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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因為好久沒迴來了,季雪對於這裏的一切即欣喜,又有些害怕。在稍微休整,並且吃了點東西後,季雪跟隨江笑楓一起上山。


    按照計劃,楊雨晴撤出岩節山周邊的所有警察,隻留江笑楓和萱世蕊陪著季雪上山尋找蜘蛛精。仙女洞是蜘蛛精出沒頻繁的地方,所以那個地點是江笑楓三人首先要去的地點。到了仙女洞之後,季雪也很好奇這裏發生的事情,所以,她提出去往仙女洞內部看看究竟。


    當江笑楓給其介紹說楊小藝便是死在這裏時,季雪心中有些激動。


    “她長得像我?”


    “楊小藝長得像你,但是氣質和行為處事和你相差較大。”萱世蕊並沒有將薛映雪的事情現在說出來,因為沒必要的事情,還是要當成別人的隱私。


    季雪哦了一聲,出了仙女洞後,又在山上行走。現在蜘蛛精確實不見了蹤跡,但是在這之前,楊雨晴已經發現了一些動靜。蜘蛛精肯定在山上觀察眾人,所以才會根據警方的部署有所行動。現在,季雪既然已經來了,那蜘蛛精也會看著這裏會發生什麽。


    又走了一會,江笑楓提議就地休息,補充一些水分和食物後,三人並未馬上繼續前行。岩節山這麽大,當初一群人搜山都不曾發現蜘蛛精,如今僅憑他們三人就想發現蜘蛛精的蹤跡,談何容易。


    因為先前在放置點,蜘蛛精通過各種手段將大部分東西已經取走,所以,他們之前從仙女洞附近帶出來的東西並不多。隻是隻有這些東西,也能讓三人將話題引申出來。江笑楓相信,蜘蛛精會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而他們的對話,也會被蜘蛛精察覺。


    “李赫然收藏從小到大的衣物,起先我們隻是懷疑他是念舊,現在我們基本上判斷出,李赫然是用這種方式,來給自己和孩子在一起。他甚至幻想有朝一日把自己穿過的衣服給自己的孩子。”江笑楓一邊說,一邊看季雪的反應,“至於那些奇怪的收藏品,其實是李赫然每次去往一個地方,便在山上找來的石頭。為什麽會這樣?很簡單,因為他的孩子一直在山上,每到一處,他都假象可以和孩子更近距離的接觸,便用收藏石頭的方式,讓自己代入。”


    季雪道:“也就是說,那些石頭其實毫無意義。隻是他隨便收集的。”


    萱世蕊道:“可以這麽說,石頭隻是代表李赫然去了那些有山的地方,從而加上他自我暗示的念頭。我們可以清楚的看見,李赫然所收藏的物件,其實都在暗示山上的孩子。和同學的相冊,實則是提醒李赫然自己,他最想要的東西,在他學生時代就得到了。比如,他最愛的女人,還有他想要的孩子。”


    這裏隻有他們三個人,所以,根本不需要在遮掩什麽。李赫然的種種舉動,毫無疑問表明,他根本沒有放下季雪。


    “可是我卻真的和他沒關係了。”季雪搖搖頭,“我也沒想到,他還能這麽癡情。”


    “有些男人表麵上風流,實則內心重情重義。他們看上去流連於各種女人身邊,實則,是因為他們內心都住著一個不可替代的人選,正因為這個無法得到,卻又不可替代的人選,讓他們彷徨,讓他們無法做出其他選擇。”萱世蕊接觸過這類男人,她發現,這種男人內心其實非常柔弱,他們甚至會為一點小事痛哭流涕,因為那些小事,恰恰就是他們心中的軟肋,而李赫然的軟肋,便是季雪和當初的孩子。


    江笑楓道:“我們有理由相信,李赫然一定是通過什麽手段,知曉了當初他的孩子還沒死,而又恰好,他一定和自己的孩子見過麵了,所以,他才會用這些方式提醒自己,絕對不能忘記這個孩子。隻是,這個孩子肯定有李赫然不能說出的秘密,所以,李赫然保守這個秘密很痛苦,他隻能想辦法,將這些秘密用其他方式表達出來。比如,收藏衣服,撿起各個山頭的石頭,還有和同學們的合影照片。”


    季雪問道:“那那些不規則的圖形圖案,和黑白照片呢。”


    “這邊是最重要的!”江笑楓看了看四周,他的嗓門提高了一些,他希望如果蜘蛛精就在附近,能聽見他們的對話,“之前我們得知李赫然會偶爾說些夢話,而這些夢話也是指向了孩子。再加上那些收藏物件,我們於是請專家幫我們解析。最終,公安部徐俊亮替我們揭開了答案。李赫然在夢話中,表現的是他渴望和孩子接觸,但是又害怕和孩子在一起,因為孩子會給他帶來一些恐懼和驚慌,所以他還會在夢中本能的退縮。為何會產生這種退縮?答案是孩子本身的奇特現象。現在我們已經判定,蜘蛛精就是你們的孩子,所以,蜘蛛精身體上的詭異,也就是李赫然當心和害怕的鎖在。在李赫然的另外一本相冊中,出現的都是一些黑白分明,又或者夾雜著一些灰色的不規則圖形圖案,這些代表什麽?代表著他心中所想的形象也是不規則的。”


    “心中所想的形象!”季雪擦了擦眼淚,“你是說,那個孩子?”


    江笑楓道:“是的。在圖形心理測寫中,繪圖者使用的顏色還有圖形圖案都和內心有一定的聯係,李赫然主用一些黑白色,略帶灰色,證明他的內心對於孩子的期許並不明朗。他知道,他的孩子見不得光,而且,說不定看不見未來。至於那些不規則的圖形圖案,則是表明他的孩子也是奇形怪狀,讓他真的無法用具體的圖形描述自己的孩子。所以,他隻能憑空想象著這些圖案,至少這些不規則圖案還是帶著一些美感。在父女心中,即使孩子再奇怪,他們也覺得,自己的孩子奇怪中低帶著美麗。”


    “那他。”季雪終究還是停頓了一下後,道,“那我們的孩子,到底是什麽樣子。”


    萱世蕊道:“其實你們當初生下的並不是一個孩子,而是兩個孩子。隻是這兩個孩子都存在特殊的情況,讓當時你的父母感覺到害怕和束手無策。首先,你和李赫然在當時發生這種事情,就被認為是非常不道德,且見不得人的存在。其次,你因為當時已經懷孕幾個月,孩子無法正常的流掉,不管孩子最終是死胎還是被迫生下來,對你的身體都會造成傷害。說到底,你父母因為這件事情,會遷就李赫然,進而,遷就在孩子身上。最後,當你的孩子出生後,你的父母看見孩子竟然是那樣,必然更加恐懼甚至於生氣。綜合種種,他們別無選擇,他們隻能趁著孩子剛剛出生,還未有獨立思想之前,將這場噩夢終結掉。”


    萱世蕊聲音顫抖道:“所以,我的孩子當時並沒有死,隻是我父母想要殺死這個孩子?”


    江笑楓道:“當年在場的人當中,老劉頭已經死了,而你當時處於昏迷狀態,剩下的,隻要你父母不說出真相,我們確實無法判斷,孩子出生的時候,是否因為某種原因可能造成假死狀態。而如果是假死狀態,你父母也可能確實把當成死胎直接處理了。而如果孩子有明顯的生命體征,那你父母當時的作為,就是謀殺!”


    “他們即使殺掉這個孩子,也是不想我將來生活在壓力之中。”季雪咬了咬嘴唇,道,“你們說孩子生下來畸形,我倒是想起來了,當年我意外懷孕,非常害怕,於是,我想過很多種辦法想要將孩子流掉。隻是,我當時還小,什麽也不懂,隻是胡亂的吃了一些草藥,不知道這些草藥是否造成了孩子的畸形。”


    “怕確實受到了影響。”


    萱世蕊的迴答,終於讓季雪崩潰了。正是因為當年她的害怕和作為,才造成了孩子悲慘的命運。


    那時候的季雪也不過十六歲,懷孕了不敢告訴家裏人,可是肚子越來越大,這絕對需要處理。所以,她從一些鄉村醫師和江湖郎中那裏得知的一些土方子,利用一些可以采集到的土藥,季雪自己配置方子,胡亂的吃了下去。而這些行為,造成了肚子中胎兒的畸形。


    孩子不僅沒流掉,因為畸形被生了下來,造成了一生悲劇。這些事情,季雪直到今天才知道!在此之前,她一開始甚至不知道當年的孩子生了下來,而後來,她也隻是覺得,孩子確實死了。再到現在,她知道,孩子不僅活著,還因為她當初的草率舉動,造成了孩子一生畸形。


    “他在哪,我要見他!”季雪終於忍不住了,她起身看著四周,竟然動情的哭喊起來,“孩子,你在哪,是媽媽對不起,你出來見見我,讓我看看你的樣子。你如果恨我,你就出來直接殺了我!我太自私了,我不該從一開始就相信你已經死了!我更加不該忽視你爸爸,也就是李赫然對我曾經的暗示!”


    情到濃時,情不自已,季雪在這種環境之中,想著當年的種種。李赫然當年對她真的不錯,懷孕之事也不能隻怪李赫然一個人。而後,季雪離開岩節山,過上了新的生活,她先忘記了這裏的一切,可是這裏的有些人,卻並沒有忘記她。


    岩節山的風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又開始出現了,樹林裏有些奇怪的動靜。季雪的哭泣讓山內存在著詭異的變化,這些不是心理作用,而是確實存在的。蜘蛛精確實就在旁邊,他聽見了剛才的一切,在季雪哭泣的同時,蜘蛛精也在做著他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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