意外盧飛竟然不知道。他本以為莫清瑤給盧飛說了。


    盧飛也對事件的巧合性驚詫莫名。如果不是巧合,誰是內奸?


    曾一建的員工隻有一個不是親戚,是粵省幾百裏外的人,而盜賊是湘省人,不大可能有瓜葛。


    是附近有眼線盯上他了?他姑父剛走兩天,他跟著守店,盜賊怎知道他會疏忽?


    用大把的盯梢去換幾乎不可能的失誤率,盜賊們除非腦子進了水。


    思來想去,隻能推論是巧合。盧飛品咂著整個事件,勸勉曾一建道:“咱做生意的強調天天防火夜夜防賊,太有道理了,真是大意不得呀!”


    說完,又問:“你和莫清瑤發展成啥樣了?那個沒?這次莫清瑤給你立下這麽大功,你打算怎麽報答人家呀?”


    作為過來人,曾一建當然明白盧飛所謂的“那個”是啥意思。他恍然開悟似的一激靈,對呀!自己一直把莫清瑤當女神看,如何能得到她的心?


    經驗告訴他,戀愛中的男女隻有在同一水平線上才會最快地結合在一起。


    把對方供得高高的,像天上的月亮,摸不著碰不著,至多把月亮在心裏裝一輩子。


    經驗還告訴他,把對方看低一點或者更低,上手最快,那些紈絝子弟玩女人三兩天就得手,是因為他們不把對方看成人,沒有尊重也就沒有絲毫顧慮,說出手就出手,即便是霸王硬上弓。


    女人是很神奇的動物。你抱住她之前,她是帶刺的玫瑰,一邊香豔著你,一邊用刺防身,拉開和你的距離。


    當你冒著被刺出血的危險一下子抱住她,玫瑰上的刺基本上立時變軟,並且漸漸散發出香氣。


    曾一建在兒時偶然間聽過兩個婦人的閑聊,有這麽一句他牢牢記住了:


    “女人的心啦可軟呢,哄一下抱一下就化了。”


    當時的曾一建不諳世事更不懂男女情事,心裏頗覺驚奇:女人的心幹嗎這麽容易化?


    初中三年級的他就有了初吻,那個年代的很多男生還沒開悟呢,曾一建已體驗了女人的舌尖之妙以及少女的體香是何等讓人沉醉。


    當上老板後,他有充足的禦女條件,他體驗了諸多不同的女人。


    但像莫清瑤這樣亭亭玉立膚如凝脂又有藝術細胞又有性格的女子,他還沒降服過。


    莫清瑤算不得高雅,隻有初中文化,但她一開口總能把曾一建鎮住,真是一物降一物。


    盧飛的問話恍如醍醐灌頂,一下子把曾一建敲醒了。他意識到他把莫清瑤像月亮一樣供起來了,他得把她放下來,放低,低於他的視線,他才能伸手撈月亮。


    想著,他向盧飛訴苦道:“我說老弟啊,你說的是哪門子媒,人家對俺不感興趣喲,冷熱不吃,鹹淡不受,說句難聽的話是狗咬刺蝟難下牙呀!”


    盧飛樂了:“把你初中三年級的本事拿出來不就成了?”


    “咱不是流氓,至少也要人家對你有點兒意思嘛。”


    “你咋知道人家對你沒意思?”盧飛問。


    “哎呦喂,我早不是瓜蛋子了,還看不出來?”


    “那可不一定,”盧飛道,“女人心海底針,你還不懂嗎?越矜持的女人往往內心越渴念,過於自尊是她們的最大障礙,這類人往往留下終身遺憾……不說了,你比我懂多了……你是不是顧慮太多了?”


    這話正中曾一建下懷,他借勢激將盧飛道:“你介紹的,我哪敢亂來啊?你幫我說說話唄,我準備過兩天請她逛逛公園,給她買個戒指或項鏈——現在還不敢談求婚,算是答謝,我被盜的手機近十萬塊呢,不好好報答一下說不過去呀。”


    “說得好,難得你有幾分真性情,這個話我一定帶到。”掛了電話,盧飛想著莫清瑤對曾一建被盜一事何以淡然地不跟他說?


    是估摸著曾一建會告訴他,還是她城府深能藏事?


    怎麽想,莫清瑤的舉動都不像24歲的人能穩得住的。


    這晚,臨近打烊時盧飛把莫清瑤叫到辦公室,寒喧幾句後把話題扯到曾一建身上:


    “我聽他說你對他很冷淡,原因我就不問了,男女感情之事勉強不得。我隻談一點個人看法。


    我結婚4年了,算是過來人了。有句很俗濫的話‘結婚是愛情的墳墓’,咱都知道。


    我現在以過來人的身份談談個人感悟,這話沒錯。但是,在墳墓外麵,我們不一定是金子;在墳墓裏麵,我們也不一定是石頭。


    如果能讓墳墓閃閃發光,結婚永遠都不是悲劇。”


    “可是,石頭怎麽能發光呢?”莫清瑤迷惑不解。


    “遠古時代沒有火,先人們用火石取火。火石相撞才會產生火花,有了火花自然就有了光。”


    莫清瑤聽得一知半解,不過她對盧飛的話向來信服。她正在琢磨,盧飛又說:


    “過兩天曾一建說請你逛逛公園散散心,他決定買個戒指送給你。”


    “我不要。”莫清瑤立即打斷。


    “你看你,別這麽快做決定嘛。他說了,不算求婚是答謝,再怎麽著他被盜的手機價值近十萬呢。


    現在的金價200多一點一克,就算買個十克的,也不過兩千多塊嘛,花這點小錢還不是應該的?”


    “可是,吃人家嘴軟拿人家手短。”莫清瑤分辯道。


    “別說得這麽嚴重,我聽得出他是一片真誠,你立了功,也要給人家一個表現的機會嘛。”


    “可是……”


    盧飛做了個手勢打斷了莫清瑤:“別說了,就這麽定了吧。我這個發小是談過幾次戀愛,但他人不壞,等結了婚就收心了。


    再說了,他現在混的有這個樣,你也應該實際些,為家庭著想。”盧飛說完站起了身。


    莫清瑤把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向盧飛道了聲謝。


    盧飛今天和她的談話態度完全是領導式的訓話,給她以距離上的疏離感,好比憋了一肚子的問題向辦公人員諮詢,辦公人員隻是用秉公辦事的態度三兩句就結束了談話,那剩餘的問題像沒有點燃的炮仗,望著空中炸開的花花綠綠的紙屑惆悵無著。


    迴家的路上,莫清瑤迴味著盧飛的話。火石,相撞……她並不是沒有撞過,但沒有激情的相撞有什麽意思?


    是不是自己太軸了?或許盧飛說得對,曾一建要是結了婚可能就收心了……


    她耳邊想起莫文蔚的《單人房雙人床》:


    你的目光鎖在某個地方


    你的倔強是一道牆內心不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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