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傍晚,宋拓躲在村頭老槐樹的陰涼下,看著不遠處的練刀場景,內心悄然驚奇。杉思集的刀法雖算不錯,但自己估摸著最多不過十來招,便能勝出。畢竟他是江湖雙絕五士之一,論武術,杉思集與頂尖高手相比仍相差甚遠。反倒是薛漾不尋常,雖然他看似步步躲避,無力應對,然而宋拓敏銳洞察,薛漾退卻中的步伐穩定,杉思集進攻猛烈之際,那生了鏽的劍幾次找準了杉思集的疏漏,精準而穩穩地刺去。可惜薛漾瞬息之間又收迴,眾人隻當他無法支撐,迴撤以求自保,誰又想得到他胸有成竹,刻意示弱呢?再觀兩人收招之時,杉思集唿吸急促,顯然耗盡了力氣,而薛漾則神態自若,唿吸勻停,顯然尚未使出全力。


    宋拓盯著薛漾,見他樸實的臉龐,如同一般的村民,心中困惑:怎麽這樣的普通人卻擁有這般高超武藝?他既然來到此地成為侍衛,自然希望獲得主家看重,若展現出真正實力,必會被重視。薛漾在演練時屢次收手,莫非有意隱瞞自己的一身武藝?


    正當宋拓疑惑不已時,薛漾仿佛感覺到了什麽,驀地抬頭,視線與藏於樹蔭下的宋拓碰撞,微微一笑。


    宋拓覺得耳邊的傷疤突然作痛,忙捂住,心跳急劇加速。這疤痕是幾個月前,茹丹夫人的所為,這麽久一直未能愈合,反而化作一塊痕跡,平日雖無痛楚,可每逢觸摸,那恐怖的記憶就會讓他心中一顫。奇怪的是,薛漾一望,傷口又開始痛了起來?


    宋拓凝視著薛漾,薛漾亦注目著他,忽而聳了聳鼻翼,眸中掠過異樣光芒。這令宋拓頓覺詭異,不禁心頭惶恐,匆匆離去。果然,遠離薛漾的目光,耳畔的痛感漸消,這讓宋拓更是困惑,加快步伐,恰遇送酒菜的小廝提醒:“張五,這邊還要幫手呢,閻總管喚你過去。”


    “這就去。”宋拓連聲應答,迅速撤離此地。


    薛漾站起身,欲追尋而去,這時幾個侍衛過來敬酒,他禮讓一番,小酌幾杯。待再尋宋拓,已無影無蹤。薛漾坐下,嘴角微挑,心底自語:“原來是此人。”又吸了口氣,皺起了眉頭。


    募英堂的武會熱火朝天,董琥為得杉思集這樣的高手而興致盎然,與眾賓客暢聊。董瑤抿著嘴,強忍笑容,注視柏尚的舉止。


    ......深夜,內宅的花廳裏,兩個身影悄聲交談。


    “我才不打算嫁到什麽北海王家,我隻要你,你說該怎麽跟父親說?”說話的正是董家三小姐董瑤。


    “此事需慢慢打算。”聲音竟源自柏尚,此刻他已經脫下白天的白衣,改為夜行服,顯然是趁夜來此。


    董瑤身著緊身短襖,曼妙的身段在夜色中更顯風情,手中持著長劍,聽到柏尚的迴答,不滿地撇了撇嘴:“又是慢慢打算,你已經說了好幾次了。這次爹爹去京城,說是看大哥,我看他十有八九也去了王家,再這樣拖下去,爹爹就要把我嫁出去了。”


    柏尚急忙示意小聲些:“輕聲點,小心被人聽見。”


    董瑤又笑了:“你來多了,難道不清楚顧師傅給我的‘眠香’能讓那些侍女直睡到天明?怕什麽。”


    柏尚輕笑:“謹慎總是好的,要是被老太太那邊的人聽到了,我可擔當不起。”


    董瑤揮舞著手中的長劍:“母親的院子離得遠,這兒又是私密地方,怕什麽?柏尚哥,再指點我幾招,我看今日中午那個胡人的刀法犀利得很,你有沒有對付的方法?”


    原來,董家三小姐雖然是女子,但對武學熱愛不輸她的父親兄長,常偷偷去侍衛練武的地方。認識了柏尚之後,一方麵佩服他劍術超群,功夫卓越,另一方麵也被柏尚的英氣與年輕才俊所吸引。從小受父母寵愛,習慣放任自我,膽子也大,常常私下與柏尚相約在後花園幽會,既能學到劍法,又能和情郎幽會,心中既刺激又有緊張的神秘感,自然樂此不疲。


    能得到小姐如此垂青,柏尚怎會不樂意?況且董瑤美麗動人,對自己的情感真摯。隻是,她盡管性格活潑開朗,對待男女界限非常嚴謹,使得柏尚心中有些失落。


    聞言,柏尚微笑迴應:“那胡人的刀法疾如閃電,氣勢洶洶,不能正麵硬拚,先保持守勢,等到他猛攻結束,新力還沒補充之際,趁機攻打必救之處,如此便有取勝的機會。”他對杉思集的暴風刀法也不敢確信必勝,隻是在美人麵前,麵子總歸要維護。


    董瑤的眼睛在柏尚臉上停留許久,讚歎道:“柏尚哥果真厲害,立刻瞧出了胡人的破綻,快告訴我,如何防守他淩厲的攻擊,怎麽看他的體力不支然後乘虛而入呢。”


    柏尚微微一笑,拾起一根樹枝,此時深夜,若以雙劍對砍,聲響恐怕太大,還是樹枝較為安全。他說道:“好,我攻擊,你照我上次教你的劍法施展流暢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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