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拓感到詫異,壓低聲音問道:“那個交匯之處在哪裏?為何這老猴子竟來到了莊園後山?”


    嵇蕤迴應道:“那是個神奇的交叉點,在虻山腳下,闃水河邊,妖界的交接之地恰好與人世邊界重疊。等了足足二十幾天,眼看一個月的期限將至,主人與那長臂猴仍然音訊全無,我心裏琢磨,這糟糕了,他們恐怕再也迴不來了。然後在月圓之日,遠遠聞到一股濃烈的妖氣伴隨著主人的氣息向這裏靠近。追尋味道去尋找主人,走出裏許路,發現他渾身鮮血,正在與幾隻醜陋無比的妖物搏鬥,而那隻靈長的長臂猿卻消失無蹤。我當時就意識到,那個老猴子可能已經遇難。”說到這裏,無食瞬間放聲痛哭,“短命鬼,你逞什麽威風啊!你這老家夥現在連埋骨之處都不知道,哎……”


    宋拓心中陡然湧起一絲同情,雖然無食言語糙劣,但他的情感純粹,深深摯愛著他和那隻神猴老友,那一片哀哭便是對他們共同過往的深切緬懷,這讓宋拓對他產生了更多的好感。他聽著無食講述闃水,心想:“原來是除了虻山那些惡魔之外,江南這片區域還有闃水的妖怪,昨天聽兩位除妖士提起時並未深思,世間的妖魔竟然這麽多。”


    無食哭了好一會兒才停下,嵇蕤與薛漾沒有催促他。


    他前爪抹去眼淚,尷尬笑道:“見笑了,見笑了。”嵇蕤親切地撫摸了一下他的頭顱。


    無食精神略好一些,搖了搖尾巴,“娘的,盡管我不善於打鬥,但我怎能讓主人孤軍奮戰呢?眼見這般場景,我衝上咬住了一個腥氣十足的綠麵妖物,媽的,隻咬到滿口魚鱗,他就一腳把我踹飛。此時此刻,主人一劍解決一個,連殺了數個妖怪,自己也漸漸撐不住了。眼睜睜看著最後一個妖魔釋放出紫霧將主人裹住,他大喊一聲擊倒妖物,但也受了重傷,拖著虛弱的身體逃跑了。我當時忙過去照應,費了好大力氣使主人恢複意識,聽了主人片段的描述,大致情況才弄清楚。主人接近闃水邊緣就被巡邏的妖魔發現,一番慘烈搏鬥,那老猴子被一條魚精撕裂,主人也無法抗衡,敗退歸來,最後受到的紫霧毒素來自於闃水黑鯰怪,主人拚盡全力控製住毒素擴散,但那黑鯰怪好淫如命,這毒是他修煉的秘寶,唯有那個行為了結毒性。後來還是我勸主人不要多想,找個婦人以解毒氣,主人狠了心,正好看見莊院燈光閃爍,正舉辦月圓慶典。那位翠兒姑娘恰巧在外院被董家少年纏住,於是,便趁著風勢,將她攝來……並非主人故意為之,情急之下也別無他法。事畢後,翠兒姑娘嚇得昏迷過去,而主人身負重傷,不能多顧,隻好逃進山中休養。我一直在照應翠兒姑娘,直到有人來救援我才離開。”


    聽聞真相,宋拓心中五味雜陳,念笙子的確事出有因,但這掠人而去,強行玷汙,並不算正當之舉。


    “哪知道就那麽一次,翠兒姑娘竟懷上了主人的孩子。主人心知肚明,但他無法親近照護,闃水的妖孽還在四處尋他,一旦被找到,整個莊園都將陷入危險。所以他打算找個地方躲藏療傷,同時也需繼續修習,並準備對妖魔報仇。我本想隨主人同去,他卻吩咐我留在莊園,秘密守護這孩子與孩子的母親——也就是翠兒姑娘。他還特意交代,如遇有降妖的高手,定要把孩子托付給人,期望他繼承主人除妖的理想。我也隻好應允,待在這裏也挺安逸的。一轉眼十年,再無主人的消息,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宋拓問:“你是如何悄無聲息混進莊園的?那些仆人沒把你當作流浪狗打死?”


    無食咧嘴笑了幾聲:“這有何難?我可機靈著呢,廚房的閻老頭人雖老,心態可年輕,總是色眯眯地瞄內宅的丫頭們。我把握良機,在他注視那些女孩時跑去咬她們裙帶或褲繩,借機製造慌亂,趁她們驚唿聲中跑到他麵前搖尾求好。閻老頭白白欣賞到好戲,多次後,自然將我視作親狗,常會賞我好吃的。”


    宋拓驚訝道:“你不可以用法術解開人家衣飾嗎?為什麽還要親身去做那種事情?”


    無食慵懶一笑道:“我不親自咬一下,那老頭怎知是我在搞鬼?以後又怎麽還會如此善待我呢?”


    宋拓無言而笑,沒想到無食以這種方式在莊廚找到了安身之所。嵇蕤與薛漾會心一笑,竊竊私語:“這狗不能讓二師兄瞧見。”


    “孩子出生那天,我是偷看的,我真的很擔心他會像他爹,也就是我主人,頭上生出雙角。幸運的是,這個孩子大致上與人並無差異,隻是有幾處毛發較多。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偷偷照應他,隻要有人欺侮他,我就衝出來吼叫,把那個人嚇得跑開為止。”無食炫耀著自己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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