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瀟宮中一片寧靜,隻有燭火在隱隱跳動。少昊就這樣呆呆地坐在書房中,緬懷自己早已“逝去”的過去。

    “君當如磐石,妾當做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磐石無轉移!”少昊喃喃自語,“墜兒,你聽到了嗎?磐石無轉移!那你呢?蒲葦可還是依舊韌如絲?”

    “既然磐石無轉移,蒲葦又怎會不韌如絲呢?”一個聲音迴答了少昊的疑問。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少昊立馬迴頭,發現一個身著藍衣,發華如雪的妙麗身軀現在書房的門口,一時間,少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墜兒…”少昊不敢確定,“是你嗎?真的是你嗎?墜兒。”

    “顓頊認識琰兒不過短短數日,就能一眼辨別墜兒和琰兒之間的區別。”女子深深地看著少昊,“你認識墜兒已經幾千年了,難道你不能辨別嗎?”

    “我怎麽不能辨別呢?隻是我是不敢辨別啊。我不敢!我害怕!墜兒,我真的好害怕!”少昊說道,“太多次的失望讓我不得不加倍小心。我不願再一次承受歡喜後的悲痛。”

    “昊哥哥!”女子緊緊抱住少昊,“對不起,是墜兒不好。墜兒讓你等了整整三千年。”

    “真的是你?墜兒?”少昊再次確認。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棱,江水為竭,冬雷陣陣,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女子沒有直接迴答少昊,而是,念出了這首詩。

    “墜兒!”少昊終於相信眼前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墜姬。

    “昊哥哥。這三千年來我想你想得好苦。”墜兒把頭埋在少昊的懷中,深吸一口氣,“三千年了,你身上的味道一點兒都沒變。”

    “墜兒,你知道嗎?三千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希望能像這樣再次擁你入懷。”少昊亦緊緊抱住墜兒,“每一次,我見到琰姬,就想到你。想起你的微笑,想起你的天真。為了能再次見到你,我不惜對琰姬痛下殺手。”

    “三千年來,我一直被封印在琰兒的體內。每一次,琰兒見到你我都會拚命地掙紮,想衝破封印,迴到你的身邊。”聽著少昊有力的心跳,墜兒訴說著三千年來自己對少昊的思念。

    “對了,墜兒,琰姬她…”想到琰姬,少昊不禁皺起眉頭,“我再也禁不起三千年前的那一場突變了。”

    “不會的。我們不會再重演了。”墜兒安慰道,“女媧娘娘已經讓我和琰兒分體了。我們不用在共用一個身軀了。”

    “分體?”聽到墜兒的話,少昊的心跌落萬丈懸崖,“那也就是說,你必須得承受那個詛咒。”

    “你怕嗎?”墜兒問道,“你害怕我們會像琰兒和饕餮那樣嗎?”

    “隻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什麽都不怕。”少昊用衣袖擦去墜兒的眼淚,繼續說道,“如果上天注定讓我們在一起一年,我們就在一起一年;如果上天注定讓我們在一起一個時辰,我們就在一起一個時辰。無論時間長或短,我都要與你永不分離。”

    “今日得君一言,墜兒死而無憾。”兩人信誓旦旦地給了對方承諾。

    “明日,你和我一起去向黃帝請旨——我要與你共結連理。”少昊再次將墜兒擁入懷中。

    “昊哥哥,此生,墜兒能得到你的身心,墜兒於願足矣。”

    落瀟宮中,墜兒和少昊海誓山盟,而在蒼炫宮中,一對兒有情人亦在山盟海誓。

    “顓頊,你怎麽了?”一到蒼炫宮,琰姬就看到顓頊捂著胸口,頭上冷汗直冒。

    “琰兒…真的…真的是你…太好了…你…你沒事…真是太好了。”琰姬的聲音喚醒了顓頊,看到琰姬安然無恙,顓頊欣慰的笑了。

    “發生什麽事了?顓頊,你怎麽會弄成這副模樣?”聽到顓頊有氣無力的聲音,看到顓頊強裝無事的模樣,琰姬的擔心更上了一層樓。

    “我沒事。真的。”怕琰姬不放心,顓頊再次強調。

    “可是之前你…”

    “那是因為你。”顓頊阻止琰姬的話。

    “因為我?怎麽迴事?”琰姬難以理解。

    “剛才,我感受到你承受了撕心裂肺的痛苦。為了減輕你的痛苦,我將一部分轉嫁到我的身上。”顓頊向琰姬解釋。

    “你怎麽這麽傻啊?”琰姬淚流不止,“難怪除了剛開始那一下刺痛後,我再也沒有感到痛苦,我原以為是母親施法幫我,沒有想到,是你將一切痛苦轉嫁到自己身上。”

    “我沒事的,琰兒。”顓頊用手帕拭去琰姬的淚水,“相反,我很開心,我很開心自己能夠替你承受。我無法忍受若是琰兒你承受這樣的痛苦。琰兒,對不起,原諒我的自私。”

    “我怎麽舍得怪你呢?”琰姬看著顓頊的眼睛,說道,“我已經下定決心和你生死與共,不離不棄。又怎麽…”

    “琰兒,你說什麽?”琰姬的話還來不及說完,就被顓頊激動地聲音所掩蓋,“我沒聽錯吧?你真的願意和我在一起?”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琰姬以詩喻情。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琰兒,你真的願意嗎?”顓頊攬過琰姬的肩膀,鄭重其事地問道:“琰兒,你看清楚了,我是顓頊,不是饕餮。”

    “我當然知道——你是顓頊,不是饕餮。”琰姬俯身,把頭靠在顓頊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顓頊,你知道嗎?其實我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的心中有個聲音告訴我:琰兒,就是他了——他就是三千年來一直等的人。”

    “三千年來你一直等的人?三千年來,你不是一直在等饕餮?”顓頊越聽越糊塗。

    “那是眾仙誤傳的。”琰姬笑了笑,向顓頊解釋,“當年,青兒在為我去峨眉山巔摘取靈芝仙草時,曾遇南極仙翁,他告訴青鳥二十四字箴言:千年情逝非逝,千年情始非始。閣中帝子難覓,怎堪歲月荏苒。”

    “南極仙翁的意思是?”

    “他要我等。他告訴青兒,三千年後,我會等到我要等的那個良人。”琰姬停了停頓,抬起頭看著顓頊的眼神,“而我要等的那個良人,就是你——顓頊。”

    “琰兒!”顓頊緊緊圈住琰姬,“今生今世我顓頊定不負你。”

    “今生今世,我琰姬也絕不負你。”

    兩人深情的注視著對方,互相許下自己的誓言。

    突然,琰姬想起了什麽,對顓頊說道:“顓頊。我身上的毒咒…”

    “我不在意。從我見到你,愛上你的那一刻,我就什麽都不在乎了。不論我們能相愛、相守多久,我都願意陪你一起度過。”顓頊再次信誓旦旦地向琰姬保證。

    “你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啊。”琰姬紅著臉撒嬌道,“我身上的詛咒已經沒有了。”

    “你說什麽?毒咒沒有了?這是真的?”顓頊不敢相信,“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啊?”

    “你一下子提那麽多問題,你叫我怎麽迴答啊!”琰姬嗔怪道,“是女媧母親。”

    “女媧娘娘?”

    “母親把一切的前因後果都告訴了我。”琰姬的語調充滿著憂傷的氣息,“其實那個詛咒所詛咒的對象是墜兒,她才是真正的炎黃聖女。隻是一直以來,我和她共用一個身軀,所以什麽都是共同承受。如今,為了分別成全我和墜兒,母親就把我們分體了。”

    “那詛咒呢?是不是…”顓頊不敢說出自己內心所想。

    “詛咒是下在墜兒身上的。現在,我又和她分開了,所以,大部分詛咒是由墜兒獨自承受,可是作為代價,我也得承受一部分。”說到這,琰姬牢牢地盯著顓頊,“顓頊,我這樣是不是很自私?這本來是我和墜兒一起承受的。”

    “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顓頊安慰道,“不要自責下去了。墜兒她也是願意的不是?至少她可以光明正大和少昊在一起了。”

    “顓頊,我們會幸福嗎?”琰姬問道,“我總覺得我的幸福是建立在諸多人的不幸上的。”

    “如果是這樣,那我們一定要加倍地幸福。”顓頊揉了揉琰姬的頭發,笑著說,“我們要替他們幸福。”

    “顓頊。”琰姬緊緊抱住他。

    “琰兒,什麽都不要想了,以後的事就交給以後吧。現在,無論我們有多久的時間,我們都要好好把握,在有限的時間內,活出無限的幸福。”顓頊擁著琰姬,說出自己的期待。

    “顓頊,我相信你,相信你一定會給我我要的幸福。”琰姬在心中默念。

    不願一個人獨自蒼老

    不願留你在天涯海角

    於是風裏的雨裏的尋找

    隻為換一次迴眸的一笑

    這情絲纏綿圍繞

    總難斷了

    留住一世情緣等你依靠

    不管人間滄桑多少紛擾

    無奈夜裏的夢裏的擁抱

    醒來後隻有無語的寂寥

    莫非情路太長太苦

    你忘了歸途

    一生也好一天也好

    寧願愛似飛蛾撲火轉眼燃燒

    一生也好一天也好

    隻怕天荒地老人已飄渺

    我還在風裏 苦苦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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