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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太過分了!”季雪氣的渾身發抖,她真的沒想到警方會主動來自己家裏約談。現在她的丈夫還沒迴來,一旦發現,那勢必會追問到底。所以現在,季雪確實心虛。


    而楊雨晴更絕的是,之前她已經將季雪的父母也一同強行帶了過來,如今經曆過當年季雪生子事件的三人都在場,楊雨晴不相信找不到答案。


    楊雨晴不以為然道:“三位,我相信現在的場麵,並不是我們大家願意看見的。隻是,你們的不合作,讓我隻能出此下策。”


    “你們這是非法的!”季父想怒吼,但是生怕其他人聽見,隻能壓低聲音。


    楊雨晴聳聳肩膀道:“你們可以隨時舉報我。當然,你們得把原因說清楚才行。好吧,大家別浪費時間了,我想現在季雪女士比我更加不願意多做等待,以免自己的丈夫迴來。說吧,當年季雪生子,具體的情況到底如何?”


    三人麵麵相覷,而季雪已經滿臉通紅,更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現在的場景。之前,她和江笑楓對話結束後,就已經和自己的父母溝通,甚至於發生過爭吵。而現在,三人是否會繼續遵循那時候的串供呢?


    “季雪確實產下一子,但是當場就已經死了!”這次,季母迫不及待的說了出來,因為,她不想自己的女兒更加難為,“確實是老劉頭的接生的,可是,季雪腹中的孩子出生太早,加上季雪本身那時候身子就弱,孩子根本沒活下來。”


    楊雨晴當然不相信這個說辭:“那孩子的屍體你們怎麽處理的。”


    “就埋在岩節山了。”


    “具體埋在哪裏?”


    “都過去這麽久了,我們怎麽記得。”


    “嗬,那畢竟可是從你女兒肚子裏出來的孩子。你們就這麽當成廢棄物隨意埋了?”楊雨晴轉而看向季雪。她發現季雪此刻一直低著頭,且用力的捏著拳頭。這樣的表情,像是在抗爭,可是卻無能為力。


    季父也跟著道:“警官,我們確實沒撒謊,孩子當時確實已經死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我女兒的生活也已經穩定了,我們一家都不想節外生枝。算我們求求你,就放過我們一家吧。難道你真的想看見我女兒和她丈夫因為這些事情而鬧得不愉快,甚至於離婚嗎。”


    “我當然不想看見這一幕,隻是,當年的事情必須要有一個了結。我在問你們一句,孩子到底怎麽迴事?”楊雨晴的聲音帶著不可蔑視的威嚴。這便是她作為一個女警察成功的關鍵。她不可能讓人覺得自己是女性,就可以好說話,她要做的,是比男警察更多的強硬。


    再一次搖著頭,季母道:“孩子真的死了!我發誓,當時我們確實看見孩子死了。”


    一種莫名的困惑籠罩楊雨晴,到底是這一家在撒謊,還是真的和事實有出入?因為之前孔鎮所言,蜘蛛精不是一個人。所以,之前的很多設想確實存在商榷。那如今季雪一家堅稱孩子已經死了,莫非便是其中一個疑點。


    “你們真的記不起來孩子埋在哪裏了?”


    三人幾乎同時低頭,接著搖搖頭,隨即,三人又都抬頭,盯著楊雨晴的麵部。


    什麽情況?楊雨晴眉頭緊鎖。她並非行為學專家,所以對於動作的解析,她做不到深入,她直至有一種直覺,確實在之前的某個假設中出了問題。


    “孩子死了,是你們去埋的,還是老劉頭去埋的。”


    “老劉頭!”季父迫不及待道,“一切都是他處理的。”


    “嗬,挺聰明啊,你們已經知道老劉頭死了,所以可以把所有事情推到他的頭上。死無對證,你們存在僥幸心理是非常可笑的,因為拖延時間,最終傷害的還是你們自己。”


    既然這些人不老實,那楊雨晴就耗下去。在季雪家中,最該急的是季雪本人。就算楊雨晴現在出去了,她帶著一群警察大搖大擺的在季雪家門口待著,想必季雪的丈夫迴來還得問明緣由。所以,等吧,耗吧。


    與此同時,京都那邊的徐俊亮已經和公安部的專家進行了一些溝通,他對於李赫然的收藏品還有相冊中的圖形圖案又有了一些新的認識。就在不久前,林佑天也把楊雨晴最新得到的信息告知了徐俊亮,他這會正拿著所有的收藏圖形等資料進行分析。


    “不是一個人?”徐俊亮抱著胳膊站在黑板前。


    黑板上麵貼著所有的分析還有線索整理,如今他需要再次將所有思路進行整合。其中要點便是,揣摩李赫然的心思。


    “楊小藝如果是從李赫然口中知曉蜘蛛精的事情,那她同情心的產生,是建立在蜘蛛精存在明顯弱點,甚至於弱勢地位基礎上的。李赫然知道這些弱點和弱勢,照理說,作為孩子的父親,他那時候又是單身,完全可以利用他的財富和地位來給孩子帶來彌補。但是,李赫然沒有那麽做。其原因,要麽就是孩子不願意接受李赫然,要麽,便是李赫然擁有的財富和地位,也不能彌補孩子身上存在的弱點和弱勢。那,傾向於哪一種呢?”


    他的自言自語,吸引了唐琳的關注。


    敲了敲門,唐琳走進徐俊亮的辦公室。看著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東西,唐琳也道:“亮哥,如果你從小被父母遺棄,在深山野林中長大,等到你接近三十歲的時候,你的父親才來說,孩子,你迴來吧,我養你,你會怎麽想。”


    徐俊亮抿抿嘴唇,道:“人的一生說長不長,而最美好的年華,不過也就是在十幾二十歲的時候。李赫然的孩子如果還活著,意味著他已經錯過了自己人生最美好的年華。這時候認李赫然做父親,恐怕確實不會太主動。而且,蜘蛛精在李赫然的家中將李赫然殺死,意味著蜘蛛精對李赫然和李赫然家應該很了解,由此可以判定,蜘蛛精確實和李赫然應該有過不少交流。而蜘蛛精拒絕了李赫然,所以繼續生活在岩節山。”


    唐琳道:“我也傾向於蜘蛛精拒絕了李赫然。但是別忘了,這是一個怪物!所以,蜘蛛精身體上或許存在某種特別的缺陷,讓人覺得他就是一個怪物。”


    “我也想到了這些。”徐俊亮打了一個響指,“孩子拒絕李赫然在情理之中,但是同時,李赫然作為一個良心虧欠的父母,他應該迴想著去彌補,而他的彌補行為卻沒多少,這看上去似乎他也無能為力一般。所以,我的第二種假設,孩子身上存在的弱點和弱勢,即使是李赫然的地位和財富也不能彌補的,這一點同樣存在。”


    “也就是說,一方麵蜘蛛精拒絕了李赫然,另一方麵,李赫然想要幫助蜘蛛精,也無能為力。那,為何無能為力?恐怕關鍵就在於蜘蛛精身上的那個弱點。”


    “怪物。弱點,不是一個人?”徐俊亮眯著眼睛,手指頭在黑板上慢慢滑過。


    他又把視線留在了那些收藏品和相冊圖案上,隨後,他也把江笑楓之前諮詢過的,有關蜘蛛精和鬼怪傳說的東西一並擺上了台麵。


    整整二十分鍾,徐俊亮沒有再說一句話,他隻是在黑板前走著,時而用手指滑過那些線索痕跡,時而坐下來,用手指輕輕的敲擊桌麵。


    從唐森事務所開始就跟隨徐俊亮,唐琳自當知道,徐俊亮已經進入了自我的世界。他現在不能被人打攪,所以,唐琳隻是安靜的站在那裏,同樣也在思考問題在哪。


    忽然間,啪的一下,身後的徐俊亮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雖然驚嚇到了唐琳,然,已經習慣這般的唐琳甚至都沒迴頭,臉上便出現了一抹笑意。因為,她知道天才已經想出了答案了。


    果不其然,第一時間,徐俊亮撥通了林佑天的電話。當他把結果告訴林佑天後,連林佑天都在驚訝竟然會是這種結果。


    “亮哥,你確定你說的是真的?”


    “在事實沒有出現之前,所有的推測都不能百分百肯定。然而,結合現在所有的線索,還有針對李赫然的剖析,我有理由相信答案應該會是這樣。聽著,如果結果和我設想的一致,那蜘蛛精不僅存在強烈的自我保護欲望,隻要他感知到任何威脅,都會形成殺戮和暴力。同時,因為他本身的缺陷造成的自卑,讓他對於正常的人會有一種逃避心理。我們很難將其捕捉到。”


    林佑天道:“不能給他造成威脅壓力,同時他又會逃避,那我們如何將蜘蛛精抓住。”


    “他心裏還存在理智和底線,所以,我們得激發他心底柔軟的部分,讓他主動出來。”


    “可是他是殺人犯啊!他主動出來,豈不是找死!”


    “你別忘了,他是個怪物,更是在深山中生活了這麽久,他的思維不是常人的思維。他雖然殺了人,但是他或許根本沒把自己當成殺人犯看待。在蜘蛛精的內心,他應該有感恩的人。而這個感恩的人,必然是老劉頭。可是老劉頭已經死了。無法利用老劉頭激發他內心的柔軟。更因為老劉頭沒有子嗣,所以利用老劉頭後代這一點也是沒用的。當下隻有一個選擇,在李赫然已經死亡的情況下,能夠激起蜘蛛精內心柔軟的,恐怕隻有他的母親季雪。你們要想辦法,讓季雪去岩節山。隻有季雪去岩節山親自將蜘蛛精引出來,才能將危害降低到極限,否則,強行尋找蜘蛛精,有可能造成更多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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