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開口，兩人都仔細聽著陸雲業的話。
這是他們目前能了解外界的唯一途徑。
“資料上說，樹根隻會攻擊人類。”陸雲業沉聲道：“它可以容納世間一切生物和它共生，但唯獨不包括人類！”
“而且……它導致其他生物的變異幾率，高達40%！”
季長輝皺眉道：“什麽意思？”
“花。”李雲瀚出神地看著樹根，木然開口道。
“你以為樹裏隻有樹幹？”
“它們身體裏會寄生昆蟲，開花了會吸引蜜蜂，結果了會吸引動物……甚至還有寄生植物。”
他轉過頭，看向季長輝：“每一棵樹，都是一個自成循環的自然世界。”
季長輝終於明白了。
正因為明白，他才感覺渾身冰涼。
“也就是說……這些樹根……會讓采集它花蜜的昆蟲，或者寄生在它身上的動植物……發生變異？”他聲音都提高了幾分。
這太可怕了！
詭物在以驚人的速度擴張，很快……全世界的國家會被分割成一個個捕食區……不，現在已經是這樣了。
應該是……很快，全世界的國家就再也無法掌控自己的國土！
所有國家都會分崩離析，形成大大小小的捕食區！
而隨著樹根蔓延，道路也會越來越少！
隨著詭物不斷擠壓人類的生存空間，人類麵臨的結局隻有一個。
消亡。
李雲瀚也完全明白了，為什麽飛機極其稀缺了。
地麵到處都是阻隔，有些被困的地方，除了飛機沒有任何方式能送去物資！
這一次，陸雲業能來接季長輝真的是季局長的人脈了……根本不知道下次飛機來是多久，廣播隻是安心而已。
來不一定來的了，迴不一定迴得去，一旦出事，全都得死。
陸雲業沉默著點了點頭：“是的，這就叫動態阻隔……以那一片樹根為循環體係基石形成的阻隔。”
“更可怕是，根據上頭的資料，我們麵臨的，隻是變異的第一波浪潮。”
“在這波浪潮裏，最危險，數目也最多的是‘靈’。所以，這一波叫做靈潮。”
他看向灰色的天空：“人類是群居的，而灰霧無孔不入，在人口稠密的村鎮，城市，一旦有靈變異為詭物，造成的就是一方殺劫。”
“而資料上說，下一波……恐怕就是蟲潮。”
“當樹根引起足夠多的昆蟲蛻變，昆蟲中產生足夠多的主宰之後，就會形成蟲潮。”
“而最後……”他頓了頓：“大概率麵臨獸潮。”
“昆蟲的增多代表動物食糧豐富，而這些小型食肉動物又會成為大型食肉動物的食糧。一層一層、連鎖蛻變之後……我懷疑那時候已經不是獸潮了，而是麵對不知道什麽怪物……”
季長輝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但最終沒說。
是啊……那時候的野獸，還能叫獸？
就算傳說中的巨龍出現了，恐怕都不稀奇吧……
一片沉默中，李雲瀚忽然說道：“真是厲害。”
其他兩人都愕然看著他。
他沉聲道：“這才十幾天，專家們就推測出了這麽多東西。非常厲害。”
“你們在擔心什麽呢？”他看了兩人一眼：“我聽饕餮大人說過，以前也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但是，存活下來的是人類。”
他轉身朝著國道走去：“這一次，我依然相信。贏的還是我們！”
也更加堅定了他去大城市的決心。
越小的地方，越不容易聯係到，越容易被放棄！
就像大學城，周圍幾個學校沒有衛星電話，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這個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麽。
待在小地方，死都是一個糊塗鬼。
“市區在抉擇救援地點，省會也在抉擇救援的市……同樣，首都也在抉擇救援的省。”
變異剛開始，異能者絕不會有太多。
馳援的先後順序，自然有遠近親疏，重要與否。
“越大的城市越安全……潁河市還不夠大，獲得消息也相對不會太及時。”
“但是……裕豐省的省會舟航市不同！”
“全國十大城市，國家版圖正中心的心髒地帶，全國交通樞紐，重要性和潁河不在一個量級！”
任何國家，最發達的地方一定沿海，這是人類全球化後，經濟發展的規律。
而舟航市，是大夏帝國十大城市中，唯二不在沿海的！
不僅如此，和隔壁省會天河市，龍蟠市都距離不遠，形成了國內罕見的內陸都市圈。
可以說，如果舟航市陷落，那麽……大夏帝國崩潰也就不遠了。
“舟航市，就是祖國中心的堡壘！國家必定投入大量資源！”
“那裏……也是目前我能接觸到的最近，也最安全的地方。”
“先去潁河，把一切都弄清楚。以潁河為跳板，再進入舟航！”
潁河，是全新的起點，也是日後的中轉站！
“我記得，前麵是加油站。”季長輝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索：“到了國道上，我們可以弄輛車。雖然危險了點，但速度也快了很多。”
沒人有異議。
主要是這一行人還有個陸雲業，本來他相對自傲的身體，在剛才如果不是季長輝用異能帶著他，恐怕他已經不在隊伍了。
一百米後，他們已經走到了加油站前方。
“嗬……”順著國道望出去，哪怕早有準備，三人也忍不住深唿吸了好幾次。
一片狼藉。
車輛橫七豎八，被撕碎的屍體到處都是，鮮血幾乎將道路染做了血紅色。
一些看不出是什麽東西的影子，正在濃霧中響起哢擦哢擦的咀嚼聲。偌大的國道空無一人，宛若喪屍末日。
而就在國道中央，一尊足足有十米高的黑影，盤坐於一尊不知道什麽東西堆砌而成的王座上。
看不清對方的麵容，隻能看到對方身上，數十隻猩紅的眼睛，仿佛探照燈一樣掃過周圍。在那尊身體一側，一把接近十米的菜刀，斜斜插入地底。
“您已發現本區域主宰：？？？。”
“沒有直視，無法清晰評測捕食等級，大約在60——75之間波動。”
聽到這個聲音，李雲瀚找到一輛汽車，一拳打破玻璃。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隻能由他開車，因為其他人直視詭物，會出現理智混亂。
他吹了聲口哨：“接下來車速恐怕比較快，準備好了嗎？”
哢哢，安全帶係好的聲音剛響起，車已經開足馬力，全速衝了過去！
……………………
夜。
潁河市蘭康鎮，鎮頭一棟三層自建房內。燭火緩緩燃燒著，十幾個人影坐在桌旁。
“滋……”一根香煙在指尖緩緩燃盡，一位老者踩熄煙頭，看向桌旁的其他人道：“說說吧。”
“到底怎麽辦？”他指頭敲了敲桌麵：“去不去潁河？我們食物已經不多了。”
“汪汪！”狗叫聲響起，仿佛狗餓慌了，拚命想往廚房跑，卻被鐵鏈子死死拴住。
一位婦女歎了口氣：“他大伯，不是我們不想去，咱們這兒有二十多號人，就靠著老四一個人，不行。”
“是啊……咱們在鎮頭，去鎮尾還要走幾百米，這一路……不安生哪……”一位中年男子歎了口氣道。
“聽說三條街外的聚集地……昨晚沒了。”“今天上午她們不是跑到這裏來了嗎？”“都安排好了？”“好了，在旁邊休息著呢。”
就在此刻，門忽然被敲響。一位青年的聲音從屋外傳來：“二伯！有人！有人來了！開車來的！”
人？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彼此，他們當然知道，很多地方都被一些樹根一樣的東西隔斷了。
那東西非常危險，隻要靠近，必死無疑。
沒有被隔斷的地方，則更加危險——不是沒有人絕望的衝進濃霧中，但再也沒有迴來。
哪裏來的人？
誰能開車來到蘭康鎮？
“小心。”一位四方臉，相貌敦厚的中年男子道：“說不定……是和我一樣的人。”
“二伯，我去看看。”
“一起去。”二伯不知道在想什麽，點燃了一根煙，提起手電，帶領眾人走向屋外。
深灰色的濃霧中，鎮門口停著一輛新車。
不是車新，而是鎮口停了多少車，他們早就了然於胸——蘭康鎮處於兩市交界，不遠處就是大學城。任何從那邊過來的車，都要經過這裏。
而現在，鎮門口早就停滿了車！
大多數車上都布滿灰塵，但是這輛車不一樣。
它的車頂沒有了，身上布滿被銳器切割的痕跡。四處冒煙。
輪胎也破了，甚至車尾都少了一半，它能跑到這裏，簡直像個奇跡。
車刷輕輕刷動著，沒有開燈，車裏的人同樣沒有出來。
“老四。”老者偏了偏頭。四方臉男子凝重地站了出來，走到人群最前方，沉聲道：“誰？出來！”
車內，李雲瀚目光從鎮口鋪開十幾米的車海上掃過。最後落到了人群身上。
沒有看到活人的喜悅，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
有點……不太對……
“不說話嗎？”男子深吸一口氣，隨著這一口氣，周圍的石塊竟然失重般懸浮起來，朝著他緩緩靠攏，盤旋。不過數秒，竟然形成了一道石塊旋風！
“異能者？”季長輝目光一亮。剛打開車門，就連陸雲業都扯掉了安全帶。就在同時，李雲瀚的聲音響了起來：“別下去！”
這是他們目前能了解外界的唯一途徑。
“資料上說，樹根隻會攻擊人類。”陸雲業沉聲道：“它可以容納世間一切生物和它共生，但唯獨不包括人類！”
“而且……它導致其他生物的變異幾率，高達40%！”
季長輝皺眉道：“什麽意思？”
“花。”李雲瀚出神地看著樹根，木然開口道。
“你以為樹裏隻有樹幹？”
“它們身體裏會寄生昆蟲，開花了會吸引蜜蜂，結果了會吸引動物……甚至還有寄生植物。”
他轉過頭，看向季長輝：“每一棵樹，都是一個自成循環的自然世界。”
季長輝終於明白了。
正因為明白，他才感覺渾身冰涼。
“也就是說……這些樹根……會讓采集它花蜜的昆蟲，或者寄生在它身上的動植物……發生變異？”他聲音都提高了幾分。
這太可怕了！
詭物在以驚人的速度擴張，很快……全世界的國家會被分割成一個個捕食區……不，現在已經是這樣了。
應該是……很快，全世界的國家就再也無法掌控自己的國土！
所有國家都會分崩離析，形成大大小小的捕食區！
而隨著樹根蔓延，道路也會越來越少！
隨著詭物不斷擠壓人類的生存空間，人類麵臨的結局隻有一個。
消亡。
李雲瀚也完全明白了，為什麽飛機極其稀缺了。
地麵到處都是阻隔，有些被困的地方，除了飛機沒有任何方式能送去物資！
這一次，陸雲業能來接季長輝真的是季局長的人脈了……根本不知道下次飛機來是多久，廣播隻是安心而已。
來不一定來的了，迴不一定迴得去，一旦出事，全都得死。
陸雲業沉默著點了點頭：“是的，這就叫動態阻隔……以那一片樹根為循環體係基石形成的阻隔。”
“更可怕是，根據上頭的資料，我們麵臨的，隻是變異的第一波浪潮。”
“在這波浪潮裏，最危險，數目也最多的是‘靈’。所以，這一波叫做靈潮。”
他看向灰色的天空：“人類是群居的，而灰霧無孔不入，在人口稠密的村鎮，城市，一旦有靈變異為詭物，造成的就是一方殺劫。”
“而資料上說，下一波……恐怕就是蟲潮。”
“當樹根引起足夠多的昆蟲蛻變，昆蟲中產生足夠多的主宰之後，就會形成蟲潮。”
“而最後……”他頓了頓：“大概率麵臨獸潮。”
“昆蟲的增多代表動物食糧豐富，而這些小型食肉動物又會成為大型食肉動物的食糧。一層一層、連鎖蛻變之後……我懷疑那時候已經不是獸潮了，而是麵對不知道什麽怪物……”
季長輝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但最終沒說。
是啊……那時候的野獸，還能叫獸？
就算傳說中的巨龍出現了，恐怕都不稀奇吧……
一片沉默中，李雲瀚忽然說道：“真是厲害。”
其他兩人都愕然看著他。
他沉聲道：“這才十幾天，專家們就推測出了這麽多東西。非常厲害。”
“你們在擔心什麽呢？”他看了兩人一眼：“我聽饕餮大人說過，以前也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但是，存活下來的是人類。”
他轉身朝著國道走去：“這一次，我依然相信。贏的還是我們！”
也更加堅定了他去大城市的決心。
越小的地方，越不容易聯係到，越容易被放棄！
就像大學城，周圍幾個學校沒有衛星電話，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這個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麽。
待在小地方，死都是一個糊塗鬼。
“市區在抉擇救援地點，省會也在抉擇救援的市……同樣，首都也在抉擇救援的省。”
變異剛開始，異能者絕不會有太多。
馳援的先後順序，自然有遠近親疏，重要與否。
“越大的城市越安全……潁河市還不夠大，獲得消息也相對不會太及時。”
“但是……裕豐省的省會舟航市不同！”
“全國十大城市，國家版圖正中心的心髒地帶，全國交通樞紐，重要性和潁河不在一個量級！”
任何國家，最發達的地方一定沿海，這是人類全球化後，經濟發展的規律。
而舟航市，是大夏帝國十大城市中，唯二不在沿海的！
不僅如此，和隔壁省會天河市，龍蟠市都距離不遠，形成了國內罕見的內陸都市圈。
可以說，如果舟航市陷落，那麽……大夏帝國崩潰也就不遠了。
“舟航市，就是祖國中心的堡壘！國家必定投入大量資源！”
“那裏……也是目前我能接觸到的最近，也最安全的地方。”
“先去潁河，把一切都弄清楚。以潁河為跳板，再進入舟航！”
潁河，是全新的起點，也是日後的中轉站！
“我記得，前麵是加油站。”季長輝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索：“到了國道上，我們可以弄輛車。雖然危險了點，但速度也快了很多。”
沒人有異議。
主要是這一行人還有個陸雲業，本來他相對自傲的身體，在剛才如果不是季長輝用異能帶著他，恐怕他已經不在隊伍了。
一百米後，他們已經走到了加油站前方。
“嗬……”順著國道望出去，哪怕早有準備，三人也忍不住深唿吸了好幾次。
一片狼藉。
車輛橫七豎八，被撕碎的屍體到處都是，鮮血幾乎將道路染做了血紅色。
一些看不出是什麽東西的影子，正在濃霧中響起哢擦哢擦的咀嚼聲。偌大的國道空無一人，宛若喪屍末日。
而就在國道中央，一尊足足有十米高的黑影，盤坐於一尊不知道什麽東西堆砌而成的王座上。
看不清對方的麵容，隻能看到對方身上，數十隻猩紅的眼睛，仿佛探照燈一樣掃過周圍。在那尊身體一側，一把接近十米的菜刀，斜斜插入地底。
“您已發現本區域主宰：？？？。”
“沒有直視，無法清晰評測捕食等級，大約在60——75之間波動。”
聽到這個聲音，李雲瀚找到一輛汽車，一拳打破玻璃。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隻能由他開車，因為其他人直視詭物，會出現理智混亂。
他吹了聲口哨：“接下來車速恐怕比較快，準備好了嗎？”
哢哢，安全帶係好的聲音剛響起，車已經開足馬力，全速衝了過去！
……………………
夜。
潁河市蘭康鎮，鎮頭一棟三層自建房內。燭火緩緩燃燒著，十幾個人影坐在桌旁。
“滋……”一根香煙在指尖緩緩燃盡，一位老者踩熄煙頭，看向桌旁的其他人道：“說說吧。”
“到底怎麽辦？”他指頭敲了敲桌麵：“去不去潁河？我們食物已經不多了。”
“汪汪！”狗叫聲響起，仿佛狗餓慌了，拚命想往廚房跑，卻被鐵鏈子死死拴住。
一位婦女歎了口氣：“他大伯，不是我們不想去，咱們這兒有二十多號人，就靠著老四一個人，不行。”
“是啊……咱們在鎮頭，去鎮尾還要走幾百米，這一路……不安生哪……”一位中年男子歎了口氣道。
“聽說三條街外的聚集地……昨晚沒了。”“今天上午她們不是跑到這裏來了嗎？”“都安排好了？”“好了，在旁邊休息著呢。”
就在此刻，門忽然被敲響。一位青年的聲音從屋外傳來：“二伯！有人！有人來了！開車來的！”
人？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彼此，他們當然知道，很多地方都被一些樹根一樣的東西隔斷了。
那東西非常危險，隻要靠近，必死無疑。
沒有被隔斷的地方，則更加危險——不是沒有人絕望的衝進濃霧中，但再也沒有迴來。
哪裏來的人？
誰能開車來到蘭康鎮？
“小心。”一位四方臉，相貌敦厚的中年男子道：“說不定……是和我一樣的人。”
“二伯，我去看看。”
“一起去。”二伯不知道在想什麽，點燃了一根煙，提起手電，帶領眾人走向屋外。
深灰色的濃霧中，鎮門口停著一輛新車。
不是車新，而是鎮口停了多少車，他們早就了然於胸——蘭康鎮處於兩市交界，不遠處就是大學城。任何從那邊過來的車，都要經過這裏。
而現在，鎮門口早就停滿了車！
大多數車上都布滿灰塵，但是這輛車不一樣。
它的車頂沒有了，身上布滿被銳器切割的痕跡。四處冒煙。
輪胎也破了，甚至車尾都少了一半，它能跑到這裏，簡直像個奇跡。
車刷輕輕刷動著，沒有開燈，車裏的人同樣沒有出來。
“老四。”老者偏了偏頭。四方臉男子凝重地站了出來，走到人群最前方，沉聲道：“誰？出來！”
車內，李雲瀚目光從鎮口鋪開十幾米的車海上掃過。最後落到了人群身上。
沒有看到活人的喜悅，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
有點……不太對……
“不說話嗎？”男子深吸一口氣，隨著這一口氣，周圍的石塊竟然失重般懸浮起來，朝著他緩緩靠攏，盤旋。不過數秒，竟然形成了一道石塊旋風！
“異能者？”季長輝目光一亮。剛打開車門，就連陸雲業都扯掉了安全帶。就在同時，李雲瀚的聲音響了起來：“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